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峰頓悟,眾修吃了他頓悟中做的靈膳也跟著沾光,當場便有兩人修為鬆動,在同門的護法下順利進階了一個小境界。


    顧涼、李密等人皆是金丹期,吃靈膳也能有所感悟,但是他們的修為境界畢竟比顧星峰高,並未得到多少實質上的好處。


    因這一事,眾人在原地停留數日,待到顧星峰醒來又兩日,方動身繼續攀登黑山。


    顧星峰得到大機緣,心境曆練卻不是機緣所能彌補,他很有自知之明,並沒有邁出成為金丹修士的那一步,而是將修為穩定在半步金丹。


    不過,顧星峰的變化也不隻是修為。


    苗苗那一滴精血給他的修行添了益處,更將其肉身以苗苗一族的秘法淬煉一番,把圓滾滾的大胖子變成一個微胖的可愛青年。


    眾修對外貌並不看重,但是見慣了圓球一樣的顧星峰,再看現在身量頎長的圓臉青年,都覺得有些不習慣。


    苗苗一直被擋在陣法和禁製外,它倒是乖覺,老老實實的並未弄出什麽幺蛾子,在顧星峰醒來後,總算得到了眾修的待見。


    苗苗所得記憶傳承的時代比眾人早了無數年,雙方語言不通,除非是利用神魂之間的意識來交流。


    契約者醒來,它終於憑借妖獸特有的語言天賦從顧星峰處學會了與眾修交流,正式成為二十人小隊伍的一員。


    苗苗是黑山上的一顆蛋,它從蛋殼中出生到現在已有數千年。因為黑山上生物絕跡,它沒有吃的沒有喝的,一直都在沉睡。


    苗苗是通過吃東西增長修為的族群,沒有東西吃,就如修士修煉沒有靈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即便它活過的年頭比乾坤派化神老祖顧惜雅更長,它的修為隻有金丹後期。


    苗苗在黑山中生活了幾千年,對黑山的熟悉遠非顧涼等人能比,在顧星峰的要求下,它帶著眾修走了一條直通山頂的小路。


    苗苗與顧星峰締結平等契約。還對獸山起誓永不背叛。眾修在顧星峰的基礎上。對它也多了信任,經過簡單的商議後,便隨著苗苗抄小路。


    小路隱藏在某座墓碑的背後,是個十分幽深的洞口。洞口外罩著一層薄薄的結界。即便是阿暝和顧涼這等神識強大的修士。也被蒙蔽了感知。竟然不能發現其存在。


    這個直通山頂的洞穴和幽明洞頗為相似,洞中幹燥不顯潮濕,也沒有駭人的屍骨爬出來作怪。洞壁上還生長著黑暗中散發微光的不知名苔蘚。走在其中並無陰森之感,反而像是漫步陽光之下,渾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


    “你在黑山住了這麽久,可發現黑山有什麽特別奇怪之處?”眾修一邊走,一邊詢問苗苗。


    苗苗轉了轉眼珠子,說道:“沒有什麽奇怪,妾滿山跑都沒事!不過,你們來了黑山,地底下的骨頭也會爬出來玩兒。”


    “那最近有什麽不同尋常的變化嗎?”顧涼換了一種說法,她還惦記著苗苗在不久前被人強行契約的事,這件事眾修還未詢問過苗苗當中的詳細。


    苗苗沉默了下,迴答說道:“山上來了很多聞起來特別臭的人和精怪,他們將墓碑下方不屈的英靈召喚出來,試圖將英靈與他們帶來的死屍融合在一起。妾不喜,故現身阻止,結果差點被他們契約。”


    奴從契約和平等契約都是契約,卻有著極大的不同。


    前者將契約獸當成奴隸使喚,一個念頭閃動就能強行命令契約獸自盡,對契約獸可謂一點公平憐憫之心都無。


    後者卻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礎上,契約者與契約獸的關係平等,不得相互傷害、相互背叛,彼此間的關係就像同伴一樣。


    苗苗可以與顧星峰締結平等契約,卻絕無可能締結奴從契約,即便是死亡,它也不會願意,因為這是它身為苗苗的驕傲和最後的底線。


    “精怪?”顧涼心中驚訝不小,她與李密交換了個眼神,繼續問道,“那些精怪,是活的還是死的?”


