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裏難得的靈光一閃,看懂了舒曼眼中的不信任,頓時怒了:“你這什麽眼神!還懷疑你姐姐我說謊不成?”


    反正脫裏也看出來了,舒曼也不掩飾,直接便道:“脫裏姐莫怪小妹多心,大夫都說了難治,脫裏姐所說卻與大夫截然相反,小妹自然免不了疑惑,若是小妹自己受了傷便隨大姐擺弄,隻是關係到我家夫郎,小妹自然要慎重。”


    對著脫裏這種人,直來直往才行,畢竟她初次見麵便湊巧表現得投了脫裏胃口,這往後自然就得保持住這種風格。


    其實這般跟脫裏相處她自己也輕鬆,不用費心思想那麽多彎彎繞繞。


    脫裏聽了舒曼這般直言,果然沒生氣,吐了口氣,攤了下手,懶得跟舒曼多說了,直接轉向卿雲,“你們大夏人就是麻煩,顧忌太多,妹夫,你自己說,你這腿要不要我治?”


    卿雲定定看了一會脫裏,點了下頭,開口道:“我治。多謝脫裏大姐。”


    脫離又沒問她,小少年也沒向她求助,舒曼隻能幹著急。


    可是卿雲已應下了,舒曼歎了口氣,也隻能接受了。


    其實她也知曉的,脫裏應是不會騙人的。


    可心裏還是有些複雜,舒曼也說不清是為什麽。


    也許是她信脫裏不騙人又不信這樣的傷腿真的能治好?


    也許是她以為小少年會像上次那般求助於她?


    也許是她旺盛的保護欲沒得到滿足?


    也許是小少年這般表現讓她覺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爽快!不愧是我妹夫!”


    脫裏滿心大悅,誇了卿雲,又轉向舒曼,一臉鄙視:“我妹夫都應了,你一個大娘們,還不如我妹夫痛快,去吧,這沒你事了,你去烤肉去。”


    舒曼被脫裏的滿臉嫌棄弄得哭笑不得,可她怎麽也不能真如脫裏所說的那樣去烤肉去,就是她不懂醫,幫不上忙,她也不能放著這脫裏跟小少年在一起。


    “烤肉得現烤現吃才夠滋味,脫裏姐你這得治多久?需要準備什麽?”


    “燒點熱水端來就成,你別管了,一會就成了。”


    脫裏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就要蹲下身。


    舒曼一聽後更挪不動腳了,什麽叫一會就成了,她怎麽聽著這麽不靠譜呢?


    這時,舒曼忽然覺得自己的袖子被扯住了,她順著袖子看過去,隻見少年的手指已攥得發白。


    “脫裏姐,我跟你保證你治完就能吃上烤肉,昨天我醃的有,一會擱火上就成,畢竟是我夫郎,他在受苦,我怎麽能有心思烤肉?若是脫裏姐覺得這治法不能被外人瞧,我閉著眼就是。”


    舒曼在衣服上使勁擦了擦手,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頭,對著脫裏說道。


    “有什麽不能看的,你看著就看著,不過烤肉我一會就要吃,你別耽誤了就成。”


    脫裏強調了一遍自己的烤肉,便任舒曼站著了。


    舒曼不等脫裏蹲下身,就先搶著蹲到了卿雲身前。


    顧忌著脫裏在,舒曼也無法多說話安慰,隻能輕聲說了句:“沒事的,我在呢。”


    掀了被子,舒曼輕輕地將卿雲的褲腿全卷到了大腿處,將被子攏好擋住其他地方才站到了一邊。


    “好了,端熱水過來吧,再在這裏生個火。”


    脫裏見舒曼站起來,便自己蹲了下去,一邊察看著卿雲的腿,一邊對舒曼吩咐道。


    舒曼看向卿雲,看到少年那讓她心都揪成一團的眼神,她咬了咬牙,又摸了下少年的頭,飛跑著去灶房準備脫裏要的東西。


    手忙腳亂提壺、提盆,胳膊下還夾著柴火,舒曼就這麽衝出了灶房。


    到了脫裏身邊,舒曼先抬頭察看卿雲的臉色,見他麵上雖鎮定,可手指卻將被子揪成了一團,整個人就像繃緊的弦,看著便讓人心驚,便迅速生了火,又往盆裏倒了熱水,趕忙站在了卿雲身側。


    當脫裏從靴子裏取出匕首,除了鞘,看著那在日光下亮的刺眼驚心的刀刃,舒曼也不自覺繃緊了身體。


    手伸出去放到卿雲背上,察覺那緊繃成一塊直板的背,舒曼便顧不得自己緊張了,輕輕拍著少年的背,另一隻手伸出去握住了少年放在被子上的手,傾身擋住了少年的視線。


    她這般姿勢其實別扭得厲害,可她看著都怕,更別說比她小還不經事的少年了。


    大抵人都是這樣,有想護著的人或物時便會格外堅強。


    舒曼眼睜睜地看著脫裏用燒的變色的匕首劃開了少年的腿,呲的一聲後,血無聲無息就流了出來,蜿蜒曲折在少年白皙的膚色上,格外醒目。


    匕首下去的那一刻,舒曼能感覺到手下少年的背猛地挺直又迅速彎了下來,少年的手掌被她握著卻仍是不停地挪來挪去,頭也不自覺地靠到了她的肩上。


    可痛成了這樣,少年卻一聲也未出。


    舒曼不由扭過來看少年的表情,還未看見臉,便先看到了一滴血珠倏地落下。


    她心神劇顫,嘴唇動了動,一個字也講不出來。


    眼見又一滴血珠落下,想起那花瓣一般的唇上的傷痕還未痊愈,舒曼腦子一熱,擼了袖子將自己的胳膊遞了過去,直直湊到了少年的嘴邊。


    卿雲疼得眼前一陣陣發黑,眼睛緊閉著,絲毫不敢睜眼。


    還好有她擋著,即使他疼得眼睛難以自控地睜開也看不到自己的腿。


    察覺到嘴邊碰到了什麽東西,他微微抬了眼簾,入目便是粗壯的胳膊。


    他勉強抬了頭,恰對上舒曼那雙滿是關懷的眼,眼前瞬間水霧彌漫,他立時低了頭不敢再去看。


    可眼裏的濕意卻越來越重,疼痛也越來越難以忍耐。


    又疼又冷,腿像是要失去知覺一般發麻,又像是要被割斷一般劇疼。


    他到底是在做什麽啊?


    為何明知治不好,還要再次遭罪?


    隻是因為怕她沒法解決嗎?


    既然已下了決定,為何又要現出自己的軟弱呢?


    為何看到她那般的眼神,他就覺得這疼像是加劇了一般不能忍受?


    那一刹那也足以舒曼看清少年眼中的霧氣,她的心像是被那霧氣打濕了一般跳動得格外緩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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