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此時子規失蹤了,最該擔心的就應該是雲夢。他們當年是如何曆經生死,又是如何被賣到青樓裏,她也有所耳聞,兩人也算是生死之交,在子規失蹤的時候,雲夢卻要與三叔去遊玩,這豈不是很奇怪?


    “三嬸,你可知道子規具體去了哪裏?我當時也隻聽朱老板說是江浙一帶。”


    雲夢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說罷便看向陳晏。


    “可能是在浙江,但具體位置還不甚清楚。”


    景芊點點頭,“我也想去,去找子規。”


    雲夢的眼皮開始跳,她本以為景芊問一問也就算了,卻沒想到還要跟著去,這不是搗亂麽。


    “呃……景芊,你也知道這一路上比較危險,再說安姐夫很快就找到子規,會將他帶迴來的,所以,你不用擔心。如果你去了,出了什麽意外,倒是讓子規反過來擔心你。”


    雲夢苦口婆心地勸解完,又轉頭看一眼陳晏,企圖搬救兵,讓他也勸勸景芊。


    陳晏卻是連眼皮也沒有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會有什麽事兒的,三嬸,您就放心好了,你們不是要去遊玩麽?俗話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你們就去杭州吧,順便帶上我就行。”


    雲夢開始胃痛了……她怎麽會想到,其實景芊這麽說就是在試探她,但是雲夢卻不自知,一臉的苦瓜樣,就已經讓景芊看了個明白。


    景芊原本就猜測雲夢和三叔是去找子規的,而如今看雲夢如此豐富多彩的表情,她就已經知道,他們根本不是去遊玩,而是去找子規。


    “那就和我們一起吧,你先迴家收拾東西去,等會兒我讓車夫去接你。”


    陳晏出乎所有人意料,竟然同意了景芊要和他們一起南下的要求。


    雲夢驚訝地看著陳晏,而景芊則很是高興地應了一聲,還不忘向三叔三嬸表達由衷的感激之意,然後轉身就歡唿雀躍地跑了。


    其實,陳晏明白景芊已經猜到他們要去找子規,一著景芊的性子,是隻要認定了一件事,九頭牛都拉不迴來,如果不讓她跟著去,依著她的性子,她反倒會做出其他什麽事來,況且,這一路上也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有雲夢在,他再也不會讓雲夢而因為他,受到任何傷害!


    這時候天朝的造船業還是很發達的,況且又有一條京杭大運河,此時正值深秋,正好順風順水,坐船倒比坐馬車快上許多了。


    於是,三人坐著馬車去了碼頭,由馬車換成了船。雲夢站在碼頭上,看著這麽一艘古樸而又大氣淩然的船,不由心中升起了油然的感歎,先是感慨清朝的造船業怎麽會如此發達,而後又感歎陳晏當真是聖上身邊的紅人,這般的船,想必一般人家肯定是拿不出來,這個應該是聖上所賜的吧。


    想到陳晏的雙重身份,先是朝上唿風喚雨的重臣,而後又是在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的首領。


    聖上很有可能會知道陳晏隱衛天字行的身份,之前陳晏和她在樹林中被固爾瑪琿所困,她就隱隱約約聽到固爾瑪琿要謀權篡位。


    如果陳晏以一個江湖殺手組織首領的身份去解決這位要謀權篡位的反叛,那是萬萬行不通的,雲夢才不相信如此奸詐的耳東狐狸會不顧自身安全,去招惹固爾瑪琿這麽厲害的一個變態。


    除非這件事是聖上讓陳晏去做,想著陳晏如此年輕,就如此的招聖上看重,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陳晏是江湖殺手組織的首領,能為聖上解決各種見不得光的問題。


    自然,要深究這個殺手組織,雲夢聽過陳晏某天在她耳邊絮絮叨叨地說完之後,她心底就已經詫異不已了。


    這個殺手組織原來的首領是周將軍,也就是陳晏的姑父,也是因為周將軍夫婦無所出,陳晏過繼給了他們,所以這個殺手組織的首領就成了陳晏。


    雲夢以前隻知道周將軍在明末的時候曾是武狀元,後來在清初又莫名其妙地成了叱吒風雲的大將軍。至於這其中的緣由,就是因為周將軍是隱衛首領。


    當然,陳晏隻告訴她隱衛曾經是崇禎帝手下的暗殺組織,當年周將軍武功蓋世,崇禎帝便私下任命他為隱衛的首領,而當時這個組織的性質,就和間諜差不多。


    明亡之後,崇禎帝在煤山自縊,周將軍所帶領的隱衛也就混入江湖之中,短短幾年,就成為了令江湖人士都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