    “半死不活,它們的靈識已經迷失,就和之前的我一樣。”苗苗說道,它的語氣並無多少起伏,美豔的人臉上卻露出惡毒和猙獰之色,“那些死屍就是被它們控製的,要是再見到它們,妾一定會一個個的咬死它們。”


    它在黑山長大,黑山就是它的家。即便它十分希望離開此地,但黑山是它心中不容玷汙的聖地,這個認知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改變分毫。


    眾修被苗苗話裏的意思所驚,他們麵麵相覷,恐慌的情緒無聲彌漫。


    精怪大長老的修為比狐越更高,有它坐鎮三元界,精怪們也被邪修組織帶到黑山上來,難道大長老也被控製了?


    難道說,邪修組織就是所有一切的幕後黑手?


    能夠跨越成千上萬年的時間布下驚天大局,把將近三十萬的修士坑殺,他們還有機會活著離開三元界嗎?


    顧涼的聲音打破了寂靜而怪異的氣氛,她的神情沉穩如初:“你說他們召喚出英靈與死屍融合,他們的試驗成功了嗎?”


    苗苗發出嗤的一聲嘲笑,說道:“英靈之所以是英靈,就是因為它們寧願消散也不會披上死屍的外衣!”


    顧涼又問:“那你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嗎?他們來到黑山多久了?”


    “妾醒來之時,他們已經在山腳。沒有妾的帶路,他們隻能乖乖爬山,沒有一個月不能登頂,現在還早著呢。”苗苗說道。


    顧涼心中的大石放下,側頭對眾人解釋說道:“我們在路上見到的那些死屍,應該就是融合英靈失敗的。英靈是一種特殊的鬼族。除非能找到它們的王並且將這個王收服,否則誰都無法強迫它們。”


    “不過,邪修組織搶在我們先前登山,必是知道這個道理,因為英靈之王就在山頂。他們在未見到王之前融合死屍和英靈,失敗之後死屍卻沒有立刻消失,應該是他們的手上存著某種克製英靈的寶物。”


    “我們隻要在他們之前登頂,先一步與英靈之王接觸,應該可以將他們的計劃打破,也能爭得一線生機!”


    看到眾修的神色稍微緩和。顧涼轉頭望向苗苗。端正了臉色問道:“英靈的王可還保存著清明的靈識?”


    苗苗點點頭,一張美豔的臉龐也頗為認真:“妾和它很熟,向它求情的話,它大概不會殺了你們。”


    說到這裏。苗苗不由得舔了舔唇。兩眼直勾勾盯著顧涼。充滿食欲地說道:“英靈之王也很久沒吃東西了。”


    它的言下之意很明白:顧涼是純靈之體,即便它是個妖獸,聞到了顧涼的味道都覺得充滿了誘惑。迫不及待就想撲上去開餐,更何況本就是鬼物的英靈。


    若是見了顧涼,英靈之王絕對不會虧待自己,將顧涼這個自動送上門的小點心啃了的可能性高達十成。


    顧涼的想法顯然與苗苗不在同一個位麵,她的臉上連一絲擔憂畏懼的情緒都沒有,迴身對李密說道:“到了山頂,所有的謎團都能解開。”


    李密點點頭,他注視著顧涼,到底還是將湧到喉頭的疑問吞進肚子裏。


    顧涼知道的實情無疑比他多,她不願告訴他,必定有她的思量。當然,李密更相信的是自己的直覺,他隱約感覺到顧涼知道的秘密很危險,理智告訴他,最好不要好奇,否則他將會有大難臨頭。


    顧涼並不知道李密心中的思忖,續又看向苗苗,說道:“你隻需保證英靈之王不會遷怒到旁人身上,這件事就麻煩你了,謝謝。”


