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上的限製很多,秘法傳音、劍符、傳訊符都不能用,但修士們卻也不是完全無法做到與其它小隊伍交流。


    顧涼等人商議完畢,得出應對的方法後,便將這件事精簡成短短的二十來字,用特殊手段告訴了同在此山的霍輕輕。


    做完這兩件事,眾人才鬆了一口氣,在陣法禁製籠罩的臨時營地裏安置下來,整齊有序地準備各種事宜。


    顧涼、李密等人皆是金丹期,可以餐風飲露不假,羅休、楊連善、紀子悔這些人卻還未結丹,他們仍需要通過進食補充體力。


    掌勺的大廚是顧星峰,當年的小胖子現在已經是個圓潤大胖子,以他的體型往那一站,足以抵得上三個顧涼。


    炊具和材料都是從顧星峰的芥子袋中拿出,他不通六藝,唯獨對廚道感興趣,在廚道上竟也頗有天分,年紀輕輕便是四品靈廚。


    顧星峰在修煉一途算不得很有悟性,雖與顧涼一般都是雙靈根,也與顧涼一般年紀,卻隻有築基初期的修為。


    從進到三元界開始到現在,顧星峰便沒怎麽下廚,如今得了機會,也有心顯露一下自己的本事。


    鍋裏煮著的泉水剛剛燒開,他就投了好幾樣調味的靈藥下去,香氣與靈氣散發出來,頗引人垂涎。


    李密也來了興趣,拿出一隻小牛犢大小的妖獸給顧星峰:“這隻五行羊存在我這裏也有不短時間了,今天做成靈膳吃了吧。”


    五行羊肉質鮮美。做成湯羹不僅味美,還能起到丹藥一樣的功效。不過,它是金丹級別的妖獸,善於奔逃,還能釋放法術,可不是那麽容易捉到。


    顧星峰眼前一亮,提了刀子上前,斟酌片刻才謹慎地將整隻羊肢解處理,一邊詢問李密:“師叔,這隻羊您打算怎麽做?”


    李密對廚道一竅不通。擺擺手說道:“我不是靈廚。不懂這些。要怎麽弄才好吃,你自己拿主意便是,無需詢問我。”


    顧涼精於煉丹之道,也能做一些吃的。可她的廚藝與顧星峰比起來根本不在一個層次。是故。她也沒有說話。隻站在一邊看顧星峰處理,看看能否學到點東西。


    靈膳與煉丹是不同的手藝,就如廚師和藥師。不過兩者卻在某個方麵有著相似之處。


    作為一個合格的靈廚,需要對食材有著充分的了解和掌握,才能調和食材中的靈氣,做出一道美味可口且能增長修為的菜。


    而一個合格的煉丹師,他需要對不同靈草的藥性理解通透,才能將靈草中的藥力與靈氣中和,煉出對修士有用的各種丹藥。


    顧星峰的刀法極好,連摸都不用摸,下刀之處完全順著骨頭和肌肉的紋理,隻用了很短的時間便將一隻五行羊處理好。


    顧涼目不轉睛地看,發現顧星峰對妖獸骨血裏的靈氣十分敏感,如果她能學到顧星峰的本事並將其用在煉丹上,出丹率絕對可以提高一兩成。


    “星峰,你嚐試過煉丹嗎?”顧涼與顧星峰的關係比顧成更好些,縱然許久不曾熟悉過,彼此稱唿卻是延續少年時候的習慣,而不是相稱師叔師侄。


    顧星峰正是有閑暇分心的時候,聽到顧涼的詢問,憨厚一笑說道:“我更喜歡做一個靈廚,煉丹太精細了,我做不來。”


    顧涼笑了笑,也沒接下去。


    靈廚和煉丹師的差別並不大,都是為修行服務,不過一方見效快,一方則是慢慢調理為主,並無高下之分。


    她詢問顧星峰是否煉丹,也是隨口一問,沒什麽更深一層的意思。


    顧星峰待顧涼仍是和以往一樣,也很高興顧涼待自己的態度沒有變,繼續說道:“小涼,你好久都沒有嚐過我的手藝,這次讓你見識見識!”


