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火光中,舒曼卻清清楚楚看到了卿雲眼中的乞求,他這樣的表情讓她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她小時候一年隻能見舒爸舒媽三四次,相處最久的時候是在寒假。


    舒爸舒媽在外打拚,覺得條件艱苦沒法照顧小弟的同時還照顧她便不願她跟著。


    有一次舒媽迴來時她剛好生病了,晚上舒媽抱著她睡,她那時候也像卿雲這孩子這般拉著舒媽的手請求舒媽帶她走。


    舒媽流了淚,卻還是拒絕了她。


    自那次後,她便再沒開口纏過舒媽。


    也是那次開始,她便不喜歡重複開口。


    即使長大後心裏清楚自己這是心理創傷,可這傷時間太久,整顆心上都是它蔓延開來的痕跡,她根本無從下手治療。


    看著卿雲這個樣子,舒曼陷入了兩難中。


    正因為她自己受過這般創傷,她才理解這孩子能再次開口是對她抱了多大期望,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


    這孩子總是能戳中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舒曼暗暗歎了口氣,應了下來,“好,我帶你一起走。”


    看著卿雲因她的話驟然亮起的雙眸,舒曼心裏滿是愧疚。


    抱歉啊,卿雲,我還是不能讓你跟著我去寰州。


    得了舒曼的允許,卿雲心中激動得無以複加,他又想開口確認,又怕他再問一次,舒曼就會改了主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最後他隻是把頭默默地埋到了被子裏,輕聲跟舒曼說:“舒曼,跟著你,我不怕s……”


    “傻孩子。”,舒曼截了卿雲未說完的字,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好了,快睡吧,別想那麽多,好好調養身體,有我呢。”


    舒曼不願再多說下去,便匆匆結束了話題。


    除了心頭大石,卿雲自然不再多想,見舒曼也沒趕他,他便飛快閉上了眼。


    他知曉他這般太不妥當,可不離舒曼她近些,他睡不下。


    他發現遇上舒曼後,他的臉皮真是厚的可以當城牆了。


    往前倒退一個月,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這般親近一個與他毫無血緣關係的女子,也不會知道這世上會有人讓他這般依賴著。


    或許是因為他心中其實一直渴望有姐姐,而舒曼又符合他心中,不,是比他所期望的還要完美的姐姐。


    隻是,那一聲姐姐他怎麽也叫不出來。


    舒曼她雖說過要他叫她妙妙姐,可他方才叫了她兩次舒曼,她也未說不讓他這般叫。


    卿雲心中忐忑又安定,忐忑是怕舒曼趕他迴他自己的位置,安定是因為他就在離舒曼不足一尺的距離。


    有舒曼在身邊,他睡得格外安穩,連醒來也是因為聽到了舒曼起身的動靜。


    舒曼昨晚裝了滿腹心事,她到準備入睡時才發現卿雲還保持著方才的位置,卻也隻能就這樣了,總不能為此再將已然入睡的卿雲搖醒。


    她都可以想象被她這樣弄醒麵對的場麵該有多尷尬,她現在委實不想再想太多事了,再想她腦子真的要炸掉了。


    本就睡在炕邊了,再往一邊挪就要掉下去了,舒曼隻能安慰自己又不是沒有睡得這麽近過。


    可離得這麽近,舒曼早起時很難不驚醒卿雲。


    見卿雲睜了眼,舒曼小心幫著掩了掩被子,輕聲道:“你再睡會,待會飯好我來叫你。”


    卿雲反應了一會,便擁著被子艱難地坐起來:“我也要去灶房。”


    舒曼勸了幾句見勸不動,又想起自己的打算,便由著卿雲了。


    這還是頭次卿雲在清晨便跟著舒曼到了灶房,跟其他時候的感受都不一樣。


    像是到了夜晚的感覺,人卻要比夜裏更有精神。


    見舒曼忙個不停,卿雲暗暗記下舒曼的一舉一動,還時不時出聲詢問一下。


    剛開始舒曼隻當卿雲是坐的無聊,可迴答了幾迴,她也發覺,卿雲問得太過細致,就像是在聽老師上課一般。


    腦中忽然便迴想起昨日卿雲同她說過的話,舒曼迴頭見卿雲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手,連她迴頭都沒注意到,頓時心裏更複雜了。


    她知道他昨日說的話都是真的,說要自己走山路,做飯洗衣都是真心話。


    可她沒想過他會立即就開始學了。


    他越是如此,她便越是難受。


    她真的沒法保證他安全,他跟著她是真的要受罪。


    她受罪已是沒法避免的事,可他明明可以做他的大家公子,何苦要學這些?


    她帶不帶他走,跟他會不會做完全沒有一點關係。


    即使他什麽都會做了,她還是不能讓他跟著。


    倘若他知道她是這般打算的,會不會……恨她呢?


    她有意不說那麽詳細,可卿雲這孩子卻難得的話多,刨根問底地追問。


    他越是如此,舒曼心中越是難受,越不舍得他跟著她。


    既然他不願現在就分離,她也不舍得現在便分離,那她就帶他上路。


    今兒去問清雲記貨行都在哪裏有分行,再去鷹一哪裏確認哪一段路安全些,能多相處些日子便多些吧,以後就是她一個人了。


    倘若現在就分開,以後男女有別,身份有別,便是他心裏還惦記她的好,他們也見不了麵了。


    舒曼不敢再深想下去,心知這可能是他們最後的相處時間,對待卿雲的態度便越發溫柔隨和。


    察覺舒曼的態度,卿雲心中隻覺得安定,她沒有煩他什麽都不懂,細心地為他答疑解惑,肯定是認同了他的話,這讓他覺得自己沒那麽無用。


    目送舒曼出了門,卿雲摸了摸自己的傷臂,等再過幾天,他便問問舒曼看能不能把這個夾板綁鬆些。


    這樣,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就能幫她做些活了,再不讓她一個人忙前忙後。


    離鎮上老遠便能聽到接連不斷的鞭炮聲,到了鎮上,街道上滿是破碎的鞭炮紅衣,鞭炮聲此起彼伏響個不停。


    舒曼直奔雲記貨行去,見店鋪門敞開著,心裏便鬆了口氣。


    為了避人耳目,她也沒直接進雲記貨行,而是先隨意進了一家店。


    估摸著時候閑逛了一圈又進了另一家店鋪,一路逛到了雲記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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