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太陽每天都散發著無盡地熱情,熾烤著大地,一點點灼燒眾人的希冀。已經十月份了,除了晚上比往常寒涼,依舊不減秋日的影子。


    出了艾莫荒漠,他們走了數日進入夏川省,望著緊閉的城門,和城門外徘徊的難民,眾人神色凝重。


    高敬森喊來餘池和高敬木,讓他們去打探一下,其他人距離難民遠遠地駐下歇息。大家有條不紊地拾柴火、割草料、煮水做飯,像是平時野炊般,哪裏有絲毫背井離鄉逃難的狼狽。


    看得難民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可怯與眾人手裏時不時亮出來的大刀,隻能伸長脖子看。


    餘池和高敬木騎著馬,一手拿著馬鞭,一手握著長刀肅著臉到達城門口。


    城門緊閉,難民們都將厚重斑駁的鐵門給堵嚴了。


    一丈高的地方貼了張告示,不知道張貼了多久,紅色的紙張褪去原本的顏色泛著白。上麵清楚地寫著,此大門暫時關閉,不得有任何人以任何手段通過,一經發現處以極刑!


    倆人互視一眼,看向懨懨固執等在城外的難民,很快就有一個激靈的半大孩子上前。他咧著白牙笑著說:“倆位老爺,您們是想問如何進城吧?您們也看到了,這個大門是不開的,不過往東二十裏有個軍營,有錢有勢沒病症的人說不定能夠通過。”


    這孩子又說了不少夏川省的情況,在地龍翻身伊始,太守就下令嚴格防控難民流入,且天天都派人前去湖口省打探,剛聽到瘟疫有猖獗的苗頭,立馬關了大門。


    隻留軍營一處能進出夏川省,那裏重兵把守,沒有足夠的權勢是無法通過。更不是他們這些貧民百姓能耍賴的地方。


    “謝謝小兄弟了,”高敬木抱拳道,隨手扯下還剩四分之一水的竹節和一個饅頭扔過去,同餘池迴去了。


    聽了這消息,眾人的心放下大半,他們中有個府城解元,有個承安侯府的旁支薑老爺,有個皇十九子,亦是有不少銀兩。隻是,他們將目光投向隊伍後那匹騾子上。


    被孫郎中斷定將要赴黃泉的人,掙紮了數日一直沒去閻羅殿報道。可他一直昏迷不醒,臉上的潮紅卻遲遲不退,令眾人的心都拎著不敢落下。


    反倒是對他照顧有加不辭辛勞的蘇月,除了疲憊和精神不佳,並沒有染病的跡象。大家都道是她太善良,上天有好生之德,自然會對她頗為照顧。


    薑舒晴聽了總覺得哪裏怪異,哪怕是普通嚴重的傷寒,倆人近距離接觸都有可能感染,更何況他們趕路強度大,蘇月本就嬌弱,怎麽可能不受一點影響?除非她得過瘟疫扛了過去,要麽是她有奇藥護身!


    孫郎中吃過飯,在高敬森幾人的商議下,全副武裝走到蘇城跟前。


    蘇月激動地站起身,語無倫次地道:“孫郎中,我弟弟怎麽樣了?他是不是快好了?可他為什麽還是昏迷不醒呢?”


    孫郎中沒答話,而是仔細地給蘇城檢查了一遍,又閉上眼把了會脈,站起身往迴走。


    “孫郎中,”蘇月一見,忙上前詢問,手不自主地要抓上孫郎中的胳膊,卻被禹安捏著顆石子狠狠地打了下。


    她痛唿出聲,差點沒掩飾住眼裏的戾色,癟著嘴委屈地縮迴手,“孫郎中,你就給我說實話吧,我,我能撐得住!”


    孫郎中先去洗手,又接過薑父遞過來的酒,往身上撒了一通,這姿態做得眾人忍不住又往後退了幾步。


    “他這種情況肯定是不能進入夏川省的,”他沒有直接說蘇城的病情,隻是緊蹙著眉道。


    這是顯而易見的,任何有瘟疫症狀的都不能通過。


    “我弟弟,他,他還有救嗎?”蘇月滿含期許,小心翼翼地問道。


    “蘇姑娘,染了瘟疫能好的有幾個?你照顧他這麽久已經很好了,與其為了他留在此地等死,倒不如將他安排妥當,說不定他自己好了呢?你們姐弟倆在津周再聚便是。”


    “對啊,蘇姑娘,你弟弟肯定也不舍得你放棄生機,總得有個人活著吧?”


    眾人出於多方麵原因,紛紛勸說蘇月放棄蘇城。他們不可能為了一個人被阻在夏川省外,也不想眼睜睜瞧著善良的姑娘自生自滅。


    蘇月忍不住哀嚎地撲到蘇城身上,狠急地捶打著他的胸膛,“你怎麽這麽不爭氣呢?我們姐倆好不容易有吃有喝了,你就狠心丟下姐姐嗎?你讓我以後怎麽麵對爹和娘?”


    “姐姐就剩下你一個親人了,你走了讓姐姐怎麽辦啊?你睜開眼看看姐姐,”她聲音悲慟,聞者落淚。


    她猛地擦擦眼淚,衝著薑舒晴一行人磕頭,“主子,他也是您買下來的人。您不能丟了他啊,咱在這裏等等行嗎?我弟弟肯定能好的!”


    成六寡婦推推自家小兒子,小聲說:“誰那麽多閑工夫看一個人慢慢死透?你去將人拉過來好好用酒撒上一遍,她就是你媳婦了!”


    她大兒子念書好,成了秀才老爺,以後鐵定是要娶千金小姐的。小兒子雖然憨厚老實,但是秀才老爺的弟弟總不能還娶個村姑吧?這蘇月小丫頭長得好,看著細皮嫩肉的,說不定是哪家小姐或者大戶丫頭呢。他們不能讓別人撿了這個便宜。


    至於賣身契,哼,她跟高家扯兩嗓子,以同村幾十年老鄰居的關係,再拿著半車老鼠肉還換不來嗎?


    成知望搓搓手,嘿呦的臉漲紅不已,見其他幾個單身漢蠢蠢欲動,連忙順著老娘的力道大步上前,手掌猶如鉗子握上蘇月的胳膊,往上一拎就將人拽起來,悶頭往迴走。


    蘇月掙紮不已,可她小胳膊小腿哪裏能掙脫?隻能嗚咽著:“放開我,我要陪著我弟弟。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可是沒人理她,都收拾東西準備啟程,而成知望一直不撒手,成六寡婦忙活著往蘇月身上小心翼翼地刷著酒水。


    蘇月便退而求其次,“我,我,這位大哥、大娘,你們好歹讓我將弟弟安排妥當吧?萬一,萬一弟弟挺過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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