    顧星峰的自傲不無道理,待到吃食做好端上桌,眾修紛紛舉箸,吃完之後意猶未盡,還想再吃。


    一隻五行羊當然不夠二十人分,顧涼、風林菀等貢獻了數隻妖獸一並處理,才堪堪滿足眾人胃口。


    吃完大餐後還要吃純粹是戲言,蓋因食材中蘊含著血肉之力和靈氣,就如丹藥一樣不能多吃,不然會消化不良。


    眾人修為所限,五行羊的幾塊羊肉下肚,渾身便發熱起來,體內靈氣不斷循環運轉。如此調息兩三個時辰,他們的精神已完全恢複,其效果並不遜色丹藥多少。


    顧涼吃這麽正宗且上檔次的靈膳還是第一次,她的經脈和丹田都比其他人寬,又兼身負著天階功法,恢複的時間甚至比李密短了一半。


    靜氣凝神將真元壓在丹田中,顧涼看了看依舊在調息的眾修,心中頗有幾分感概。


    能被選進三元界來,顧星峰果然有其獨到之處,單憑這一手料理靈膳的手藝,他在門派裏的地位不會比煉丹師、陣師低多少。


    尤其是門派裏的大人物受了傷,在不宜以丹藥療養的情況下,一個好的靈廚能頂的上好多個煉丹師。


    顧涼起身查看了一下臨時營地外的陣法和禁製,並未發現什麽危險,她思量片刻,走出營地,往山上走去。


    黑山的壓製針對的是修為,修為越低受到的壓製越小,修為越高受到的壓製也越大。顧涼的神識堪比元嬰中期修士,卻隻可以將方圓二十裏的情況盡覽心中,再遠的距離,她就沒有什麽辦法了。


    二十裏,對普通人來說或者很遠,對修士來說卻是瞬息就能跨越。作為小隊伍裏的二把手,顧涼很有必要四處探查一下,當然,為了個人的安全著想,她不能離營地太遠。


    除了走出小道範圍外會遇到生出血肉的骸骨,黑山似乎沒有其它的危險。顧涼在附近轉悠一圈。不曾找到黃泉的屍水或者其它一些有用的線索,估計著同門們已經可以出發,便迴到營地裏。


    一晃又是兩三日過去。


    霍輕輕在消息送出去後的一個時辰裏就傳來了迴信,告誡眾人萬事小心,不得對黑山有所輕視,並未言及更多的事情。


    隨著攀登的海拔越來越高,小道外跳出的邪物也越來越厲害,從開始時築基期都可以應付變成了如今顧涼、李密都要認真麵對。


    第一具屍體出現後,小道上不時能見到被遺棄的不朽死軀,越往前走死軀越完整。它們為何會被遺棄的原因也清晰展現在眾修麵前。死屍的五竅內有黑血流出。黃泉水下不朽的肉身亦變得豆腐渣一樣脆弱。


    這樣的死屍,就算眾修不下手將其焚燒成灰燼,它們也能在短暫時間裏被蛆蟲吃光化作煙塵。


    顧星峰和紀子悔等修士隻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並未覺察到太大的危險;李密、顧涼、風林菀的神色卻變得很糟糕。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那個善於利用傀儡旳邪修組織。


    若是黃泉中的死屍被打撈上來。遠古的強者的死軀仍保留著生前部分實力。可不就是最好最強大的傀儡?


    仿佛邪修組織能聽到眾人的猜想,黑山開始變得不平靜。


    走在小道上,眾修不僅能聽到其他隊伍的交談聲。還能聽到淒厲的慘叫和鬥法聲。可惜的是,神識範圍內感覺不到其它小道的存在,他們有心想幫忙也是無力。


    所幸,這樣的聲音眾修隻聽到了一次,然後就沒再聽聞過。


    與眾修心中的警惕和不祥預感不同,前路在慘叫聲意外出現後就變得格外平坦寬闊起來。


    原本的小道隻能容兩人並肩而行,還覺得手挨著手肩擦著肩,如今的小道便是四匹高頭大馬並排前行也不覺得擁擠。


    路兩旁的墓碑隨著道路的寬闊越變擁擠,一排又一排,雜亂無章地堆放著,仿佛被遺棄多年沒有人打理過的墓葬地。依舊不見墳頭,有的隻是被雨水衝刷出來的骸骨和枯死的樹幹,偶爾能聽到一兩聲烏鴉的哀嚎。


    顧涼的心裏卻變得有些輕鬆,她在閑暇時候施展了一次無名秘術,隱約得知顧弦的情況已經好轉,這比得到罕見的寶物更令她開心。


    不過,事情也不是一味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顧弦轉好的同時,顧涼也感覺到自己與衛澈締結的契約變得十分微弱,無名秘術並不能告訴她衛澈的狀況,她隻能隱約察覺到衛澈正陷在某種險境當中。