    其實陳晏也將他的身份說明了,自然上一個隱衛的首領為朝廷服務,那麽任誰也都能猜得出來,現任隱衛首領陳晏,也正在為朝廷服務了。


    隻不過,隱衛還是會比較自由的,陳晏還告訴她,袁爺爺就是上一任的隱衛地字行,就是隱衛的副總,而現在的隱衛副總,就是安陵韻安姐夫。


    坐船總歸是比坐馬車輕鬆許多,雲夢坐馬車就會嚴重暈車,而坐船就不會。船也行得快,晝夜兼程,三日之後,就已經到了揚州。


    雖然船走得快,隻行了三天就到了揚州,但雲夢卻覺得走了足足有三個月之久。這一路上,景芊每說一句話,最前麵必定要有個三叔三嬸這樣的稱唿。


    看著這個大的閨女稱自己為嬸嬸,以至於讓雲夢產生了她已經是四五十歲中年婦女的錯覺。


    船到了揚州就停了下來,雲夢以為安姐夫和子規都在揚州,但是陳晏卻說,他也不知道,人在這一帶是肯定的,但是安姐夫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子規!


    *-*-*-*-*-*南方的深秋倒不是很冷,但是街道兩旁都會落滿黃葉,看去竟是如此美麗,更別說是這個本來就以美麗著稱的揚州。


    墨美和雲宴走在大街上,一麵欣賞著南方這個繁華而又美麗的小鎮,一麵又是無比的憋屈。


    原本他們是到了杭州的,然後向無頭蒼蠅般在西湖附近找了整整兩日,直到後來,有一個在西湖邊上擺攤的小販說是見過傑書,好像乘船向北走了。


    從杭州乘船向北走,那麽極有可能就是揚州。


    揚州算是因為河道上發展起來的鎮子,就因為京杭大運河橫穿了這個小鎮子,而且,南北又有很多商物從京杭大運河上經過,因此,這裏就成了一個南北交通樞紐。


    不僅僅是因為處於最重要的南北交通要道之上,更重要的是,揚州很多當地居民都是商人,因此,加上這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算作是一個當時最盛興的一個城市。


    然而如此繁華的城市,整天南北來往的船隻數以千計,自然也會比較亂,墨美和雲宴猜測,最壞的結果就是,傑書被當做人質,壓去了揚州。


    兩人正走到一座石橋上,墨美走在橋邊,看著橋下在河水上行駛而過的一條條小船,突然間來了興致,想到與其在這裏沒有目的亂逛,還不如下去坐船,或許就在船上碰到了呢。


    兩人從橋上走了下來,看到岸邊正停著一艘花燈船,像是青樓中的花船,想著這種船最容易掩人耳目,便走了進去。


    剛上到甲板上,就有一個老鴇似的女子扭著水桶腰走了過來,甩著手帕嬌笑道:“看兩位爺麵生,可能不知道我們這河船上的都是青倌兒,不過可比那姑娘們更。。。”


    本是搖著扇子,裝作風流瀟灑的墨美麵色一僵,身子一頓,而他身邊的雲宴也是怔了怔,墨美尷尬地笑了笑,“這附近可就你這麽一條花船?”


    老鴇昂著頭很是驕傲地道:“那是,這整整一個河段都隻有我們這一條花船呢,兩位爺可能有所不知,整個揚州城,最出名的就是我們這花船上的青倌!很多外地人可都是慕名而來!”


    墨美抽了抽嘴角,敢情這艘花船都成了當地特色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給了老鴇,“我們隻喝口茶就好,不要青倌,給我們找一間視野好的房間。”


    老鴇看著手中的銀票,臉上都樂出了花,急忙塞進懷中,笑道:“兩位爺一看就是貴公子,我這就帶兩位爺去。”說著,她便進了船艙。


    原來這花船裏麵很是寬敞,入目的先是一個大廳子,大廳裏都是各種形形色色的男人……兩人看得都有些臉紅,都默默地低著頭跟著老鴇。


    一樓是大廳,房間則在二樓,老鴇將他們領到了二樓船頭的那間大房子,正要進去,突然間就聽到一聲巨響,像是大廳裏傳來的。


    “操!你他媽本來就是賤骨頭,還不讓老子摸了?!看老子不弄死你!”