    苗苗悄悄瞅了顧涼一眼,心中直嘀咕,到底還是壓製不住饕餮後代的本性,小聲說道:“你要是去送死,先和我說一聲。”


    它垂涎顧涼好久了,與其白送給英靈之王吃掉,不如讓它來。


    苗苗這一句話是通過意識交流說的,它倒是聰明,知道自己對顧涼的食欲不能暴露出來。


    顧涼瞧了瞧它,臉上很溫和,目光微冷。


    苗苗心頭一震,直覺惹惱了顧涼不會有好下場,羊首上的美豔人臉刷地轉過去,繼續它的帶路任務。


    顧涼確實有手段能夠奈何苗苗,她心中思忖了片刻,用神識傳了一段訊息給顧星峰。


    因苗苗與顧星峰契約,它的實力下降到金丹中期,並未發覺顧涼與它的契約者之間的小互動。


    顧星峰心中微驚,他沒有顧涼的修為和強大神識,隻是隱晦遞來一個疑惑的目光。


    顧涼當做沒看到,小聲與旁邊的風林菀和刑之樊交流戰鬥中的一些小技巧。


    顧星峰隻好收迴自己的疑惑,心頭因得到苗苗作為靈寵的喜悅和興奮如被一盆冷水澆滅,下意識的對苗苗多了幾分提防和疏遠。


    乾坤派裏派係鬥爭並不激烈得像是離合宗那般人盡皆知,卻還是有的。


    顧星峰也是雙靈根,在迴到乾坤派的時候,他便得到了與顧涼一樣的內門弟子白色玉符。不過,他直到十八歲才築基,沒有白色玉符弟子應有的正常實力,也沒有足夠牢靠的背景,因而時常受到一些為難和排擠。


    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成長,即便是再憨厚質樸的人也得長幾個心眼,顧星峰亦如是。


    山洞的小徑平坦向前,並無崎嶇陡峭之感,用如履平地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眾修心中感歎著黑山的古怪,在苔蘚的微光中走了一天一夜,終於看到前方洞口透出的白色天光,也感覺到新鮮的風從洞口吹進。


    從山腳出發直到現在,曆時半個月的時間,他們到山頂了。


    ……


    同一座黑山上,顧妍正背著魚檀在爬石階,她是修士,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重於她而言輕如棉花,爬山都不帶喘氣。


    紅衣走在顧妍前麵四五級台階處。白嫩臉頰因為爬山而浮現紅暈,她微微喘著氣,一雙烏黑的眼眸卻是亮得驚人。


    因為爬山的地點不同,路上的風景也不同。顧涼一行人隻能見到墓碑和骸骨,顧妍卻能見到石階兩邊煥發了蔥鬱生機的植物。


    這些植物多是顧妍不認識的品種,生長得十分肆意,有的時候還會爬在到石階上阻住她的去路。


    顧妍的心情卻沒有因為看到植物而輕鬆,因為她沒有在草叢間看到任何小動物或者昆蟲活動的痕跡,仿佛這座山峰除了植物便沒有其它活物。


    魚檀的情況也越見糟糕,他們來到黑山山腳攀爬石階還沒有兩百級。他便無緣無故跌倒在地失去意識。心跳和唿吸險些停止。


    顧妍被嚇得不輕,也虧得她身上帶了很多丹藥,當中有凡人可以服用的一些丹丸,喂魚檀服下後。他的身體才稍微好些。


    魚檀的突然昏迷開了頭便一發不可收拾。醒來之後。魚檀堅持上山,卻在爬山過程中陸續昏迷了數次,甚至有一次一天一夜都沒有醒來。


    顧妍有心停下歇息。為魚檀調理身體,魚檀和紅衣卻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她拗不過兩人,氣了一迴,還是背起了魚檀。


    魚檀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醒來的時間越發少了。


    “到哪裏了?”


