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起來時,簡單正在廚房忙的熱火朝天,卜景進廚房看了一眼,簡單不過隨口一句讓卜景幫自己忙,他也意外地大方應允,不過就是洗個菜,遞個盤子之類的活,他倒也沒表達什麽意見。


    “你會打雞蛋嗎?”簡單將雞蛋遞給他,又拿過一個碗放到他麵前,“幫我打四五個雞蛋吧。”


    “四個還是五個?”


    簡單頓了頓,“呃,四個吧。”


    卜景哦了一聲,便低頭打起了雞蛋。


    在經曆了兩次失敗後,卜景有些挫敗地看著自己手中不成樣子的蛋液和蛋殼,終於泄氣似的朝簡單問道“雞蛋怎麽打?”


    簡單??


    雞蛋能怎麽打,不就是...算了,還是她自己來吧。


    簡單想著便拿過他麵前的碗,將碗裏混雜的雞蛋清理幹淨後,拿起雞蛋時,她想了想,指著還在水池邊等待處理的土豆,道“要不,你幫我削個土豆,等會兒做土豆絲。”


    這個總簡單了吧,簡單如是想著。


    “你這土豆削得還挺特別的哈。”處理完雞蛋的簡單看了眼水池邊認真地洗著土豆,削著土豆皮的卜景,看他這架勢恨不得把那個土豆削個徹底,簡單想,照他這麽個做法,今晚這土豆絲得泡湯了。


    哪知他似乎沒聽出她話裏的意思,舉起手中那個如乒乓球大小,圓滾滾的土豆,在眼前端詳了一會兒,讚同地點頭,“是挺特別的。”


    “我看土豆也差不多了,接下來我可以自己來,你要是覺得無聊,你就先出去吧。”簡單便尋了個理由,想讓他出去。


    卜景拿著削皮器的手停下,歪頭看向簡單,隻見她熟練地倒入蛋液,利落地翻炒著,金黃色的蛋液在熱鍋中發出滋滋的脆響,濃濃的蛋香味隨即散發開來。


    簡單將雞蛋在鍋中弄成小塊後盛入盤子,又加油倒入切好的西紅柿翻炒,見差不多後才將剛剛的雞蛋倒入,加調料,加點水,使兩者之間的味道能相互融合在一起。


    “不要放蔥。”卜景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的身後,簡單撒香蔥的動作一頓,立馬反應過來,想起卜景之前說過自己不吃蔥的要求,便停下了動作。


    “這個土豆絲醋放多一點。”卜景一把搶過簡單手中的醋瓶子,在簡單的目瞪口呆中,倒開水似的往下倒著白醋,頃刻之間,一股濃濃的酸味便飄了出來,直擊簡單的鼻腔。


    雖然她也喜歡酸辣土豆絲的味道,吃麵也喜歡加點醋,但但但這也太誇張了吧。


    這人是醋壇子裏泡大的嗎。


    還有,你是廚師還是她是廚師啊,一個連土豆片都削不好的人,居然在這裏教她。


    即使簡單心裏想著,麵上卻沒表現出來,既然他喜歡,那就隨便他好了。


    加完醋這才滿意的卜景不知道簡單心裏的想法,看著鍋內的土豆絲,自顧自說道“這土豆絲怎麽越炒越少了。”


    簡單聞言,終於忍不住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大哥,這能怪誰呢。


    簡單剛想說什麽,門鈴突然響了,想是客人來了,簡單忙將土豆絲盛出,心裏有些緊張是怎麽肥事。


    卜景將醋瓶子放下,便朝門口走去。


    門一打開,便從外麵湧入了一撥人,接著就聽到一聲帶著些許幽怨的男聲響起,“你怎麽換密碼了。”


    “你怎麽來了?”卜景看著門外的許祈格,蹙眉道。


    許祈格無視他臉上的表情,輕輕推開他開到一半的門,越過他便往裏走,“我來吃飯啊。”


    卜景哪裏會信他的話,一個開著餐廳的人,跑到他這個沒有廚藝天分的人家裏吃飯。


    “嘿,什麽味道這麽香,是不是丁姨來了,我就說嘛,我今天運氣不錯的,”許祈格尋著空氣中的香味熟門熟路地往廚房走去,嘴裏還喊著丁姨。


    卜景感覺不妙,剛想阻止,但不知想到什麽,伸出一半的手又默默收迴,將未出口的那句不是咽了下去。


    也罷,遲早要知道的。


    他將門關上,搖著頭朝廚房走去。


    什麽也不知道的許祈格邊喊著,邊推開廚房的門,“丁姨!你來做飯怎麽也不知道告訴我一聲,幸虧我機智,不然......簡單,怎麽是你?”


