無盡黃泉路,道盡相思苦。相思苦,苦相思,奈何,人世漸行,三生已定。


    忘川之上,那嫋嫋升起的煙色一遇陰風,竟變成了人形,快速的向四周飄散。他們麵容枯槁呆滯,長發淩亂,衣衫不整,懸在半空之中,怔怔的看著落香幾人。


    藍傾丘將落香和彌藍護在身後,看了眼身後已然消失的黃泉路上忽然有大朵大朵的彼岸花悄然盛開,奈何橋頭的孟婆停下了忙碌的身影,鬼火影影綽綽閃爍著微光,無法辨認那聲音的來處。


    藍傾丘皺了皺眉,淡淡開口道:“不知冥王這是何意,為何要阻我幾人去路?”


    那聲音尖銳,似男似女,幽幽的從四麵八方飄來,“冥王的意思,我們隻管照辦,至於為何攔下你們,我想,你們自己心裏應該很明白。”


    落香皺了皺眉,看樣子,冥王是知道他們來此的目的了,她環視一周,隻見那些原本圍在他們周圍的孤魂隨著那聲音慢慢的向他們靠近,孟婆麵無表情,一雙泛著微微白光的眼眸正緊緊的盯著他們。她轉過身,對藍傾丘小聲道:“師叔,冥王若是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怕是早已經將拿東西藏好了。”


    藍傾丘搖搖頭,對落香道:“那暗魂乃是神器,身上所附的烈日真元可以將人的魂魄灼燒殆盡,冥王身上的死亡氣息太過,是無法觸碰它的,地府之中,更是無人可以觸碰,我們不必擔心暗魂。”


    落香點點頭,“如此,我們倒也不必擔心了。”


    “嗬,”落香話音方落,那聲音便嘲諷一笑,道:“可笑。冥王既然知道你們迴來,又豈會沒有準備。”


    逝初接口道:“哦,那冥王是做了哪些準備呢?這位陰差小哥哥可以告知我們嗎?”


    逝初定定的看著一處,完全不似藍傾丘那般對著空氣說話。


    那聲音有短暫的停頓。片刻後,對逝初道:“你可以看得到我?”


    逝初點點頭,有些奇怪的問道:“為什麽會看不見你?你不就是好好的在哪裏嗎?”他轉了身,看了眼藍傾丘,驚訝的說道:“師叔,難道你們看不見他嗎?”


    藍傾丘看了眼逝初,定定的說道:“看不見。”


    “呃,難道隻有我一人可以看見他嗎?”逝初摸了摸鼻子,看著花若隱試探的問道。


    花若隱淡淡一笑,“不錯。至少,我是不能看見他的。”


    白羽殤點點頭,笑著說道:“我也是不能。”


    逝初歎了口氣,“好吧,既然你們都看不見他。那便隻好讓我來出手了。”


    “那倒是不必,”花若隱道:“你隻要將他的位置告訴我們便好,哪裏用得上你出手。”


    逝初點點頭,對花若隱小聲道:“這位陰差小哥身著素衣,是不是無常鬼啊?”


    花若隱搖了搖頭,“僅憑一身素衣是無法判斷他的身份的,不過。既然可以從冥王哪裏得到消息,想來,他的身份也不會太過低微,須得小心才好。”


    藍傾丘點點頭,對逝初道:“逝初,你可能看得清他的容貌?”


    逝初搖了搖頭。“他遮著麵,看不見。”


    花若隱道:“那你是如何得知他是一位小哥的?”


    “呃,”逝初一頓,說道:“他的衣著不像是女子啊。”


    那聲音嗤笑一聲,道:“到了如此境地還可以談笑風生。不愧是冥王萬般重視要設大陣嚴陣以待的,這份氣度,便是之前的那位,也是沒有的。”


    花若隱輕笑一聲,好奇的問道:“你所說的之前的那位,可也是同我們一樣的目的麽?”


    那聲音淡淡道:“你們是何目的?”


    花若隱難得的被將了一軍,看了眼白羽殤,搖頭輕笑,道:“得,算我沒問。”


    “你們也呆的夠久了,現在,便隨我去見冥王吧。”隻聽那聲音說完,便見那些原本懸在空中的孤魂想著他們幾人飛來,將幾人圍在一起,不停的打著圈兒。


    藍傾丘看了眼四周,將彌藍拉到身邊,似在輕聲耳語一般,卻是在傳音入密於逝初,道:“逝初,那人現在在什麽位置。”


    逝初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道:“正在我們左前方不遠處,和孟婆對立著。”


    “可有過來?”藍傾丘問道。


    逝初道:“不曾過來。”


    藍傾丘點了點頭,對花若隱和落香幾人道:“我有一法兒可以讓那人現身,但是逝初說那人並未過來,是以,待會若是那些孤魂有什麽動作的話,你們便動手就好,不必有什麽咕顧慮。”


    花若隱點點頭,“好,我們便狠狠的出手,將那些孤魂野鬼收拾了,等著那個什麽陰差出現。”


