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糖小排乖乖認慫並且自覺領罰的行為,簡單莫名有些感動。


    隻是看它這一係列熟練的行徑和卜景習以為常的姿態,顯然這並不是第一次被罰,想到這裏,簡單不禁在心底裏給它豎起了大拇指。


    元旦過後,寒流正式來,即便不出門,也能感受到屋外的唿嘯的北風,和被寒冷凍傷的枝丫。午後的暖陽靜靜地撒在窗台,於這寒風中,給予點點的暖意。


    看著窩在陽台的糖小排正眼巴巴望著屋內的自己時,簡單那被愧疚折騰,翻滾著的心,再也忍不了了,見卜景自糖小排去陽台,臉上的表情不曾改變,連眉頭也不見皺一下。


    巨大的愧疚感席卷了全身,簡單見卜景正看著那一地碎片,沉默地不知在想些什麽,心裏不禁顫了顫,“等...等下,我有話要說。”


    卜景抬頭,側身看向她。


    簡單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小心翼翼道“你這花瓶,貴不貴啊?”


    簡單是這般打算的,若是花瓶不貴,她賠就賠了,可若是貴,她瞄了眼還在陽台的糖小排,咽了口口水,心道,若是貴,隻能再委屈糖小排了。


    卜景拿起地上的一片瓷片,仔細端倪了一會兒,才緩緩道“不貴,怎麽了?”他說完才將目光移到簡單的身上,帶著似有若無的探究。


    簡單默默地鬆了口氣,再次瞄了眼陽台,一鼓作氣,“我承認這個花瓶是我不小心弄碎的,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力道沒有控製好,我也沒想到這花瓶這麽脆弱,我……總之,這件事跟糖小排沒關係,它就是吃了不會說話的虧。”簡單邊說著邊偷偷觀察卜景的表情,見他麵色如常,隻是看她的眼神透著些許笑意。


    “我知道。”


    啊?簡單以為會在他臉上看到意外或者驚訝,卻什麽也沒有。


    “你知道?”簡單重複了一句,得到他的確認後,心裏忽然生出一股怒意。


    她懂了,想來剛剛花瓶砸碎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但他卻不說,更沒有出來,讓她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卻其實已經被他知道真相。簡單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被蒙在鼓裏的小醜,在人家的眼皮底下無所遁形。


    “你是不是看到了!”這樣想著,簡單便脫口而出,一時忘記了自己才是犯錯的那個人。


    “沒有。”卜景瞧了簡單一眼,將剛剛從角落裏撿到的玩具球拿出,道“我隻是看到了這個。”


    簡單順勢看去,紅色的玩具球,確實是她剛剛跟糖小排玩的那隻,她就是這隻球,借她的手,砸碎了這隻花瓶。


    他是不是覺得她是個愛撒謊的人,喜歡推卸責任,而且還沒擔當。


    好吧,她剛剛的表現確實是有點不負責任了,簡單自我反思,想著想著,她突然開口,“那你怎麽知道是我砸的?”萬一是糖小排跑太嗨撞到了呢。簡單斟酌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卜景聽到她的話,突然笑了,見簡單一臉茫然的表情,他才開口道“糖小排不會,也不敢,它知道哪些地方能碰,哪些東西不能玩。”


    意思是說她不知道唄,含沙射影誰呢?


    “你是說我不如糖小排?”簡單不敢置信道,晶亮的眸子中滿是震驚,隨即那時刻跳動的火焰也愈燒愈熱,幾乎能將人淹沒。


    典型的人不如狗係列之一。


    卜景大概沒想到她會來這麽一句,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忽然挑了挑眉,“我可沒這麽說。”


    你沒這麽說,但你心裏是這麽想的。簡單默默腹誹著,已經把自己是個犯錯的人這一重要的身份拋之腦後。


    卜景確實是沒有這個意思,但簡單不知道。她更不知道就因為以前糖小排剛來的時候調皮搗蛋得不像話,整天上躥下跳,能將剛剛整理好的客廳一下子弄亂,事後還躲起來不出來。後來被卜景嚴厲地嗬斥幾次,采取不理睬,不喂養,關禁閉等一係列措施後,方才有所收斂,對那些地方的東西都是敬而遠之,之後一旦犯錯,都會被要求在陽台麵壁,從而養成了這般令人好氣又好笑的壞習慣。


