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袁友衝和於辰先後找到謝浩和林慧東,和他們互換了聯係方式後,就直接告知他們,他們的嫌疑已被初步排除,可以自行離開了。


    聽到這消息,兩人反應大不相同。


    林慧東幹巴巴的哦了一聲,要迴自己的行李就直接走了,而謝浩則主動表示,自己這段時間就待在花羊,如果還需要他的配合的話,他可以隨時坐高鐵過來。


    不論他隻是這麽一說,還是真的願意全力配合,至少話說道這份上,於辰還是得表示一番感謝。


    接著,目送他離開後,默默將他的名字記在小本本上,並在邊上加上理由——未完全排除作案嫌疑,有條件應跟進調查。


    袁友衝伸長脖子瞅了一眼,接著撇撇嘴:“你寫啥呢?”


    “你不都看到了麽?”於辰翻個白眼,接著解釋說:“你不覺得,他表現的太過配合了些嗎?”


    “按照以往的經驗,嫌疑人被排除嫌疑後,鬆了口氣的同時,巴不得咱們永遠不要再找他,也少點麻煩事兒。”


    “尤其,這會兒還是過年,搞不好還有不少人覺得晦氣,至少也不想因為我們的調查而耽誤了和家人團聚什麽的。但這家夥,不但毫無怨言,甚至還主動表示自己可以隨時迴來……”


    “不管他是認真的還是僅僅客套下,我覺得吧,這句話跟他此刻剛被排除嫌疑,且想迴家與親人團聚的的‘人設’不太搭。”


    “簡單來說,”袁友衝總結道:“你覺得他在刻意向咱表示自己‘問心無愧’,所以願意接受一切調查,從而進一步減輕咱們對他的懷疑麽?”


    “對,就是這個意思。”於辰點頭。


    袁友衝聳肩:“你說的在理,但我覺得,你應該是想多了。他或許確實在玩以退為進,但並非是因為參與到這樁盜竊案中,而是想借此避免麻煩。隻能說,他的想法有點兒幼稚,卻不能憑此認定他具備作案嫌疑。”


    “要他真的涉案,這會兒什麽都別說,默默離開才是最合適的——我們都已經明確告訴他,他的作案嫌疑被初步排除,可以走了,他又何必多此一舉?要知道,多說多錯,不說不錯。”


    “再說了,既然你覺得他嫌疑沒被完全排除,又何必放他離開呢?”


    “至於跟進調查……怎麽跟進?麻煩花羊那邊的同事麽?你確定他們願意接手這活?派咱支隊同事去調查?別開玩笑了,這段時間大家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空閑的警力能派到花羊去盯梢?”


    於辰撓撓頭:“我不也說了嗎,有條件的話可以跟進調查……不管你怎麽說,他多少還有點嫌疑,這是事實吧?我把他記筆記本上咋了?”


    “行,你有理。”袁友衝拍拍他肩膀,說:“走吧,下邊同事任務都安排好了,咱倆也不能閑著,還是按原計劃,去看看監控。雖然說估摸著發現不了什麽東西,但,萬一運氣好撞鬼了呢?”


    ……


    事實證明,鬼不是那麽好撞的。整整兩小時,他倆幾乎都要把腦袋給塞進電腦屏幕裏了,卻仍舊一無所獲。


    至於擅長步態分析的幾個刑警,研究了半天後,得出一個結論——熊達的行李箱不太對勁。


    他們是根據熊達登車時,提起行李箱邁過車廂與站台之間的空隙時,那一瞬間的動作得到的判斷。


    如果這家夥所言非虛,行李箱內裝著個金重就將近19公斤的金豬的話,加上行李箱自重及裏頭的防震措施,箱子總重怎麽著也得再22公斤往上。


    這個重量已經不輕了,哪怕是於辰這種體格壯碩,力量較強的人,提起的時候身子也會不自覺的往另一側傾斜,另一隻手還很可能展開一些,這是提重物時的習慣性動作。


    但看熊達的動作姿態……力氣肯定是出了點的,但表現上仍舊相對輕鬆,提著的行李箱不像有二十多公斤重,至多十公斤上下。


    “十公斤?”於辰愕然:“難不成,這家夥在和咱撒謊,那玩意根本……不對,拍賣行的記錄一般不會有問題,保險公司承保的時候也肯定會核對相關數據。”


    “這麽說,我先前猜對了?他的行李箱,早在進車廂之前就已經被人給置換了?”


    “很明顯了。”袁友衝說:“不過,關鍵問題在於,二十多公斤和十公斤左右,差距有點大啊,他不至於感覺不出來吧?”


    於辰揉揉眉心:“那現在該怎麽辦?”


    “先把他進站後到登車時,所經過、停留路徑的監控統統都調出來,仔細查一遍再說。”袁友衝說:


    “十公斤、二十公斤這類重量,隻不過是咱們的估算罷了,隻能作為調查方向,而不能充當證據,熊達很可能不認。所以,咱們最好是先找到他行李箱被置換的鐵證,再去問他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兒。”


    “當然,哪怕找到了證據,他也未必會承認,很可能依舊抵賴說,他沒察覺到行李箱總量上的變化。”


    於辰接話:“而這,其實就是咱們暫時先不‘打草驚蛇’的原因,對吧?先不表現出咱們發現了行李箱重量的問題,到時候再打他個措手不及,說不定他就招了。”


    “就是這個理。”袁友衝說:“別說那麽多了,和圖偵的同事一塊過監控吧。”


    “好。”


    ……


    傍晚,六點。


    袁友衝黑著臉,跑進所長辦公室,將一疊照片拍在辦公桌上,同時又扯下手銬,對熊達冷冷的說道:“熊達,跟我移步到審訊室去吧!”


    熊達愣了愣,緊接著,他立馬炸毛,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暴怒的說:“馬賣啤的你到底什麽意思?我報警讓你破案,你來抓我?”


    與此同時,於辰火急火燎的跑進辦公室,擠到袁友衝身前,怒罵道:“老袁!你幹什麽?控製好情緒!”


    接著,他又轉過身,對熊達連連抱歉。


    熊達翻個白眼,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同時說:“莫名其妙!”


    但就在這時,袁友衝忽然抓起手銬,上前兩步,啪嗒一聲,銬住了他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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