    顧妍心裏想著事,冷不防聽到魚檀微弱的氣息撲在自己脖子上,迴頭看見他蒼白虛弱的模樣,心中軟了軟,溫聲細語說道:“紅衣姑娘說,再走半個時辰就能登頂了。”


    魚檀應了一聲,嘀咕了一句話,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他的聲音很輕,即便是顧妍,也需耐下心才能聽到,還聽得不清晰,她不由得問了一句:“你剛才說什麽?”


    魚檀卻沒有迴應她,他趴伏在她的背上,身軀微微發涼,若非他還有著少許生機,隻怕顧妍都要將他當成一具屍體。


    顧妍無奈,隻得悶頭向前走。


    但是走了沒幾步,她便停了下來,因為她的腳邊躺了一具真正的、已經發了臭的屍體。


    紅衣目不斜視,隻將這具屍體當成攔路的木頭,神色如常地跨了過去。顧妍卻不能這樣做,因為橫在石階上的屍體很熟悉,尤其是對方身上的衣著。


    “紅衣姑娘,請等一等,我有點事。”顧妍將紅衣叫住。


    紅衣迴頭看她,臉上倒是沒有催促和不耐煩,她在石階上坐下,托著下巴說道:“我等你半炷香的時間。”


    顧妍應了是,俯身在幹淨的石階上鋪了柔軟厚實的織物,小心地將魚檀放下,才走到死去修士旁邊將他翻轉身子。


    修士看上去已經死了好些時日,麵容安詳,唇角露出詭異微笑。找不到傷口,死因不明,身上的芥子袋、護身法器等物全都在,沒有一點損傷。


    這是一個元嬰後期的修士,出身六大派中的煉器門,因為他在煉器上很有天賦,又愛出風頭,時常在修真界報紙上露麵,顧妍也認識他。


    “他已經上千歲了,怎麽可能進到這裏來?”顧妍的疑問沒有得到迴答。紅衣也是元嬰修士,她能出現在這裏,其他修士當然也能。


    顧妍揉了揉眉心,將屍體上的芥子袋和法器取下,以禦物術將其搬離石階,再挖了坑埋葬,並未立起墳頭和墓碑。


    一個元嬰修士的身家足以令很多人眼熱,若是立了墓碑,很容易被人盜墓,甚至連屍體都會被挖走。是以,修真界中鮮少給隕落修士的墓室裏放殉葬品。


    顧妍拿走芥子袋和法器,也不是將這些遺物占為己有,而是待到來日歸還給煉器門,也算是結一個善緣。


    “走吧。”顧妍背起魚檀,對紅衣說道。


    說來也湊巧,顧妍與紅衣走了一百多級台階後,在階梯旁邊的草叢裏發現了第二具屍體。


    “是個活人。”顧妍輕聲說道,她感覺到這具屍體中的隱約生機,不由看向紅衣。


    對方停了下來,背對著她,並無其它的表示。


    顧妍打算救人,她撥開濃密的草叢,頓時有一股微微腐臭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熏得人很不舒服。


    把傷者從草叢裏移了出來,顧妍發現這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少年,長得很討長輩喜歡,臉上還帶著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少年傷得挺重,腰上的傷口足有巴掌那麽長,因為沒有得到好的處理,這傷口已經腐爛化膿,再晚一些時間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顧妍沒有在少年身上看到可以證明他身份的物品,隻好放棄,她用水係的道法清理了傷口上的腐肉。在傷口上敷了藥。又給少年吃了療傷丹藥。


    少年傷口感染發著高燒,意識昏昏沉沉,被傷口上的敷著的藥痛得額冒冷汗也沒有醒來。


    在顧妍以真元幫他將腹中丹藥的藥力化開後,他才疲憊地睜眼。視野裏隻能見到模糊的影像。然而求生的本能壓過一切。他一把抓住顧妍的手腕。瞪大了眼睛懇求道:“求你!救我!”


    說完這四個字,少年長長舒了一口氣,渾身疲軟無力。唯獨他的手牢牢扣著顧妍,怎麽都不肯鬆開。


    顧妍將真元凝聚到指尖,對著少年手上一個穴位點了點,輕易將自己的手解放出來。她沒有留下來照顧人的心思,也不想帶著少年一起走,看著他直言說道:“我還有事,你的傷勢已無大礙。”


    少年努力睜眼,想要看清楚她的模樣:“謝謝,您是?”


