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香喝了口清水,看著花若隱,說:“見與不見,你還不清楚嗎?”


    花若隱輕笑,把那一壇好酒放到桌上,說:“那好,咱們結賬走人吧。”


    藍傾丘點點頭,花若隱便起身去櫃台結賬了。


    彌藍看著一桌還沒吃多少的菜,打了個嗝,有些遺憾的說道:“啊,還有這麽多沒有吃呢,浪費了好可惜的。”


    “不然我們走,你在這裏繼續吃?”逝初涼涼的開口。


    “額,算了,我想父皇母後一定給我準備好了好多好吃的。”


    “切,餓死鬼的德行。”逝初鄙視。


    “才不是,我見過餓死鬼,伸長了舌頭,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麵前的東西。”彌藍見花若隱結賬迴來,不舍的望了眼滿桌的珍饈,幾人朝外麵走去。


    “你說的那是吊死鬼好不好。”逝初一副‘你是個笨蛋’的表情看著她。


    彌藍一巴掌派過去,“你才是吊死鬼!”


    逝初靈巧的一避,躲開了彌藍的偷襲,扯了一把彌藍的頭發就跑,痛的彌藍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大吼一聲:“你敢給我跑!站住!”


    逝初扭過頭,扮個鬼臉,說:“吊死鬼,你來抓我啊。”


    彌藍氣極,推開前麵的落香就追,落香被推個趔趄,方想訓彌藍與逝初兩句,轉頭卻看見逝初身後的情景,驚道:“逝初小心!”


    逝初見彌藍快追上來了,一邊跑一邊迴頭招惹她,沒有留意旁邊過來的馬車,聽見落香的驚唿,轉過頭,就看見一輛失控馬車急急的朝他奔了過來。


    後麵的彌藍自然沒有見到轉角處疾奔過來的馬車,見逝初停下腳步,高興的說道:“哈哈,你這是故意讓我抓住嗎?”


    驚慌的逝初來不及反應過來便被彌藍撲倒在地,逝初指著彌藍越來越近的馬車,哆哆嗦嗦的說:“快,快起來,過,過來了!”


    彌藍不知他結結巴巴的在說些什麽,見他指向身後,便轉過頭看去,驚恐的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馬車,彌藍一頭縮在逝初懷中,大叫:“師姐!師姐救命啊!”


    落香眼看著馬車漸漸朝彌藍、逝初駛去,而街上占滿了行人將道路堵住,她正要飛身過去,卻見一抹藍色飄過,朝彌藍、逝初的方向飛了過去。見是藍傾丘出手,落香不禁鬆了口氣。


    藍傾丘來到彌藍、逝初身邊,將他二人推到安全的地方,對著失控的馬兒輕輕一揮手,那馬兒似解脫了一般,嘶叫一聲便穩穩地停了下來。


    那馬兒將將停穩,一名約莫十七八歲麵色蒼白的白衣女子便連滾帶爬的從馬車裏跌了下來。也顧不得人多,跑到一處地方,吐了起來,想必是被馬車顛壞了。


    那女子吐了半天,才漸漸緩神過來,看著藍衣翩翩的藍傾丘,想起自己方才失態的樣子,不禁麵上一紅,暗道:這該死的馬兒,害我出糗,迴去定要好好教訓你!眼看著藍傾丘馬上就要走了,虛弱的喊了一聲:“恩公請留步。”


    藍傾丘似是沒聽見一般,繼續朝前走。那女子見藍傾丘不理睬,咬牙喊道:“恩公!請留步”便朝著已經走到逝初身邊的藍傾丘走過去,盈盈一拜,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小女子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藍傾丘有些莫名,看了眼逝初,逝初對著他又眨眼睛又點頭,藍傾丘了然,對著那女子搖搖頭,淡淡說道:“我不是救你。”


    此話一出口,原本喧鬧的大街上頓時鴉雀無聲,落香和花若隱來到彌藍與逝初的身邊,看過兩人並未受傷,才放下心。花若隱瞧著藍傾丘麵無表情的俊臉,忍了半天,終是沒有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那女子本還有一堆感謝的話要對藍傾丘說,此刻卻被藍傾丘淡淡的一句話噎了迴去,措辭了半天,方要開口,隻聽後麵驚唿聲傳來:“小姐!小姐你在哪?可傷者沒有?”


    原來是一個黃衣女子,一瘸一拐的跑過來,對著空蕩蕩馬車又哭又叫,轉頭卻見自家小姐活生生的站在一旁,喜上眉梢,跑過來,圍著白衣女子左右查看一番,後怕的說道:“還好小姐沒事,不然相爺定要扒了我的皮。”


    白衣女子正式當今丞相*之幼女——胡煙兒。胡煙兒自幼身體虛弱,常年靠著湯藥續命,五年前被一和尚看中,說是佛緣極深厚,若是皈依,必定病魔盡除。那胡丞相是極疼愛這個幼女的,可是為了治病竟然要讓女兒出家去做尼姑,他是怎麽也不忍心啊,可更不忍心讓女兒承受著病痛的折磨,隻好同意讓她待發修行。那胡煙兒跟隨著那和尚在山上的廟裏住了兩個月,病症便已經有所好轉,胡丞相便信了那和尚的話,胡煙兒便在廟裏待發修行了五年。


