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達愕然。


    在他罵出聲之前,袁友衝便掏出一張文書,搶白道:“現在,我以你涉嫌觸犯刑法第198條保險詐騙罪為由,依刑事訴訟法相關規定對你執行拘傳,並因你不配合的態度,決定使用警械!”


    “這是拘傳通知書,看完了,乖乖跟我們走吧!”


    “你……你……”熊達大口的喘著粗氣,活像個哮喘病人,過了半天,他才咬牙切齒的問道:“你有什麽證據?”


    袁友衝沒有解釋,直接趁機將他左手也銬上,隨後抵著他後背,說:“走吧!跟我們到審訊室去!”


    熊達求助似的看向於辰,希望於辰能幫他說兩句話。


    然而,於辰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手腳發軟:“老袁!雖說咱們已經掌握了他騙保的證據,但……沒必要這麽粗魯吧?”


    “嗬,不直接點,我怕他忘了,咱們公安是暴力機關!”


    ……


    五分鍾後,審訊室。


    熊達呆呆的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照片。


    “仔細看吧,這就是證據。”袁友衝夾著煙,說:“照片裏的你,幹了什麽,不用我多說了吧?你提著行李箱走進廁所當中,和你的同夥把行李箱給置換掉,接著,又故作輕鬆的從裏頭走出來。”


    “可惜,行李箱還是把你給出賣了。你和你同夥還真是粗心大意啊,他竟然連側把手上的塑料保護袋都沒撕掉,而你竟然也沒發現這個問題。而且,兩個行李箱的拉鏈位置,也根本不同。”


    “還有,你的身份,我們也調查過了,名下既沒有公司、工廠,家裏也沒拆遷,又沒炒股,也沒中過彩票,本身隻是個司機罷了……”


    “事先聲明,我沒有歧視你工作的意思,說實話,你的工資估摸著比我還高,高得多。但,縱使如此,以你的財力,也絕不可能掏出四千多萬,拍下這麽個貴重的擺件。”


    “至於銀行流水,漏洞更大。在拍賣行交易的那張卡,根本就不是你和你家人名下的,而是你老板所有,換句話說,這個金飾,根本不是你拍的,你不過是幫你老板代勞而已。”


    “可偏偏,你報警的時候,完全沒有說明情況,甚至還刻意引導我們,讓我們誤以為這隻金豬是你自己所有,還記得你說的那句話吧?你打算把這金豬弄迴去擺在家裏。”


    “幸虧,雖說和轟控方麵聯係有點麻煩,不過,由於涉案金額過高,驚動的領導也不小,大大提高了效率,在下午正式和轟控警方取得合作。”


    “我想問,你隱瞞這些情況,究竟想幹什麽呢?莫不是打算把保險金據為己有?嗯,看樣子,你不止涉嫌保險詐騙,還涉嫌盜竊。”


    “行了,言歸正傳,”說著,他伸出兩根手指,點在其中兩張照片上:“這兩張照片,穿紅衣服的這人,一個正麵,一個背麵,就是你同夥吧?”


    熊達苦笑。


    於袁倆則死死的盯著他,心裏多少也有點緊張。


    實際上,他倆和圖偵調查了一下午,也沒找到能直接證明他和同夥置換行李箱的照片,隻有一段熊達進出衛生間的視頻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幸虧新安北站建設的時候,相關部門異常重視,甚至想把它建成一個地標性建築,撥款撥的很爽快,裏頭的設備都相當先進,其中就包括遍布角角落落的監控攝像頭,不但帶有夜視功能,且相當高清。


    否則,行李箱上的小小變化,還真未必能被拍出來,並讓圖偵警察覺。


    袁友衝和於辰就猜測,熊達肯定是利用廁所裏沒有,也不可能安設監控這點,在裏頭和同夥碰頭,將行李箱置換掉。


    不過,他倆現在的行為,實際上就是在誘供——熊達並非無法解釋進出廁所後行李箱為什麽不一樣,比如上廁所的時候沒留神被人給偷了。


    但袁友衝卻在他解釋之前,率先設置好一個陷阱,或者說前提,“認定”了他的作案嫌疑,直接讓他指證同夥。


    這種行為,被明確記錄在“誘供”認定的相關司法解釋上,因此不同於以往在底線周圍來迴試探,而是直接踩了下去。


    雖說,於袁倆倒是不至於因此被上級處分什麽的,但以這種法子獲得的口供並不具備法律效力,僅僅隻能作為指引調查方向的線索。


    這點彎彎繞繞,袁友衝自然想的明白,事實上,他現在需要的也就僅僅隻是個明確的方向罷了。


    之所以緊張,是怕自己的誘供行為被看穿,並被熊達直接指出,接著嚷嚷著要上訴,要求警方換一個審訊員。


    也怕他直接狡辯抵賴,讓自己做了無用功。


    好在,先前的心理戰術相當成功,袁友衝成功營造出了警方已掌握一切的假象。


    僵持了三四十秒,熊達長歎口氣,說:“沒想到,我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有這麽多漏洞……”


    “其實不止,”袁友衝心中鬆了口氣,但臉上卻不露絲毫,冷冷的說道:“你雖是你老板的司機,經常出入各大高級場所,接觸各種上流人士,卻連他們的半點素養都沒學到,表現的活像個暴發戶。”


    “早在第一次和你接觸的時候,我就對你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事後調查發現,果不其然!”


    “我也不想的。”熊達咬牙:“都是老板安排的!我上車後圖新鮮,調節了下座位,覺著時間差不多了,迴頭一看,好家夥,連行李箱都不見了,就趕緊用微信給我老板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東西丟了的事。”


    “但,老板卻告訴我說,讓我認下這個金豬,說是我自己的,還說,保險金到賬之前,不要聯係他,讓我把他刪了。”


    “我覺得,老板可能是察覺到什麽了,但沒辦法,我隻能硬著頭皮應下,刪了我老板,然後報警……”


    於辰皺眉,腦子裏有些迷糊——這個熊達,到底在說些什麽?


    他似乎也覺著自己說的有些沒頭沒尾,又補充道:“實際上,我不打算坑老板。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我把金豬換了,保險金歸老板,他沒損失,事後我和我兄弟把金豬一賣,又能撈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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