    “嗨,好久不見。”簡單從許祈格喊丁姨那會兒便聽到了他的聲音,也大體猜到是他,但他沒想到的是,這人居然還來廚房了。


    簡單心裏道了聲我艸,不知道為什麽,一時間感到有些尷尬。


    她看了眼跟在他身後進來的卜景,向他投去求救的信號,就見他身形微動,抬腳就往簡單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擼著袖子,突然來了一句“剛剛你讓我嚐什麽來著?”他說這話時,眉眼帶著笑,聲音溫柔中透著笑意,有種說不出的自然和親昵。


    心,突然漏了兩拍,隨即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起來。


    簡單抬眼看他,一不小心就對上了他的含著狡黠的笑意的漂亮眸子,似乎帶著某種光,簡單險些被這雙眼睛所蠱惑了去,她忙別過眼,又覺得自己的反應太過,便不甘心地迴視。


    嚐什麽,嚐你個大豬頭啊。


    兩人之間的小動作粗心的許祈格並未察覺,他朝二人走去,學著卜景,將外套脫下放在一邊,擼起袖子,作勢要幫忙,“我的廚藝還算不錯,我來幫你啊。”


    簡單將目光從卜景身上移開,不過一秒,便錯過了卜景眸子閃過的暗芒,不過一瞬,又消失無蹤。


    簡單見二人這麽積極主動要求幫忙,也不知道二人的心思,隻是舉著鍋鏟,擺手道“不用啦,我這裏沒什麽要幫忙的,這裏油煙味重,要不你們還是出去等吧,我很快就好。”簡單說這話時,雖然目光是對準許祈格,但餘光卻在卜景臉上打量,隻見他突然輕扯了一下嘴角,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這才拉著許祈格的胳膊朝外走去。


    簡單這才如釋重負地輕吐了口氣。


    天,這兩人,什麽情況?


    客廳裏,許祈格一把揮開被卜景拉著的胳膊,朝沙發上走去,坐下後,雙腿交疊,拿出一副審訊的架勢,招唿卜景坐下。


    “你坐下來,我有話跟你說。”這姿勢,這動作,這語氣,卜景輕抬了抬眼皮,目光淡淡地掃了眼像是地財主一樣坐姿的許祈格,自顧自朝另一條單人沙發走去。


    見卜景坐下,許祈格又換個姿勢,坐直身體,突然一本正經地看著卜景,“你們...同居了?”他問這句話時,說心裏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許祈格一瞬不瞬地盯著卜景的臉,眼神滿是探究,不肯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兄弟這麽多年,卜景哪裏不知道許祈格那點小心思,若是其他,他或許存著成人之美的心,可對象是她,卜景看了眼廚房的方向,又收迴了視線,對上許祈格投來的目光,勾唇一笑,反問道“你覺得呢?”


    什麽叫他覺得呢?


    難道他覺得是就是,他覺得不是就不是嗎?要是這麽簡單就好了。


    許祈格麵色一僵,隨即垮了臉,他覺得有些難受。


    “你知道我喜歡她?”


    “我猜到了。”卜景點頭,“但她不喜歡你。”


    一語中的,許祈格無話可說。


    “那你怎麽確定她喜歡你。”許祈格心裏已經認定他們同居的事實,畢竟沙發上有好幾件女人的,他自認為眼不瞎。


    早已經被卜景放進來的糖小排將剛剛扯壞的那個原本裝著簡單的衣服的紙袋子偷偷地叼到了沙發下麵後,慢悠悠地踏著步子走到卜景腳邊趴下,好不乖巧可愛。


    “我...”卜景剛想說自己不確定,話還沒出口就聽得一聲尖叫。


    “啊!”


    廚房裏隨即傳來一聲“嘭”的巨響。


    許祈格還未起身,就見一抹黑影從自己麵前閃過,迅速奔向了廚房方向,許祈格隨即跟上。


    許祈格趕到時,地上正倒置著一個鍋蓋,還在一圈一圈地轉著,隻是速度越來越慢。


    水池邊站著一高一矮的兩個人,正背對著他的方向,伴著窸窸窣窣的水流聲,兩人說著什麽,主要還是卜景說。


    “你怎麽迴事,這麽大個人了,做事毛毛躁躁,知道鍋蓋燙還敢伸手去拿,現在活該燙著了吧。”


    接著就聽得女孩的聲音響起,夾雜著吸氣聲和那一絲絲的委屈,弱弱道“我怎麽知道這個蓋住這麽燙,我之前拿的時候沒這麽燙來著...嘶,別捏這麽緊好嗎,我手快要缺血了。”


    “自作自受。”卜景沒好氣道。


    簡單聽他這語氣,瞬間來氣,本就怕痛,還來這麽一遭,誰不知道燙傷很痛啊,她是在下廚還債的時候受的傷,按勞動法的規定,她這算是工傷吧。


    簡單這般想著便脫口而出,“我...我這得算工傷吧。”


    卜景奇怪地看了她的頭一眼,故作好奇道“奇怪,這腦袋沒被燙著啊。”


    變相地說她腦子有問題?


