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舒曼的話,卿雲倒恨不得自己如今哪裏真的不舒服了,可他昨夜一夜未睡,今日在馬車上幾乎是睡了過去的,連顛簸都未曾感受到,到了這裏又沐浴過,並無一絲不適。


    點頭應了舒曼的話後,卿雲便不知說什麽好了。


    一時之間,舒曼也不知曉說什麽好。


    趕路三日,她和卿雲單獨相處的時間也被隔成碎塊狀,又有不了解情況的寄雲在,有些話還不能說,因此兩人單獨相處之時能說的話題便越來越少。


    隻是她也知曉此時也隻有靠她自己了,所以舒曼就絞盡腦汁地想些話題同卿雲閑聊著,心裏卻覺得有些不適應。


    明明這樣的相處方式才應是她熟悉的才對,可不知為何,她卻覺得這樣分外不自在。


    舒曼也說不出哪裏不對。


    卿雲那孩子對她講話一直都是捧場的態度,那雙明亮迷人的雙眸每每望向她時都會讓她心神為之生悅,恨不得那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片刻。


    她也是一直如此做的,為那多看一眼那雙眼睛,她總是潛意識便投其所好。


    不,她也不是能抓住人心理的那類能言善辯的人,隻是,很巧合的,她所說的,往往他都有興趣。


    由此而生的愉悅感更甚於美顏當前。


    可,這會明顯不一樣。


    舒曼敏銳地發現了自己的不同,她不得不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刺疼能讓她保持理智。


    可越是理智,她就越能清醒地感受到自己的異樣,她的目光難以自控地在眼前少年水紅色的薄唇,纖細優美的脖頸上徘徊。


    更令她心驚的是,她心裏的燥熱又卷土重來,愈來愈旺。


    這種感覺……


    舒曼不敢再坐下去了,她匆匆結束了話題,站起來勉強笑了下:“我找一下換洗衣服。”


    “在這裏。”


    卿雲聽舒曼說完,便在床上提了個小包袱起來,“我……寄雲說要幫你收拾,我……便幫你收拾了……”


    一句話未說完,他便覺得臉頰滾燙。


    他還真不如寄雲體貼,寄雲尚且會想到要為舒曼她準備換洗衣物。


    而他呢,卻隻想到舒曼也要沐浴,卻未曾想得這麽周到。


    他原也不知自己幫著收拾合不合適,可寄雲那孩子念著舒曼的好便能毫不避諱地做了,況且往日舒曼對他也未曾避諱過啊。


    所以他便從寄雲手中接了包袱,自己幫著收拾了。


    這還是他頭次為他人準備衣物,忐忑不確定又不好意思再去問一邊的寄雲,心情之波折隻有自己可知。


    舒曼聽了卿雲的話不由僵了下,要是平日裏,她這會定會覺得感動地湊過去,可這會她隻想趕緊遠離這孩子啊。


    更要命的是,當她僵硬地看過去時,望見的卻是卿雲緋紅的臉,她的腦中轟地一聲便炸開了。


    呆呆看著卿雲迴不過神來也就算了,她居然還流鼻血了。


    舒曼倉促背過身子揚了頭,捏著鼻子不知如何是好,她長這麽大從來沒流過鼻血!


    上天似乎是在故意戲弄她一般,她才捏了鼻子,寄雲那孩子就出現在裏間,還眼尖地看到了她的窘狀,驚唿起來:“主子!您怎麽流血了!!!”


    如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揚了她滿臉灰塵,舒曼恨不得再多來幾萬頭直接將她埋起來得了。


    在寄雲的幫助下止了血,鼻子塞了兩團棉花的舒曼仰頭靠在外間的椅子上,隻覺得生無可戀。


    唯一慶幸的是,她這副樣子沒被卿雲看到,要是被看到了,她真不知道自己還怎麽去麵對他。


    天地可鑒,她真的沒邪念的!


    可舒曼又沒法解釋她的異樣,心裏的罪惡感幾乎將她淹沒。


    她怎麽會這樣?


    卿雲那孩子才多大啊,他那麽單純地信賴著她,將她當作姐姐一般地尊重珍視著,她卻這樣子……


    聽到裏間卿雲帶著焦急的詢問,聽到寄雲輕聲安慰的話“……天氣幹燥,主子在外麵吹風受冷……”,舒曼緊緊咬住了唇,這讓她怎麽再去麵對他們?


    她要真是如寄雲那孩子說的那樣就好了!


    煎熬到寄雲那孩子給她帶出了卿雲給她收拾的包袱,舒曼提著隻覺得這包袱沉重得厲害,她強裝平靜地和寄雲交代了聲出了門,聽到他閂了門這才拖著步子去客棧的湯池子。


    廊下掛著的燈籠在寒風中無助地打著轉兒,內裏的燭火忽明忽暗,像是隨時就會熄滅一般。


    舒曼木木地看著地麵上晃動不停的光影,心裏搖擺不定。


    她心中甚至冒出一個念頭來,‘她不如走了算了。’


    這念頭一旦冒出頭就怎麽也掐不斷了。


    尤其當她從湯池子裏走出來後,這念頭便更強烈了。


    大概這裏的女子天性就爭強好勝,她這副身板又著實算得上健美魁梧,打她進了湯池子,便有人勾肩搭背的過來同她搭話,想跟她比力氣。


    舒曼哪有心思理會她們,隻是她退讓,別人卻依舊不依不饒。


    心裏煩躁得難受,舒曼索性就放開同這幾個比鬥。


    有了脫裏調教,再加上她心情欠佳,舒曼出手便毫不留情,將幾個人都打趴下後,她正要轉身,鼻子一熱。


    看到滴在手上的血滴,舒曼的心情更糟糕了。


    被她打敗的幾個原還憤懣不平,見她這幅樣子,頓時嘲笑起來。


    嘲笑原對舒曼來說,無關痛癢,可這幾人所說卻恰戳進她心裏了。


    即使知曉這些人可能說得誇張,可舒曼還是被點撥了。


    就像她所生活的世界裏男人天性好色、衝動、占有欲強,這裏的女子也是如此。


    這種欲望是不以她的意誌為轉移的,是她根本無法控製的。


    以後麵對卿雲,她可能時不時就會流鼻血,會覺得心頭燥熱,甚至還會有更過分的舉動……


    這讓舒曼怎麽接受得了?


    便是初始發現自己到了別人身體時,她也未曾像現在這般厭惡著這個身體。


    濕發離開湯池後便結成了冰渣,挨著脖子的又被體溫暖化順著脖子往下流,舒曼卻連在脖子上墊個布巾都懶得去做。


    她站在房門不遠處的走廊轉角,陷入了劇烈的掙紮中。


    她不知曉自己要以何種麵目去麵對房裏的兩人,尤其是卿雲。


    放任自己跟他接觸下去,倘若她傷害了他怎麽辦?


    可,若是她離開……她又能往何處去呢?


    心裏像是被這夜風刮出了個洞,冰冷就毫無障礙地入侵到了四肢百骸中去,舒曼隻能無助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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