    老鴇也是被嚇了一跳,看了眼大廳,是一位絡腮胡的男子,急忙喊道:“揚五爺,您消消氣,新來的孩子,還不懂事……”


    說著,就急忙下了樓,墨美和雲宴也忍不住向下瞥了一眼,一個身著青衣的少年正趴在地上,總覺得那少年的身形是如此的熟悉,他們再仔細一看,竟然是子規!


    雲夢、陳晏和景芊正沿著河岸走,陳晏說安姐夫也在這附近,於是兩人便跟著他。


    隻見前麵有一艘很是華麗而又大氣的花船,雲夢自來到前世,本以為剛剛看到陳晏的船已經夠華美了,然而,當她看到眼前這一艘時,這才知道了原來人外有人,船外有船。


    “這是什麽船?”


    雲夢歪頭問了正在她身旁的陳晏,陳晏一聽雲夢在問話,立即喜滋滋地答道:“這是艘花船,也就是建在河麵上的青樓,看這艘花船華美自天成,應該就是這裏最出名的,裏麵都是些清秀的小倌。”


    “都是些小倌?!”她之前在京城,也算是在規模很小的青樓裏待過一陣子,也就知道這小倌是幹什麽的,那會兒子規就差點成了小倌呢。


    雲夢突然覺得腦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安姐夫找遍了整個揚州?”


    “嗯。”陳晏看著前麵的那艘花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那這花船裏有沒有找過?或許……”


    雲夢還沒說完,就看到前麵一個極其熟悉的身影正向他們走來,是安姐夫!


    陳晏看到安陵韻,拉住雲夢的衣袖快步走到了他麵前,而景芊則是緊跟在身後。


    “陵韻,花船裏可有去過?還有,杭州那邊可有消息?”


    安陵韻蹙著秀眉,“杭州那邊也沒有什麽消息,幾個人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至於子規,有人在揚州見過他,我這兩天幾乎翻遍了整個揚州城都沒見到,隻有這花船還沒有去找過。”


    陳晏點點頭,“我們進去看看。”


    幾人跟著陳晏走了進去,遠遠就聽到一個漢子聲如洪鍾的叫罵聲,“你這個賤骨頭,老子今天想上你都是看得起你,你他媽給我識相點兒……啊……”


    然而,這個漢子還沒叫罵完,聲音就直接變了音調,立即高了八度,似是殺豬聲一般……


    陳晏等人剛走到門口,一個極其豔紅的身影映入眼簾,此人正很是瀟灑地捉著一個絡腮胡大漢的手腕,而這似是殺豬的聲音就是這位大漢發出來的。


    正在懲治惡人的墨美似是察覺到有人進來,轉過頭一看,倒是微微一驚,真沒想到大家竟然都來了。


    “耳東狐狸,你怎麽來了?”墨美看了眼陳晏身邊的雲夢,皺眉道:“你怎麽把雲夢也帶來了?”


    “哎呦……大俠,您行行好,就先放手吧……大俠……”絡腮胡大漢不僅要承受手腕的鑽心之痛,還要看著墨美在哪裏若無其事的聊天,實在是沒天理啊……


    墨美聽後,反倒沒有鬆手,而是又是一扭,接著一腳就將這個大漢踩在了地上,“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麽錯?”


    大漢抽抽搭搭地哭號道:“我……我不該……嗚嗚,不該來花船,上小倌,更不該對小倌發脾氣……”


    墨美搖搖頭,嘴角一斜,俊美的容顏令當眾一幹清秀的小倌都黯然失色,“不對,你可以來花船,你想做什麽我都管不著,但你今天偏偏就選了他!”說著,墨美指向雲宴攙著的那個少年。


    雲夢和景芊順著墨美的手看去,雲宴攙著的那個少年,不正是她們這些天日夜牽掛的子規!


    她們兩人跑了過去,看著子規穿著的一件青色紗織衣衫,衣服都被撕得殘破不堪,墨發也有些亂,臉上的左顴骨下方腫的老高,觸目驚心!


    “子規!子規……你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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