    幾人正商量著,四周的孤魂忽的便一湧而上,將原本圍在一起的幾人分開了,伸長了手,手中幻化出鬼火,向著幾人投擲而來。


    藍傾丘還未說那一番話時,他們幾人對那位還未曾露麵的陰差還有些顧慮,如今得知藍傾丘有法子可以逼那陰差現身,自然是沒有了顧慮,各自拿出自己的本事來,瞬間便將那些孤魂收拾了大半。


    隻見逝初手中一本玉卷展開,玉卷之上寫的乃是佛經諫言,被他催動了,那些孤魂還未能近身,便被玉卷之上的佛經消融了。


    彌藍手中一根捆仙繩金光閃閃,原本是作束縛妖魔用的捆仙繩被她當做了鞭子來使,對著那些孤魂狠狠抽去,那些孤魂一時間竟難以近她身。


    落香和花若隱白羽殤也是各自施展自己的手段,三人手段雖不盡相同,卻俱都是將那些孤魂的真元燒死,再也無法轉世投胎。


    與落香和花若隱他們的雷霆手段不同,藍傾丘席地而坐,念了一個法決,原本盤在地上的身子忽地升起,那些孤魂被他阻隔在外,無法向藍傾丘伸手。


    眼見著有原來越多的孤魂被燒死,藍傾丘對逝初傳音入密道:“逝初,現在那人可還在孟婆對麵麽?”


    逝初轉了身看去,隻見那位一身素衣的陰差正靜靜的站在那裏,絲毫不為所動,他點了點頭,對藍傾丘道:“還在那裏。咦不對,孟婆怎麽不見了?”


    方才幾人都未將孟婆放在心上,如今聽到逝初的話都有些疑惑了,彌藍問道:“你可看清了,是孟婆還是那人?”


    逝初白了彌藍一眼,“你又不是看不見孟婆,自己去看好了。”


    彌藍頓了一頓,點點頭,“對哦,說的也是,我都快要被那陰差嚇死了。”


    逝初不理會彌藍的話,對藍傾丘道:“師叔,怎麽辦?我們還要繼續引那個陰差過來嗎?”


    藍傾丘點點頭,看了眼奈何橋頭,哪裏還有孟婆的身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罷了,我們便做一次惡人好了。將這些孤魂全燒了吧,一個不留。”


    落香看著剩下的這些孤魂,他們早沒有了意識,即便是看到自己身邊的同伴被烈火燒融了真元,也是停也不停的奮不顧身的衝上來,結果便是與他們的同伴一樣被烈火燒融了真元。


    約莫過了有一炷香的時間,那些孤魂均被燒的連渣也不剩,逝初還來不及喘口氣,便看見那陰差向著自己飛來,他大叫一聲,對幾人道:“啊啊啊,師叔,他過來了,他要將我捉去。”


    逝初大叫著,向著落香跑去,忽的身子一頓,轉而跑向了花若隱。


    花若隱瞪大了一雙桃花眼,咬了咬牙,說道:“臭小子,你跑到我這裏作什麽?”


    逝初嘿嘿一笑,道:“難不成,師兄是要我跑到師姐那裏,好連累師姐嗎?”


    花若隱看了眼落香,撇了撇嘴,“你這個臭小子,還好呢沒有跑到你師姐身邊。”他語氣雖不善,卻也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逝初受傷的,從背後取出青玉短蕭,光滑的短蕭在他手中打了個轉兒,花若隱輕笑一聲,對林無念道:“林無念,我現在便試一試你給我的功法是真是假。”


    林無念雙眼放光,眼角的疤痕挑的更高了,怪笑一生,道:“太好了,我林無念終於可以見到青玉短蕭的威力了。”


    花若隱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輕輕將短蕭湊到唇邊,薄唇輕輕開啟,低低的簫聲溢出來,逝初緊緊的盯著那陰差,隻見花若隱簫聲一起,那陰差便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震驚,身子猛的一僵,怔怔的看著花若隱。


    “師兄,快,他對你的簫聲無法抵抗呢。”逝初看著那陰差僵直的身子,對著花若隱高興的說道。


    花若隱點了點頭,簫聲婉轉輕快,聽著這低沉的簫聲,仿佛是到了一處仙境一般,沒有一絲的憂愁,更沒有死亡。


    藍傾丘知道花若隱是以光明的力量來驅散那陰差身上的死亡氣息,對花若隱道:“若隱,用的簫聲來控製他,我來施法,讓他現出真身。”


    花若隱點點頭,簫聲更為輕快,落香聽了,隻覺得似有百鳥在耳邊脆聲啼叫,心下不自覺的便高興了。林無念有些出神,她靜靜的聽著,似想起了往日的時光,喃喃道:“這便是青玉短蕭的最大威力了麽?果然是要做到人蕭合一才可。可是,師兄,你又何苦......”


    那陰差受到花若隱簫聲的幹擾,身子不自覺的便慢了下來,逝初大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忽的,逝初道:“師叔,那陰差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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