    人證,物證俱在,排除了唯而的嫌疑之一的糖小排之後,再加上有簡單自己的主動供述,一切都已經水落石出。


    “你說說該怎麽賠償吧。”事已至此,簡單也沒什麽話說,隻好硬著頭皮,故作大方地主動要求賠償,“我不會賴賬的。”


    簡單麵上神色淡淡,隻有自己知道自己在為那已經打響警報的賬戶餘額默默說聲對不起,她的心也在滴血啊。


    “這個嘛,”卜景托著腮,轉頭看了眼地上的花瓶,又看了眼簡單,欲言又止。


    閑來無事,卜景給簡單算了一筆賬,就是這筆賬,讓她開始懷疑卜景對自己是不是另有所圖,加上今天那充滿曖昧的牽手,讓簡單看卜景的眼神都帶著試探。


    “之前的服裝費,昨晚上的酒錢,加上今天這個花瓶的錢,我算算,你...”卜景說著,開始跟簡單細細算起,滿意地看到簡單越來越黑的臉色後,這才停了下來,雙手交叉置於桌上,示意簡單坐下。


    “幹嘛?”簡單聽完那些數目後臉色本就不好看,也不想給卜景好臉色,但礙於都是自己的過錯,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聽他的話拉開他對麵的椅子,坐下,隻是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沒好氣道。


    “看手機。”卜景勾了勾唇,假裝沒看到她臉上的神色,拿起手機朝她晃了晃,示意她看手機。


    莫名其妙。


    簡單掏出手機,一條微信消息,是卜景過來的好友申請,她想點拒絕,但猶豫了一秒,就點了同意。


    [我是卜景]


    [你已添加了卜景,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簡單點了兩個問號發過去。


    學著卜景的動作,讓他看手機。


    卜景抬眸瞥了她一眼,低頭點了幾下。


    什麽?


    “你給我發文件幹嘛?”簡單說著,點開卜景發過來的幾個文檔,看到上麵的內容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欠條】


    【勞動合同】


    【菜單】


    ??


    “這些是什麽?”若說是欠條,簡單也認了,但那個勞動合同和菜單也太過於正式了吧。


    “你之前不是說以勞動抵債嗎,我想了想,這個方法好像挺不錯,也很適合你.”


    “等等,我...”簡單想表達自己的想法,卻聽卜景打斷她的話,“我想你聽完我的話再迴答也不遲。”


    簡單努努嘴,沒有再開口。


    卜景這才舒展了眉頭,聲音低沉緩和,如潺潺流水道出,“我有個提議,你隻要在我不在家的時候,替我照顧糖小排,然後打掃衛生,這個錢”


    簡單眼睛突然一亮,忍不住搶答,聲音透著難以掩飾的欣喜和期待,“這個錢是不是就不用還了”


    見卜景點頭,簡單終於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真誠的笑,“謝謝你。”


    這他不在家替他照顧糖小排這還不是很簡單,吃完飯下樓遛一遛,剛好她也能消食,反正三餐有狗糧,也不用她瞎操心,這洗澡嘛,寵物都有專門的地方洗澡,她更不用出手了。


    簡單再次感受到了什麽叫人不如狗係列之二。


    隻不過這個感受,對目前的她來說是滿意的。


    簡單察覺到卜景緊緊盯著她的目光,諱莫如深,她忍不住暗忖,她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想著,她忙收了收表情,恢複剛才的神色,平淡無波。


    隻是這麽一打岔,簡單心裏徒然生出一絲詭異的感覺,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卜景似乎還有什麽條件沒有說完。


    果然,下一秒就聽他道“還有,我出門期間,家裏不能積一點灰塵,這個我迴來會檢查,”


    “可我不能控製灰塵的掉落頻率呀。”


    “我要是在家,那一日三餐由你負責。”


    “你們演員不是都不吃飯的嗎,就吃點沙拉什麽的。”


    “我吃飯。”卜景不鹹不淡地迴道,“而且,我接下來有一段時間很忙,也沒什麽機會在家。”


    “哦”。簡單淡淡地應了一聲,內心卻是有些複雜,不知是該開心還是不開心,雖然按理說是開心的。


    “你怎麽看起來很不情願的樣子,”卜景見她低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麽,冷不防開口,聲音透著溫柔。


    他突然表現出的溫柔,讓簡單有些不適應,一時間不知他的心思的簡單慌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很開心啊。”


    “你的意思是我不在家你很開心?”卜景臉色一變,冷冷道,視線帶著打量。


    哈?