    今日正好是胡煙兒迴府小住,趕車的小廝是新來的,對這京都不甚熟悉,路走錯了幾次,被胡煙兒訓斥了一通,心有不甘,便狠抽了一鞭子馬兒,自己棄車而走。那馬兒受驚在街道上大肆狂奔,更是將胡煙兒的丫鬟歡喜摔下馬車,一路走來不知撞翻了多少行人,所經之處人人避之不及,怎麽會出手相救。


    胡煙兒對著哭哭啼啼的歡喜怒道:“一群廢物,若不是這位恩公出手相救,小姐我怕是早就被那馬兒甩下馬車,和你一般了!”尖尖的指甲戳在歡喜的額頭,頓時生出點點紅痕。


    歡喜這才看見一旁站著的藍傾丘幾人,紅著眼眶說道:“多謝恩公出手相救,多謝恩公。”


    藍傾丘微挑的劍眉微微皺起,說道:“不必客氣,我本不是為了救你家小姐的,既然無事,以後駕車小心些便是了。”


    胡煙兒搶著說道:“不論恩公是有意還是無意,既然煙兒被恩公所救,便是上天注定,煙兒定要謝過恩公才是。”


    藍傾丘對這白衣女子是極不喜歡的,眼下見她癡纏不休,心中掠過一絲煩躁。


    花若隱見藍傾丘不悅,一雙精光四射的桃花眼一轉,唰的一聲打開折扇,笑說道:“不知小姐打算怎麽謝過啊?”


    胡煙兒抬頭便見花若隱一雙眼波流轉的桃花眼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白衣飄飄,竟絲毫不輸那藍衣公子,頓時臉上一紅,心裏做起了比較。


    那藍衣公子雖然玉樹臨風卻也有些冷淡了,不及這白衣公子風流倜儻風度翩翩呢,可是這藍衣公子真的是一表非凡啊,若是再溫柔些就更好了,不不不,若是這二人全被我......豈不是人生一大快事。胡煙兒正想入非非,臉上一會紅一會白,一會嬌羞一會大笑,看得眾人傻了眼,這姑娘莫不是被馬車顛壞了腦子吧?


    落香掐了一把花若隱,對他們說道:“還不走,真想去這小姐家裏入贅啊。”


    花若隱笑道:“有香香在,我怎麽還會去別人家裏入贅。要入贅也是入贅咱們虛彌山。”


    落香白了他一眼,說道:“沒個正經。師叔方才被那女子纏上,你怎麽竟還跟著落井下石?”


    逝初笑著說:“師姐,師兄一向是落井下石、火上澆油的主兒啊。”


    花若隱折扇輕搖,說:“誰知道這女子是不是咱們師叔的天定姻緣呢?我怎麽敢誤了師叔的好事。”


    逝初迴頭看了眼已經反應過來的胡煙兒,有些吃不消的打了個冷顫,說道:“天定姻緣?師叔好可憐。”


    藍傾丘微微一笑,說道:“我方才算了一下,那女子的八字竟與你的有幾分相配,便在她心頭留了你的圖形,你放心,她此生是不會忘記了,定會與你恩恩愛愛的共度此生的。”


    花若隱身形一個趔趄,看著淡淡微笑的藍傾丘,說道:“師叔,你不是在跟師侄我開玩笑吧?”


    “怎麽會開玩笑呢,”藍傾丘慈祥的看著他說道:“我知你早已有了成婚的打算,隻是苦於尋不到另一個共度此生的‘溫婉女子’。我見方才那女子不僅‘賢良淑德’,個性也是十分的可愛呢,便替你做主了,這麽好的姑娘,你可要好好對人家。”


    花若隱聽完,暗道一聲:你個小人!便風一般的朝胡煙兒飛去。


    落香在一旁跟逝初說道:“看,大師兄多疼自己未來的娘子,學著點。”


    逝初哈哈大笑:“那是大師兄的福氣啊!”


    花若隱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對幾人惡狠狠的說:“誰敢再笑,我便讓那女子一輩子都跟著他!”


    落香好奇,問道:“你對那女子做了什麽?”


    花若隱瞪了眼藍傾丘,說:“還不是把她腦中的圖像隱去了。”


    “噢,臨出門前父親可是說了,不得對無辜的百姓出手的。師兄~”


    花若隱一怔,說:“不,不會啊,我又沒有傷她。”


    “私自破壞別人的記憶還不算嗎?”彌藍義正言辭道。


    “去,小屁孩一邊玩去。”花若隱一巴掌拍在彌藍頭上,指著藍傾丘說道:“師叔不也是在那人身上強行加入了虛假的記憶?”


    “我這可是做好事,而起,那怎麽會是虛假的記憶呢?”藍傾丘涼涼的說道。


    花若隱看著幾人壞笑的表情,欲哭無淚,就知道藍傾丘的戲沒這麽好看!追著漸漸走遠的幾人,說道:“喂,等等我啊,師妹,香香,你們等等我!”


    落香迴頭一笑,說道:“看你能不能追上來了,師兄。”


    晚霞灑滿了天幕,血紅的夕陽換換落下來,有幾顆明亮的星子已在東方升起。夕陽中,幾人明媚的笑臉漸漸變得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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