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意行鄉大行村,距溫鎮川家直線距離約四百來米的一個小涼亭內,於辰正端著望遠鏡,觀察著嫌疑人的情況。


    “派出所的人進去了,”於辰說著,放下望遠鏡,想將之遞給袁友衝,卻見他已經端著個望遠鏡觀察起來了,便咦一聲,問道:“你哪來的望遠鏡?”


    “很奇怪?”袁友衝一邊盯著那邊的情況,一邊說:“咱們還沒窮到整個隊伍隻能拿出一個望遠鏡,還得相互換著用的情況吧?”


    “也對。”於辰挑眉,繼續抱著望遠鏡觀察起來,並說:“可惜了,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隻能看到動作。”


    袁友衝則說:“沒關係,我早就讓人暗中埋了幾枚qiè ting器。嗯,怎麽樣,要不要讓下邊人將qiè ting器和咱耳機連線?”


    “我去,”於辰情緒有些激動:“你丫這是非法取證啊!”


    “怎麽就非法了?”袁友衝撇撇嘴:“咱們已經在受害者身上取得了溫成澤的基因,就憑此,直接拘捕他並行搜查都足夠了……”


    “可就算是這樣,也得下拘留通知書和搜查文書,你丫什麽手續都沒跑,就這麽屁顛屁顛的開始qiè ting,萬一讓那幫曾經被你得罪過的領導知道了,夠你喝一壺了!”


    “那就不讓他們知道唄。”袁友衝依舊不以為意:“沒啥大不了的,出了事兒,我扛著。”


    “你扛個屁!”於辰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但想想木已成舟,說什麽都已經晚了,隻能搖搖頭,說:“算了,下不為例。你讓人把qiè ting器和咱們耳機連線吧,聽聽他們說了什麽。”


    袁友衝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笑意,隨後立馬點頭,連聲道好。


    於辰又補充說:“qiè ting得到的信息,作為指向咱們接下來辦案方向的線索就好了,不必充當最後的證據,否則沒法解釋證據來源。”


    “知道。”


    ……


    與此同時,溫鎮川家中。


    見到進門的兩個警察,溫鎮川嚇了一跳,本能的就想跑,但見到民警麵容之後,又鬆了口氣,趕忙堆起滿臉的笑容,跑上去,討好的問道:“杜成哥,你怎麽來了?”


    ……


    袁友衝說:“看到了嗎?那個看上去五十來歲的胖民警,他是意行鄉派出所的副所長,溫杜成,另一個,貌似是他的‘心腹’,趙西敬。”


    於辰嗯一聲:“沒想到,你還把派出所裏的人記得挺熟……”


    “噓!和qiè ting器連線上了,”袁友衝忽然噓一聲,示意他別說話:“聲音不大清晰,先好好聽吧,迴頭再討論。”


    ……


    溫杜成瞪了他一眼:“阿川,咱們這次過來,不是和你串門的,有正事要辦,嚴肅點!”


    ……


    於辰有些苦惱的拍拍耳朵,說:“他們竟然用的方言交談,我聽不懂客話啊!”


    袁友衝說:“稍安勿躁,按規定,等會審訊的時候,溫杜成還是得用普通話的,隻是難免帶點鄉音,再不行,迴頭讓同事聽聽錄音翻一下就是,先好好看著。”


    “好。”


    ……


    溫鎮川笑容收斂起來,訕訕的笑笑:“這……能有什麽正事啊,我……”


    “自己幹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溫杜成臉『色』依舊嚴肅,但很快,他又左右看了一眼,接著不著痕跡的對溫鎮川使了個眼『色』,道:“咱們進你家說吧。”


    “哦,好。”溫鎮川看懂了他的眼『色』,立馬微微側身,將他和趙西敬一塊帶入自己家中。


    這下子,qiè ting器收集到的聲音一下清晰了不少,但,於辰和袁友衝苦於聽不懂客話,也聽不太明白他們說的到底是什麽。


    好在,在新安,乃至整個南嶺省,生活的客家人的方言,多少都有點與南嶺話互相影響,相互同化,許多發音勉強還算接近。縱使似是而非,袁友衝連猜帶蒙加腦補也能猜個五六成。


    倒是於辰,並非土生土長的本省人,連南嶺話都隻能聽懂個七七八八,更別說客話了。


    ……


    一陣倒水聲後,溫杜成又接著用方言說:“阿川,老實跟你說吧,你們已經被市裏來的xing jing給盯上了,他們讓我審訊你!”


    他們坐的位置正好側對著窗,於辰和袁友衝能很好的觀察到他們幾個的麵部表情。


    比如,這會兒,溫杜成便對溫鎮川又打了個手勢,本有些坐不住的溫鎮川,立馬又安靜下來。


    他接著說:“我得到消息,就第一時間拿著上邊發下來的傳喚證過來了,算是給你爭取到一點時間。”


    “但,我能給你爭取到的時間絕對不多,我講你知,等下不管我問啥,你都說不知道,問你最近在幹什麽,就說和人打牌,我好迴去匯報說再調查驗證一下,然後你抓緊機會,趕緊帶老婆孩子跑!”


    “可是……”溫鎮川有些遲疑,說:“杜成哥,我們跑了,你怎麽辦?”


    “我?放心,我這邊沒事兒,隻要不讓人抓到把柄,最多算是工作失誤,不會有什麽問題。”溫杜成笑道:“你還會關心我,不錯,沒白疼你。”


    ……


    袁友衝皺眉,說:“糟糕了,根據我剛聽懂的一點點消息,這個溫杜成似乎是溫鎮川的親戚……該死,這家夥竟然不顧迴避條款,直接過來。”


    於辰問:“那現在怎麽辦?要不要中止這次‘訊問’?”


    “先看著吧,反正溫鎮川逃不了。”


    ……


    與此同時,溫鎮川瞥了趙西敬一眼。


    溫杜成明白他的意思,嗬嗬一笑:“不擔心,阿敬是自己人。”


    “唉,”溫鎮川又歎口氣,搖搖頭,接著又說:“對了,堂伯那邊……”


    “我爸的事兒,你別問了,沒意義,還是趕緊想好怎麽跑吧。”溫杜成聲音忽然抬高了一些,顯得有些不耐煩,並擺擺手問:“我剛剛說的那些記住沒有?準備好沒有?準備好了,我就打開錄音筆和執法記錄儀開始問話了。”


    溫鎮川抿了抿嘴,片刻後,咬牙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咱們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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