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研東和雷懷魯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都沒有說話,繼續靜靜的聽著。


    “問題,得一個個的解決,把上遊的事情搞明白了,才可以往下遊推理。也就是說,咱們得先搞清楚,他這套衣服是哪來的。”


    “因此我建議,問問那個一家的員工,最近有沒有人向他們或借、或收購過衣服,如果沒有,那工作服是否有遺失的情況。”


    將這個問題記下後,穀研東問:“那後續呢?”


    “那就順勢轉到第二個問題: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如果有人借過或者收購過衣服,原因很多,也很複雜,但咱們不需要深究,順著往下查,把這個人找出來就是了。而如果他是偷的,或者從某寶某東上買的類似款式衣服,那就值得玩味了。”


    “偷竊,或者購買類似衣服,然後穿著它進入酒吧,與班盈盈發生爭執,怎麽看都有問題。”


    “那動機呢?”見袁友衝說著說著又要扯遠了,穀研東趕緊把話題拉迴來,揪著根本問題不放。


    “這個問題得分為兩部分說,分別是他偷竊、購買該衣服這一行為具有的兩種可能『性』,以及他穿上這套衣物進入酒吧的動機,這兩者相互影響,相互決定。”


    “不管是偷竊、還是購買,從結果上來看都差不多,且動機也一致,幹脆合並考慮為‘偷竊’好了。”


    “偷衣服這一行為有兩種可能:第一,無意識的、隨機的選擇目標,恰好偷了一家員工的衣服;第二,刻意選擇這家了這家店的工作服。”


    “如果是前者,那麽他穿這套工作服純粹是為了掩人耳目,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幹擾我們的調查方向罷了;如果是後者,那就是有意識的栽贓嫁禍,想要將罪行嫁禍給該店,亦或者嫁禍給該店某個員工。”


    “同樣的,如果他僅僅是想『迷』『惑』我們,那麽隨便偷一套比較有標誌『性』的衣服讓我們誤解他的身份及工作『性』質就夠了,而如果想要栽贓嫁禍,那他偷衣服的行為目的『性』則會強的多。”


    雷懷魯撓撓頭,說:“袁隊,我大概理解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如果該店員工有工作服失竊的情況,那咱們仔細『摸』排下他的人際關係,看看近期是否有與人結怨就可以了?”


    “說對了一半。”袁友衝打了個響指,說:“穿這套衣服的兩種動機,其實是包含關係,也就是說,就算兇手想禍水東引,但隱藏自己真實身份這一目的也是被蘊含其中的。”


    “那麽,我們調查的時候,就應該按方向大的這塊查,一點點的過篩子。也就是說,我們得往‘兇手想要栽贓嫁禍’這個方向查,而且不能查某個個體,得將該店所有的員工的人際關係都查清楚。”


    穀研東皺眉:“可這樣一來,工作量實在太大了吧?而且,袁隊,我沒有懷疑你推理能力的意思,但你這套說法會不會太過想當然了點?”


    “你說兇手栽贓嫁禍,但咱們隻要一調監控,再去一家走訪下員工,不就查明白了嗎?而且,他想栽贓的話,怎麽著也得給我們留下點指向『性』的線索吧?”


    袁友衝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指向『性』線索?裝著班盈盈屍塊的編織袋底部的機油算不算?”


    “這……”穀研東語噎。


    “還有,你說監控。”袁友衝又說:“酒吧魚龍混雜,光線條件很差,兇手未必能發現攝像頭藏在哪兒,沒考慮到這事也是正常的,畢竟兇手不可能麵麵俱到。”


    “排除攝像頭這一因素,你再想想,邋遢酒鬼與班盈盈發生矛盾,到班盈盈遇害之間,間隔了一個星期,這麽長的時間,就算酒保、值班經理還記得這麽個人,但還能詳細的說出他的外貌特征嗎?”


    “顯然不能,能大概記得他的身高身材,以及穿著衣服的特征就已經很不錯了。而我們拿著這些特征,稍微一走訪排查,很快便會鎖定一家及它的員工,栽贓嫁禍的目的不就達到了嗎?”


    雷懷魯附和,說:“我覺得袁隊分析的對。但組長剛剛也說了,排查麵有點大,咱們恐怕沒有這個時間。”


    “沒轍,想要求穩妥,就隻能用笨辦法。而要提高笨辦法的效率,那隻好選擇人海戰術了,在支隊內抽調警力吧。”袁友衝說:“咱們必須盡快找出這個被栽贓的員工。”


    “因為,如果真的被我猜中了,兇手真想栽贓嫁禍的話,那麽,他作案的指向『性』和目的『性』無疑極強。我想,他如果還打算繼續作案,受害者可能就是栽贓對象,或者與栽贓對象有關。”


    “看樣子,袁隊你是認定這個邋遢酒鬼與此案有關了?”穀研東皺眉,多年來的斷案經驗,讓他養成了隻相信證據的習慣。雖然袁友衝的智商與推理能力讓他信服,但如此毫無根據的推理,讓他始終覺得沒底。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袁友衝搖搖頭:“不,我說了,這是純粹的推理,我沒有任何證據,我姑且一說,你倆幫我分析指證。”


    見他嘴皮子動了動,仿佛還要說什麽,袁友衝立馬擺擺手打斷,說:“老穀,你是不是忘記了,兇手這會兒還隱藏於黑暗當中,正物『色』著下一個受害者呢!”


    “你以為我們現在的任務是什麽?捉拿兇犯嗎?錯了,大錯特錯!我們現在要做的是避免慘案再次發生。所以,現在不是讓證據說話的時候,而是將每一個具備作案嫌疑的人都標記起來,盯好他,同時保護好每一名潛在的受害者,明白嗎?”


    “我懂了。”穀研東臉『色』凝重的點頭:“你說得對,但凡有一絲的可能,咱們也得付出百分百的努力,避免慘案再次發生。可袁隊,咱們警力有限!”


    猶豫一會兒後,穀研東抿了抿嘴,堅定的說:“這麽說吧,我覺得咱們應該主動出擊,盡快將兇手緝拿。目前的推測僅僅是推測而已,萬一猜測有誤呢?萬一兇手是隨機作案呢?我們還能將全市市民都保護起來不成?”


    “那個……”雷懷魯忽然說:“你倆是不是忽略了,還有個嫌疑人,齊新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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