    顧妍答道:“我是乾坤派顧妍。”


    她取出陣盤,在少年身外設了簡單的陣法和禁製,背了魚檀繼續爬山。


    “恩人請留步!”顧妍剛走出兩步,便聽得少年喊她,他說話的語氣很急切,“您對小宴有救命之恩,小宴必須提醒您一句,如果不想隕落,就不能往上走,迴頭吧!”


    “三元界馬上就能打開,秘境亦然!您迴了頭,絕不會遇到危險!”


    走在最前麵的紅衣微微勾了唇,露出一抹譏誚諷刺的弧度。


    顧妍沒有迴頭,她也沒停下腳步,隻從介子袋裏拿了一個玉瓶丟給小宴,說道:“謝謝你的忠告。”


    裝著丹藥的玉瓶跌落小宴身邊,他也不在乎,勉力撐著身子仰頭望向顧妍,聲音嘶啞地說道:“恩人,顧涼、顧弦、還有你的同門同族的生死,你也不在乎嗎?”


    顧妍頓時止了步,她驚訝地迴頭望著小宴:“你都知道些什麽?”


    紅衣也止了步,她的聲音漠然,在小宴說話前響起,話中內容令得兩人皆是心中一悚:“登山沒有迴頭路,你就是知道得再多,在這個關頭也沒有用!”


    仿佛有人在暗中配合著紅衣,在她話音落下後,悉悉索索的聲音忽然從四麵八方傳來,山風送來腐臭屍體的味道,也送來沉悶的腳步聲。


    紅衣的目光沉靜若水,她看著兩人,淡淡說道:“它們來了。如果你們不想死在這裏,最好還是向上走。”


    說完也不等兩人的思維反應過來,紅衣幹脆地一招手,將魚檀以禦物術牽引過來,帶著他徑直向山上走去。


    紅衣走得極快,小短腿邁出,人已置身數百級台階之外,如此幾次,便消失蜿蜒的石階上,再也尋不到其身影。


    紅衣此舉,分明就是有心將顧妍拋下。


    顧妍心裏微微歎了一聲,迴身破開先前設下的陣法和禁製,將玉瓶撿起來,也把小宴背起,快速向山上走去。


    小宴的意識已經在藥力作用下清醒,被一個妙齡女子背著,即便受了傷不能動彈,也有些別扭和不好意思。


    他的臉上多了薄紅,輕聲在顧妍耳邊說道:“恩人,抄小路。我知道小路在哪,可以帶你找到顧涼,避開這裏的災禍。”


    黑風已經刮了起來,空氣中腥臭腐爛的氣味越來越濃,原本明亮的天際也一下子昏沉下來,烏雲密布,仿若天黑。


    顧妍沒有迴答小宴,她越往前跑,便感覺到危險距離自己越近,仿佛有什麽恐怖的東西正在前麵等著她。


    “左邊,一直走,有個岩洞,鑽進去!”小宴說道,“恩人,我能以道心起誓,所說之言絕無一字騙你。”


    顧妍還是沒有迴答,一股黑風猛地從台階上刮下,險些將她吹得滾落下去。


    “希望如此!”顧妍咬了咬牙,將背上的小宴緊了緊,踩著乾坤步向台階左邊跑去。


    在顧妍與小宴離開後,蜿蜒而上的台階忽然靜了下來,烏雲悄然散去,黑風驟停,惡臭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紅衣帶著虛懸的魚檀走在台階上,一步一級,她迴頭看了看,手掌忽然拍出,一片灰色光幕以她為中心向整座黑山擴散而開。


    聽到黑山深處響起一聲若有若無的憤怒吼叫,紅衣臉上陰沉,冷聲自語道:“是狗,便改不了吃`屎的習性!”


    魚檀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說道:“他是為了巫族才不得不如此,你是半個巫族,這一點即便是我也無法更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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