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涼隱在暗中,看著山靈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開始逆襲劫雷,不由微微蹙了眉,覺得事態的發展有些脫離軌道。


    以山靈的實力和天雷的強度而言,它成功化形的可能性不足一成,可現實卻與她的猜想不同。


    瞧山靈這模樣,化形分明就是十拿九穩之事。


    地底深處距離地表過於遙遠,哪怕是元嬰後期修士,他們的神識也不可能穿透泥土、岩層和岩漿發覺到異樣。


    固然顧涼有心探查真相,但是她還沒有進階元嬰,無法掌握身外化身的秘法神通,也做不到寧遊那樣輕鬆自如的分出神魂去做其他事。


    “姑且看一看再說吧。”顧涼的目光掠過假玉淩子,心中思忖道。


    這女人的感知極為敏銳,似乎能感覺到她的掃視,似笑非笑地看過來,臉上就差沒寫上“我看到你了”這幾個字。


    顧涼倒是淡定,就像不曾被發覺那樣,轉而看向即將分出勝負的兩妖一人。


    也不知諸宸衣是奪舍他人,又或者遣人煉製了一具肉身,他現在是個長相偏向邪肆狂狷的青年,一眼看去就不像好人。


    相對於假玉淩子足以比擬顧涼的超強感知,諸宸衣倒像是沒有發現顧涼在暗處窺視,他笑嘻嘻地掐了個法決,又拔下一大把羽毛。


    可憐麻雀碰到諸宸衣,簡直就像老鼠遇到了貓,被玩弄得慘不忍睹。


    它幾乎變成了一隻光禿肉鳥,醜陋又滑稽。


    也是因為被戲弄得憤怒不已。麻雀已顧不上杜阮這個仇敵之子,隻一門心思與諸宸衣較勁,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完全喪失了理智和冷靜。


    顧涼先前遣了小羽毛躲在暗中盯著杜阮和麻雀,經過它的轉述,再結合自己對妖族的了解,麻雀的身份唿之欲出。


    “又是一個老牌元嬰,鳳凰木被驅逐的妖修奕,也被稱為麻衣真君。它的綜合實力應該略高於泗水之濱的洞主,雖然比不得霓裳真君。但肯定與顧玉竹相差不遠。無論是修為實力還是心機城府。”


    “不過,為何它隻派了一個身外化身前來?是因為忌憚項城城主所以不敢越界,還是覺得這件事不值得出動真身呢?”


    顧涼冷靜思索,看著諸宸衣與杜阮聯手。巧妙地將怒火衝腦的麻雀擒住。對諸宸衣忌憚更深。


    一個憤怒的失去理智的對手。肯定比冷靜理智的對手更容易對付,諸宸衣未必就是逗著麻雀玩,激怒它、戲弄它。這些都是對付麻雀的心理戰術。


    二妖一人的戰鬥終於落幕,山靈身上的雷光也開始退散。


    在這個時候,一直都存在感強烈的空間封鎖忽然被人從外界撼動,隻是一個眨眼的間歇,空間封鎖已經全麵崩散。


    或者說,這個封鎖被顧天陽收了起來,畢竟是個難得的好東西,他也不希望看著它遭到暴力而損毀。


    感覺到空間封鎖的消失,顧涼第一時間把小羽毛叫到身邊,也不再隱匿身形,而是以乾坤派未來掌門弟子顧涼的身份出現。


    與此同時,天際掠過耀眼遁光,靈獸、寧遊、陌生修士三人墜落山靈渡劫之地,元嬰氣息毫無保留地宣泄而出。


    前兩者身為山靈,早已做好了拯救同族的計劃,當即便聯手施展了規則之力所築就的禁製,希望山靈免於被人覬覦搶奪。


    奈何陌生修士的目的也在於山靈,假玉淩子更是不會容忍山靈被他人染指,無需提前協議,兩人已齊齊攔下兩個山靈打作一團。


    陌生修士是元嬰期,可以以一敵二,但是他的優勢在麵對剛剛兩個得到小豹子山靈承認的山靈已蕩然無存。


    假玉淩子卻是隱瞞實力,遇到了元嬰期的山靈,她的元嬰期威壓也不再保留,手段一個強過一個。


    諸宸衣、杜阮、顧涼、陳煥等尚未踏足元嬰領域的修士紛紛退後,以免招到戰鬥的波及無辜喪命。


    躲在暗中的慕容朝歌卻瞅準了時機,他不知何時穿上了一身寶光閃爍的鎧甲,手中握著一杆樸刀,竟然無懼元嬰戰鬥的可怕,硬是向山靈劈下一刀!


    山靈此時正在接受雷劫後的升華,傷勢尚未恢複完全,哪裏堪得慕容朝歌這一刀?


