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時,他才想起了他在這世上有幹係的外祖母家。


    先時將自己罩著,他忽視太多,總以為自己已是孤獨一人。


    如今迴想便覺得自己真是罩了罩子後什麽也看不清了,外祖母家已遠赴西北,可每年父親祭日,他的生辰,逢年過節,外祖母總會派人來府中。


    可笑他心中竟記恨著外祖母家偏在父親重病時舉家離京,將他的無能為力,孤單無助全都轉成了恨意一股腦撒在了外祖母家。


    書信從來不看不迴,收到的節禮也從來不管不問不看,任由奶公處置。


    他總在想,既在父親重病時已是不管不顧,如今又何必強來管他顧他呢?


    他哪是蒙了眼,分明是連心也蒙住了。


    倘若不是有外祖母家與他撐腰,單憑他一個無父的嫡長子,一個下人身份的奶公,如何能在府中安然無恙這麽些年?


    越是細想便越是愧疚,他平平安安時毫不顧念外祖母家,如今落難無助才知自己做了多大錯事。


    心知肚明自己即使這般樣子過去,外祖母家也會接納,可遇到這人之前,他隻能是想著這件事。


    他早已掀開罩子,可來往那麽多人,又有誰願進罩子裏幫他助他?


    唯有她,看到他的無助,主動走了進來。


    可她也是個將自己罩的嚴嚴實實的人,她助他,不遺餘力,卻不肯掀開罩子讓他看一看她。


    他隻道掀了罩子便能看清人看清心,可不料掀了罩子也擋不住別人也罩了罩子,他未看清人便已看清了自己的心。


    若是她真的願意,他心甘情願,如她所說,做她的弟弟,成為她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


    見少年沒拒絕,舒曼就出去同脫裏講了。


    脫裏是隻要有烤肉,在哪都成,毫不抗拒地提著酒壇就跟舒曼去了隔壁。


    好生安慰了一番被脫裏進自己家門嚇得夠嗆的孟柳,孟柳夫郎領著家裏小孩去尋卿雲,舒曼帶著孟柳將家裏的桌凳、調料、肉、酒都搬到了孟柳家。


    迴去交代了孟柳夫郎鎖好門,小心照顧小少年,又吩咐孟柳注意著那迴去取肉的瘦高女人,舒曼才進了孟柳家開始忙活。


    舒曼原是想她和小少年兩人吃的話就像現代那般串成小串的肉烤來吃,可既是給脫裏吃,那般串法就太累了。


    這鎮雖小,可因著是來往行商必經之地,東西是真的齊全,舒曼時在糧行裏發現有孜然與胡椒時才起了烤肉的念頭。


    先調了醬將肉醃著,舒曼讓孟柳尋了石頭幫著壘了個簡易燒烤灶。


    在這裏舒曼也沒時間觀念,看火正好就直接串了肉刷油放上去烤。


    脫裏對烤肉十分感興趣,這會也不坐酒桌邊旁觀了,提了酒壇蹲一邊看舒曼忙活。


    她一過來,原本在一邊給舒曼打下手看得津津有味的孟柳就不敢待了,連要給舒曼打下手都忘了,迅速竄到大門邊靠在了門檻邊。


    舒曼驚愕地看著孟柳麻溜逃開的身影,再看了一眼毫無所覺的脫裏,見孟柳反應過來後,撓著後腦勺又要邁步又抬不動腿的樣子,舒曼隻能心裏歎了口氣,衝著孟柳擺了擺手,示意孟柳就站在原地。


    孟柳人是離得遠了,那烤肉的香味卻像是追著她過來了一般,追上了她還爭先恐後地往她鼻子裏鑽,直把她腦中都塞得滿滿的才罷休。


    孟柳偷眼去打量舒曼手裏的肉串,用力咽了幾口還是止不住想流口水,心裏不由感歎了。


    這肉就是香啊,不對,隻要是肉就是香啊。


    即使看到脫裏狼吞虎咽在吃著烤肉,孟柳沒以為是舒曼做的好,她心裏還記著脫裏方才誇申虎做的半生不熟的燉肉好吃,暗想著要不她們家今年也烤肉得了。


    隻是想了一下,孟柳就歎了口氣,就他們家那點子肉,還是留著包餃子吧,剩下的再醃醃能吃小半年呢。


    脫裏強忍耐著才等到舒曼說肉可以了,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串嘴上一捋一串就光了,嘴上嚼著,手已經去拿第二串了。


    “唔唔,妹子你怎麽會這種烤法的?我想吃烤肉想了老久了,你們大夏的廚娘就做不出那種味,妹子你做的雖也不是那種味,可比我想吃的還好。”


    脫裏嘴裏嚼著,手上占著,還不忘誇舒曼。


    舒曼沒空理會脫裏說了什麽,這脫裏不怕熱還吃的快,她烤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她吃的速度。


    “脫裏姐喝酒。”


    忙活了一輪,胳膊都累疼了,看著空空如也的盤子,舒曼不得不出聲提醒脫裏。


    “是是是。”


    吃美了的脫裏格外聽話,立時就丟開空了的酒壇站起身去取酒。


    喝著酒,脫裏吃烤肉的速度就沒那麽快了,舒曼鬆了口氣。


    隻是看著脫裏吃的這般盡興,她也餓了。


    眼見烤肉摞了一盤子了,舒曼喘了口氣,揀了一串補充她消耗的能量。


    雖說這脫裏吃相不敢恭維,可看著脫裏吃的這麽香,她也被勾起了食欲,尤其她這身板也是個大食量的。


    吃完後舒曼正要再拿一串。


    然而她才伸出手去,就落了空。


    見盤子被脫裏護到了懷裏,舒曼一臉無語地看著脫裏。


    還有一盤子呢,至於如此嗎?


    爐上不是還烤著嗎?


    她也餓了好不?


    似乎察覺了舒曼的怨念,脫裏慢吞吞拿了一串出來:“給,妹子吃吧,一會兒那丫頭把肉送來了你再敞開吃,先顧顧姐姐。”


    舒曼滿頭黑線,還敞開吃,脫裏啥飯量她能不知曉,來多少肉能夠她自己吃就不錯了,她還說要在這兒住兩天。


    得多少肉才夠脫裏自己吃啊?


    還有給她剩的肉嗎?


    她自己倒不是很喜歡吃肉,可這身體不是她的,吃素食根本不管用。


    還有,說來她這裏住,脫裏就隻帶自己過來了,不對,她帶了酒,可是晚上怎麽睡?


    也不知曉好客樓跟隨脫裏的人知不知道給她帶床被子來,她可沒多餘的被子給她。


    要是沒帶被子……


    想到這裏,舒曼毫不客氣地接過脫裏手裏那串,三兩下解決了,順手把爐子上的烤串翻了麵,心裏怨念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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