    這是哪一出?


    簡單明顯沒有跟上卜景的思路,一時半會兒沒了主意,她是該說開心還是不開心呢?


    好像怎麽說都不對。


    簡單語滯,大腦卻在飛速運轉,現在正是談條件的最佳時機,可千萬不能惹毛了債主啊,“是這樣的”簡單坐直了身體,一本正經道“我開心是因為能為你準備一日三餐,這可真是我的榮幸啊,還有就是,既因為你接下來要忙起來,家裏糖小排沒人陪了表示關心,嗬嗬。”


    卜景勉強相信了她的話,也不再追問,隻是抬了抬下巴,道“既然這麽榮幸,那就從今天開始吧,晚飯你準備一下,家裏有客人。”


    “客人,誰啊?”簡單問道,嘴欠地加了一句“江讓來嗎?”


    卜景剛才的好心情,因為簡單這麽一問,瞬間石沉大海,他拉開椅子從位置上站起身,頭也不迴道“不知道。”


    “誒誒誒,你請客你怎麽會不知道,那你說說都有誰啊,他們喜歡吃什麽,我好準備一下呀。”簡單看著卜景的背影,忙快步跟了上去。


    “你管他們喜歡吃什麽,你照我的菜單做就行。”


    這女人是不是都忘記自己是在誰家,為誰服務的。晚上江讓確實會來,但卜景不知怎麽地,麵對簡單有些期待的眼神,就是不想說。


    簡單不知道這人突然的不悅情緒是怎麽來的,見他已經進了房間,嘟了嘟嘴,隻好按他這菜單上來安排了。


    因為人數不確定,簡單對著那長長的菜單也拿不定主意,她猶豫半晌,還是敲開了卜景房門。


    三個人?


    因為從卜景嘴裏問不出客人的口味偏好,簡單隻好從一眾菜單中挑選了幾樣比較大眾口味的菜式。


    她將需要的菜列好了清單,跟卜景確認了一番後,才定下來由她出門采購。


    簡單本身也沒有指望卜景會主動攬下買菜這一任務,畢竟人家是債主,還是公眾人物,萬一引起什麽騷亂,她就糟糕了,雖然之前已經引起過騷亂,簡單這般開導自己,幸運的是,超市就在門口,簡單隻套了件外套便出門了。


    臨出門前,卜景往簡單手裏塞了張卡,簡單剛想表示自己有錢,卻在接受到卜景帶著些許強勢的目光時,瞬間敗下陣來,好吧,她沒錢。


    正值周末下午,超市裏到處都是前來購買食材的人,有恨不得黏在一起的年輕情侶,有帶著小孩子來的年輕媽媽,有的中年或老年客人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校服模樣的學生,個個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簡單這才反應過來是周末,學生都放學迴家了。


    自進超市以後,簡單總感覺從身邊有一道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隻是等她迴頭,卻一切如常。


    “請您輸一下密碼。”穿著工作服的收銀員小姐姐將pos機朝向她,簡單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問卜景密碼,有些尷尬地把伸到一半的手收了迴來,拿過她手中的卡,打開付款碼道“我掃碼。”


    直到她到收銀台付完錢,那個穿著工作服的收銀員將那些裝好的食材遞給她的同時,湊近她,小聲問道“請問,您是不是卜景的神秘女友啊?”


    “我不是啊,你認錯人了。”


    “但...”收銀員話都沒說完,簡單一把拎起那兩大袋的食材,顧不得那張她原本可以迴去報銷的小票,飛也似的朝外跑去。


    她總算是知道為什麽老有人看她的感覺了,這不是錯覺。


    電梯裏,簡單看著電梯內的鏡子中的自己,隻能用蓬頭垢麵幾個字來形容。


    她或許,是該考慮換個發型了。


    有時候想法的轉變隻在一念之間,一旦這個想法下定,簡單便火速聯係上了宋安可,三人中最喜歡改變發型的就是她了,簡單便讓她給自己介紹一個靠譜的設計師。


    簡單準備食材那一會兒,宋安可已經替她安排好了時間。


    當然,這都是之後的事情了,當務之急她得迴去當還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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