    隻聽得可愛小豹子一聲慘叫,顧涼匆忙看了過去,見到它大半邊的身子都被這一刀所劈開。


    屬於山靈的鮮血淋漓而下,因為它的痛苦和憤怒,整個區域的生靈瞬間有了暴動的跡象。


    這慕容朝歌搞什麽鬼!


    顧涼窺見慕容朝歌還打算劈下第二刀,心中暗罵一句,到底還是沒有衝上去。


    以她的實力,混入元嬰期戰鬥之中,隻會被元嬰期的手段徹底碾壓!


    兩隻成年山靈目眥盡裂,尤其是寧遊,竟扛住了陌生修士的攻擊,分出一個身外化身去救治小豹子。


    “嘿!”慕容朝歌忽然露出一絲詭詐,他手中的樸刀仿佛有了靈魂般,刹那間就轉了過來,氣勢洶洶地向寧遊的身外化身砍去。


    望其氣勢,慕容朝歌襲擊小豹子倒像是打掩護,他的真正目的在於寧遊!


    顧涼的眼珠子微微一轉,心中登時便篤定了慕容朝歌對內情的了解遠甚自己,若不然他不會如此有目的性地展開行動,即便他在封鎖禁製撤離之前表現得比自己更無知。


    難道慕容朝歌與陌生修士是一夥?


    顧涼心中思索,馬上推翻了這個猜測。


    在禁製破除的時候,三個元嬰都跑了進來,但慕容朝歌並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欣喜和意外的神色,他顯然不認識這三位。


    那麽。是誰告訴他此地的真相?


    諸宸衣?


    假玉淩子?


    還是麻雀?


    最主要是,真相到底是什麽?


    顧涼忽然感到脊背一寒,她腰間的火鳳劍瞬間出鞘,劃過一道優美的流光狠狠劈向背後襲來的一道厚重刀罡。


    因為出手完全沒有準備,火鳳劍餘力不足,它與刀罡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便重重地倒飛迴來,反而將顧涼砸得倒退了上百丈,險些受傷!


    顧涼穩住身子,一招手將火鳳劍握住。另一手掐訣凝實出薄刃。暴風驟雨般向偷襲者殺去。她素來慣於兩手準備,在衍生道法之後,神識也化作尖刺攻向對方識海。


    先不說偷襲她的是誰,他對她有殺心。先打了再說!


    顧涼並不是例外。杜阮、諸宸衣和陳煥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襲擊。


    狡猾的諸宸衣提前發覺殺意。僥幸避過一劫;杜阮和陳煥均被刀罡所傷,一個被傷得全身是血,一個手臂寸斷、還險些丟了小命。


    但最慘的還是麻雀。


    它被諸宸衣當成擋箭牌丟出。被刀罡傷了個正著,一隻翅膀徹底化作肉泥,半邊頭顱也碎掉,已是氣若遊絲,即將成為第一個犧牲者。


    四位元嬰修士的戰鬥圈子中,分出身外化身襲擊眾人的陌生修士勾了勾唇,露出一抹嗜血笑容:“倒是有點實力,不至於太過無趣。”


    雖然分散了自己的實力,但這個陌生修士在寧遊的猛烈攻擊中也是遊刃有餘,顯得格外輕鬆,仿佛這場廝殺隻是個遊戲。


    到了此時,四個元嬰的交戰已呈現膠著狀態,而顧涼、杜阮、諸宸衣、陳煥、小羽毛均被陌生修士的身外化身纏上,慕容朝歌也與寧遊的身外化身激戰正酣。


    山靈渡劫之地徹底淪為危險戰場!


    重傷的小豹子山靈把流出來的腸子塞迴去,又辛辛苦苦地將劈出來的巨大傷口合攏,借著雷劫過後天道降下的恩賜,勉強把自己從重傷邊緣拉迴。


    它冷冷盯著慕容朝歌,仰頭對著明月嚎叫了數聲,屬於元嬰期山靈的意誌瞬間與天地融為一體。


    感覺到山靈的憤怒,因大戰而躲藏起來的妖植、妖獸頓時發出陣陣咆哮,從四麵八方向山靈所在之處奔跑而來,勢要將冒犯它們尊嚴的慕容朝歌擊殺!


    假玉淩子雖陷身大戰,對周圍的動靜卻是盡悉於心,感覺到大地上無數生靈滿含怒氣而來,她也不由得微微色變。


    在山靈的地盤上與山靈作對,這就像在敵人的陷阱之中與敵人開戰,若不想辦法解決,隻會將自己陷於被動的不利情況!