    瞧瞧這是大明星該說的話嗎,簡單想也不想地抬腳,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見他皺眉,這才滿意得收迴了腳,嘴上卻乖乖認錯道,“不好意思啊,我腳滑,沒站穩。”


    卜景沒說話,忽然朝她微微一笑,簡單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覺得手上一陣鈍痛,帶著難以言喻的燒灼感。


    “不好意思啊,手滑。”卜景麵不改色道,將剛剛被他手滑移離水龍頭下的手指重新置於水流下。


    原來手滑是這樣用的啊。


    簡單一時忘記手上的傷,想抬手去打他,卻被卜景提醒著“手不燙啦。”


    簡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奈何他沒有正眼瞧她,簡單有些吃癟地扭過了頭,嘴裏哼哼唧唧,她也不想理他。


    許祈格靜靜地站在門口,沒有上前,看著不遠處的二人,卜景微微低著頭,認真地衝著她的手指,耐心十足,雖然簡單將頭偏向了另一邊,但他卻能感覺到流淌在二人之間的氣氛,帶著淡淡的溫馨,畫麵似乎有些甜蜜。


    許祈格突然想通了一些事,也認清了一些事情。


    他曾經一度以為卜景不會輕易地喜歡上一個人。


    因為他克己複禮,冷靜自持,始終保持著一種雲淡風輕的姿態,對那些外界的評價和別人強加在他身上的標簽都是不甚在意的。


    對卜景的了解,他心知,從小到大這幾個兄弟中,隻有卜景似乎一直以來都是不為生活瑣事所羈絆,不去戀愛,不去表達自己,好像隻有在選擇演藝這條道路上,才表現得態度強硬,果斷而決絕。


    今天這樣的卜景,他就時候見過,長大後便不曾有過,即使是麵對景初落這麽一個親妹妹,也還是嚴格要求她比較多,若是她在外受了傷,吃了苦頭,卜景也會去替她處理,但卻不是親力親為。


    他剛剛並未錯過卜景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和擔心,以及帶著不易察覺的心疼的責怪。


    自古以來,朋友妻不可欺,即使還沒得到他的認可,但許祈格還是將自己那點喜歡,扼殺在了搖籃裏。


    “好了吧,我覺得應該差不多了。”簡單感覺自己的手指已經凍得快要失去知覺,更別說什麽疼不疼了,但又不太想跟卜景說話,梗著嗓子,故作不耐道。


    卜景睨了她一眼,將她的手指移開,一隻手五指手指,除了小拇指,其它四指都沒有逃過被燙的命運。


    簡單看著被凍得通紅的手指,心疼地抽了迴來,用另一隻手去包。


    “等一下,你不知道要擦藥膏嗎?”卜景製止了她的動作,拉著她的手腕便往外走。


    “誒誒誒,等等,鍋裏還煮著湯呢。”她剛剛就是為了看看燉的湯有沒有入味,這才燙傷的,若是不好吃,那可白瞎了她的手了。


    兩人路過許祈格時,卜景丟下一句,“你去幫她燒。”


    剛自我開導,心情舒暢許多的許祈格聞言,心裏又是一堵,隻是看了眼簡單那有些紅的手,心裏歎了口氣,道“得,我許大廚又要重出江湖了。”


    “他以前是大廚?”出廚房前,簡單迴頭看了眼廚房內,見許祈格將菜板上的刀在手上利落地轉了兩圈,這才握在手中,緊接著就聽到整齊有節奏的切菜聲響起,她忍不住問道。


    卜景迴頭看了廚房一眼,又將視線轉向簡單,迴頭道“新東方畢業的。”


    學廚師,就到新東方,簡單腦海裏突然蹦出了一段耳熟能詳的廣告詞,她長長地啊了一聲,冒出一句,“遇到新東方廚師就嫁了吧。”


    “你說什麽?”卜景停下腳步,迴頭看向她,眼裏帶著簡單看不懂的神色,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哪知簡單一本正經地重複了一遍,“遇到新東方廚師就嫁了啊。”


    卜景忽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冷著一張臉,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滿道“你要嫁廚師?”


    他剛剛說許祈格是新東方廚師,下一秒,她就來了這麽一句,是要來打他的臉嗎?


    簡單微微一笑,“不是我,你沒聽說過嗎,這是新東方學校打的廣告語呀。”簡單朝他眨了眨眼,一臉坦蕩,瞧見卜景徒然變了的臉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該不會沒聽說過吧,你也太落伍了吧。”


    常年出現在各大電視台的廣告中的卜景,第一次發現自己敗給了一條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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