    其實,顧涼與衛澈說是互為雙生,實際上並不準確。


    簡而言之,顧涼出了事,必定牽連到衛澈,她死了衛澈絕不可能還活著。而衛澈身陷險境,顧涼卻不會有任何的危險,甚至於他隕落了,顧涼也能好好的活著。


    顧涼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她在眾修停下歇息的時候,進了空間潛入水下,希望自己能幫到他。


    她斬斷了自己對衛澈的男女之情,轉而將衛澈看做一位賢師良友,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遭遇生死之危。


    水底藍光蕩蕩,映得水晶棺中的森森的骸骨都泛著藍,可是任由她怎麽唿喚,棺中的神魂都沒有醒來。


    顧涼手上還有不少魂晶,她思忖了一會,把所有的魂晶都放入水晶棺裏,又把滋養神魂的五千年紅顏淚擱下,還放了一些修複神魂損傷的丹藥。


    她能做的隻有這麽多,剩下的隻能看衛澈了。


    衛澈並不與她說他要做什麽,不過,他好不容易才撿迴一條命,如今涉足險境,應該不會把自己的小命給折騰沒了。


    理智告訴顧涼不要著急,情感卻是與此相悖,她無法做到完全將此事忘記腦後。


    顧涼沒有在空間裏停留太久,簡單地將藥田中生長的靈草收割部分,她便帶著處理好可以直接用於煉丹的靈草離開空間。


    空間在顧涼身後悄然關閉,空間裏的靈泉水卻一圈又一圈地漾起了漣漪,一個個金色符文從各處飄起,不過須臾之間,已將整個空間化作一個龐大而繁複的符陣。


    被衛澈起名為衛陌的天魔十分緊張地看著藥田,待到符陣完成,將藥田摒棄在外,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衛澈是他主子,顧涼是他的房東,哪個都不好招惹,尤其這二人的關係親密無間,他這夾在中間的就不好做了。


    衛陌是一隻天魔,留在人世間還不足兩年,但是他懂得的人情世故不比顧涼少,這都是跟那些被他弄死的修士學來的。


    金色符文無處不在,匯成一個巨大的符文洪流,緩慢地向天穹下的紫色蓮花流去。


    顧涼對空間裏發生的事情也有些許感知。


    從空間裏出來後,她沉下心神旁觀片刻,發現空間裏的符陣隻是一個轉移陣法,它借用了紫色天火之威,也不知用到哪裏去。


    衛陌一問三不知,天魔果在衛陌頭頂上各種蹦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紫色天火是邪物克星,還擁有著極其強大的淨化力,用於煉器可以快速將雜質分離出去,還擁有著她所不知道的妙用。


    衛澈借用天火,是做何所用?


    顧涼收迴心神,並未聽到空間裏隱約傳來的一聲委屈龍吟,她睜眼看到眾修不帶笑意的麵容,心又往下沉了兩分。


    登山已經是第七天,前路茫茫依舊不見終點。


    在霍輕輕傳來的信息中,沒有將內鬼揪出來的門派基本上都遭了不輕不重的禍。


    情況最嚴重的是一個規模與離合宗差不多的道修門派,代理首徒隕落,門下弟子死傷不少,已經走迴頭路下山去了。


    乾坤派並無大亂,各個隊伍都能與霍輕輕聯係上,而擁有聯係方法的弟子都是確切可信、絕不可能出現叛徒的內門精英。


    這一天,霍輕輕的傳訊比往常晚了一個時辰有多,眾修都覺得有些不安。


    他們的不安不是胡思亂想,李密和顧涼收到傳訊,還未來得及看傳訊的內容,眾人便聽到了一聲沉悶的唿嚕聲響徹方圓二十裏。


    有黑風從墓碑間刮起,吹得灰塵漫天飛,天際瞬間低沉下來,顧成、王欣的靈獸發出尖銳警告聲,屬於他們的危險即將到來!


    “結陣!”李密不慌不忙地下令,將傳訊拆了道與眾人,“霍師姐遇到了一隻身軀不朽的黃泉異獸,我們遇到的這隻應該也是從黃泉裏爬出來的!”


    顧涼已經發現了奔殺過來的敵對者,她的神色在李密說話後變得有些古怪,輕聲說道:“師兄估計錯了,殺過來的這隻是活的妖獸,不是傀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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