    慕容朝歌心知這無數的妖獸和妖植都是因自己而來,腦門上立刻冒出一層冷汗,險些失手為寧遊的身外化身所殺。


    慌張了幾個唿吸,慕容朝歌忽然站穩身子,神色也變得冷厲起來。他的臉色在變白,手中的樸刀卻更加寶光內斂,劈出的每一刀都超越了他的修為,進入到元嬰級戰力的範疇。


    寧遊的身外化身沒有本體的實力,在如此強力的樸刀攻擊下,立刻便現出了無法力敵之態,被打得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顧涼卻穩住了戰局,她一邊與小羽毛聯手對付陌生修士的身外化身,一邊留意慕容朝歌與假玉淩子、諸宸衣這些知情者的小動作和神情,試圖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毫無疑問,這塊土地藏著秘密!


    若不然,它不會吸引來眼界極高的元嬰修士,更不值得真假玉淩子精心算計,就連黑市都想橫插一手。


    顧涼此時也想到了遲遲未來的項城城主贏子徹,她懷疑的目光在重傷昏迷的麻雀身上一轉,趁著小羽毛吸引了兩個身外化身的注意力,打出一道樊籠飄帶直接將麻雀抓了過來。


    身外化身遭遇襲擊,重傷垂死,這隻麻雀的真身居然沒有出現!


    難道拖住贏子徹腳步的是麻雀?


    麻衣真君的實力不低,又是妖修中少見的詭計多端,攔住贏子徹倒不是沒有可能。


    金剛六臂猿固然與贏子徹交好,但是關係到利益問題,它多半裝傻,反正麻雀也不能奈何贏子徹。


    顧涼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飛快地結印將麻雀的神魂和實力封印,隨後拿出一顆丹藥硬是塞進它嘴裏,打算用一些威逼利誘的手段詢問出真相。


    她直覺城主的失蹤與地底的秘密脫不了關係,得知了真相,興許就能順藤摸瓜徹底將這件事解決。


    顧涼的動作做得並不隱蔽,陌生修士的身外化身冷笑一聲,從袖中取出一隻老舊褪色的繡花香囊,打開袋口便向她罩來!


    顧涼剛剛施展了樊籠秘術,本以為自己可以對付這隻香囊,卻嗅到一股甜膩香味,頓時天旋地轉,已經置身於陰冷的黑暗之中。


    她被香囊裝了!


    這隻香囊還能封印實力,將修士降為凡人!


    饒是顧涼,突然被人這樣暗算了一把,也有一瞬間的心慌。不過她深知慌張無法解決事情,很快便冷靜下來,抽出藏在靴中的短劍,打算劃破香囊出去。


    老器靈許久不見天日,許是憋得狠了,逮著機會便忽悠:“這隻袋子破損嚴重,但它的品階遠高於我,我無法在短時間內把它弄出一個洞。如果你給我時間,助我一臂之力,我吞噬了它的法境,馬上就能放你出去!”


    對器靈來說,有法境與沒有法境差距很大。


    如果說有法境的器靈實力能比顧涼,那麽沒有法境的器靈便是那些可以被顧涼一擊必殺的普通金丹。


    老家夥的法境已經徹底毀掉,它又不敢對天驕台、火鳳劍和冰龍劍出手,如今逮到機會,自然不肯放過。


    顧涼耐著心聽完他的長篇大論,隻嗬嗬了兩聲,根本不為所動。


    香囊是一件法器,但凡是法器,無論品質如何,都很容易被怨氣和死氣所汙染。而顧涼的身上,恰好就有一隻完全由怨氣和死氣凝聚而成的混沌兇獸,最是不怕被法器困住。


    老器靈也想到了這點,它嘿嘿幹笑著收斂了自己咄咄逼人的態度,用充滿誘惑力的口吻說道:“你不是想知道地底的秘密嗎?我可以告訴你,比誰都詳細。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老家夥居然能知道地底的秘密?


    顧涼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便聽到老家夥說道:“地底藏著星辰之光的礦脈,估計還有少量的皓月之光伴生礦,所以那隻幸運的山靈才能如此之快地化形。另外,我還可以告訴你這兩種礦石的冶煉方法,但是我必須分得部分極品礦石作為迴報。”


    星辰之光?


    皓月之光?


    顧涼也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隨即她提出懷疑:“如果是這兩種礦脈,為何消息會泄露出去,為許多人知道?”


    星辰之光與皓月之光都是極罕見的煉器布陣材料,於煉丹、修煉也有部分助益。即便是在資源豐富的天界,這兩條礦脈也能讓大能們打得頭破血流,更何況神荒世界。


    老器靈頗為洋洋自得:“那是他們沒眼力見,大約是把劣質的星辰之光當成是月光石之類不值錢的玩意了吧…嗯,星辰之光中偶爾會混有一些太陽金精、極品靈石和輪迴玉這些東西,也能讓你們這些沒見過好東西的小修士發瘋。”


    雖然星辰之光和皓月之光能夠讓天界的大修士們打破頭,但是對活了無數個年頭老器靈來說,它們隻是不常見也不至於稀罕的東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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