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個把月過去了。


    魯哥再也沒有問鐵小虎要過酒。


    鐵小虎忙著訓練大老雕,顧不得問他。


    “小虎哥,咱現在有多少錢?賣酒的,還有賣蘑菇野菜的,加在一起攏共多少錢了?”


    早晨的陽光還不是那麽曬人,常金陽躺在大石頭上,抖著二郎腿問鐵小虎。


    這陣子可把兩個人忙活壞了,每天給鼎香樓配貨,張玉娟按月結算貨款,年終給他倆分紅。所有錢都在鐵小虎卡上,二人準備攢夠了錢買輛大汽車,再弄幾個冷藏庫存放蘑菇。


    “兩三萬吧,扣掉學駕照的費用,差不多還有兩萬九。”鐵小虎往臉上扇了幾下子,該死的蒲公英飛來飛去,絨毛毛老是粘在他的眼睫毛上。


    “啊?幸辛苦苦一個月,才這麽點兒?”


    常金陽心急,他惦記著鐵小虎說過的大汽車。就等著開上大汽車,接江小翠去大清江邊上兜風呢。


    “知足吧常金陽,去城裏打工能賺多少工資?我跟你說采蘑菇賣小酒都是副業,等咱把大老雕訓練好了,隔三差五弄極顆野人參,那才叫飛黃騰達。”


    “小虎哥我都不相信你了。大老雕能聽咱使喚嗎?到現在一棵人參苗都沒有挖得下來。”


    常金陽換了條腿,折了根青草杆子叼在嘴上。


    他希望大老雕每天叼幾根人參下來,最好是一百年以上的那種。每天兩三支,大汽車冷藏庫立馬到位。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常金陽你這種心態極其危險。”


    鐵小虎從兜裏摸出蘆笛,接連吹了兩個急促的三連音。沒多久,就聽到摩天嶺方向傳來高亢的雕鳴,長哥子和小四眼也從林子裏飛奔迴來。


    小黑狗越過小溪,濺起水花無數。


    跑到大石頭上拚命抖毛,弄得常金陽滿頭滿臉都是水。


    “破笛子別吹了,擾得人心煩意燥。”常金陽一個掃堂腿,兩條小黑狗被他踢到草叢裏。


    一天不知道要吹多少迴,大老雕每次都是空著嘴巴迴來。常金陽懷疑那隻鳥很有可能已經挖到人參了,隻是在鳴叫的時候,人參落去了別的地方。


    “長哥子小四眼,山穀裏有沒有這種東西?”鐵小虎摸出根人參苗子,湊到兩條小黑狗的鼻子底下,讓它們聞。


    長哥子趴在地上搖腦袋,小四眼圍著鐵小虎的腳後跟轉悠。


    就連常金陽這種聽不懂狗語的人也能明白,這是一無所獲的意思。


    “好好好,你倆再往遠了找找,看到這種葉子就迴來告訴我。”鐵小虎從飯盒裏摸出兩根小雞腿分給它們。


    “汪汪”


    小狗子們叼著小雞腿扭頭就跑,鑽到灌木叢裏享用美食。


    “啾嗚”


    雕鳴聲由近變遠。


    大老雕在二人頭頂上轉了個圈圈,突然改變線路,往酒窖方向俯衝過去。


    鐵小虎趕忙坐起來,順帶踹了常金陽一腳:“起來了起來了,大老鷹叫聲不對勁。”


    “不對勁什麽?我又聽不懂鳥語。”常金陽撣了撣褲腿上的灰塵,四仰八叉繼續閉目養神。


    “不對勁,大老鷹落到酒窖上去了。”


    “去就去吧,不要妨礙我睡覺。這年頭黃鼠狼都成酒鬼了,你還想扼製大老雕的自由?”


    “沒工夫跟你開玩笑。”鐵小虎套上鞋子,爬上大石頭,掏出蘆笛使勁兒吹。


    大老雕衝天而起,巨大的翅膀扇了兩三下,便到了鐵小虎上空。就見它爪子一鬆,一隻金光閃閃的東西墜落下來。


    “噗”,落在常金陽的小肚子上,疼得他差一點閉過氣去。


    “死老雕,高空拋物你想砸死老……哎,小虎哥,大老鷹撿了塊手表。嘿嘿嘿,洋碼子看不懂,沉甸甸的是個高檔貨。”


    常金陽罵到一半,陡然換成欣喜若狂的語氣。


    這家夥把手表貼到耳朵上,歪著腦袋笑眯眯地聽了好久。


    金色表盤,黑漆漆的皮質表帶,標記是個金色的皇冠,皇冠底下有五哥個大寫的金色字母。


    “我的天,羅……羅利克斯?”鐵小虎搶過來讀了一遍,隨後把手表往草叢裏一丟:“假的,肯定是假的。”


    “什麽假的?你不要給我好了。”常金陽一骨碌爬起來,鑽進草叢,把手表戴到腕子上。


    鐵小虎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他在藥鋪學徒的時候,藥鋪老板戴的就是這種手表。據說這種手表動不動就是十幾二十萬,這麽多錢可以買輛大汽車了,大青山裏誰能戴得起這麽昂貴的名牌手表?


    “不對,就算大青山裏沒人戴得起這種手表,它也不應該出現在大山裏呀。”


    想到這裏,鐵小虎拉著常金陽就往村子裏跑。大老雕是在酒窖附近找到手表的,難不成酒窖裏出了問題?


    電門線直接擰到底,二十多分鍾趕到事發地點。


    鐵小虎站在洞口直接傻眼:“我勒個去,早知道把酒搬到家裏去了。”


    灌木叢被人踏平了一大片,酒窖裏的酒壇子一隻都沒有了。


    “臥槽,誰特麽這麽缺德?敢斷老子們的財路?”常金陽叫得撕心裂肺。


    酒窖就是藏金庫,就算鐵小虎發了神經病,一壇子酒賣給魯哥八十塊錢。


    這座酒窖裏的杜康古釀,價值八萬多塊呀。


    “小虎哥,我覺得有人針對我們。”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


    鐵小虎調頭就走。


    “喂喂喂,小虎哥你要去哪裏?”


    “另一隻酒窖呀,去另一隻酒窖看看。”


    鐵小虎跳上電三輪,三輪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在蜿蜒陡峭的山路上飛馳而去。


    另一隻酒窖裏的情況更加慘烈,除了酒壇子蹤影不見之外,山洞口子上多了一坨屎。


    常金陽一腳踩在臭屎堆上,裏麵的顏色還很新鮮。


    “應該走了不遠,小虎哥咱們追。”


    “追你個大頭鬼,裏外顏色不一樣,至少走了大半天了。”


    “那怎麽辦?這小子斷了咱們的財路。”


    “你確定這是無主酒窖?”鐵小虎頂住常金陽的腰,這樣可以讓他離得遠一些。


    常金陽在青草叢上蹭幹淨鞋底,扳住腳脖子聞了聞說:“當然確定啦,這都守了兩個多月了,要是有主人的話,他能兩三個月不來?”


    “這倒也是,酒壇子上都是灰塵,洞口青草半人多高,不可能有主人的。”


    這下子傷透了腦筋。


    常金陽開始責怪鐵小虎,說鐵小虎不肯聽他的話,要是聽他的話,把酒壇子搬到家裏去,那才是逃不走的財富。


    “這下玩完,大汽車和冷藏庫泡了湯,我常金陽的愛情鳥也要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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