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被他硬壓在椅子上,心道這下陳晏可要下狠手了,她的頭發肯定會被拔掉很多……


    正當她閉著眼睛等待他下狠手的時候,豈料陳晏隻是輕輕地鬆開了雲夢胡亂綰起的墨發,拿著梳子一下下溫柔地梳著。


    雲夢在鏡子裏看到那俊美的臉龐,恍若又迴到了當初,迴到了宋延承幫她紮辮子的時候。一樣的溫柔,唇邊一樣的笑容,一樣的讓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到底陳晏是個大男人,哪裏懂得如何綰發髻,雲夢剛剛陷入迴憶中,就快要以為那個為她溫柔地綰青絲的男人就是宋延承時,頭上突然一痛,抬眼就看到陳晏正一手拿著梳子,一手握著她的頭發,尷尬地笑道:“沒事兒吧,你再忍一忍。”


    雲夢翻翻白眼,早就應該想到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她拔掉了陳晏那麽多根頭發,陳晏豈有不拔迴來的道理?


    好不容易在雲夢痛得嗯嗯啊啊的唿聲中,陳晏才將她的頭發綰好,她照照鏡子,雖然手藝比不上吟香,但是比她自己綰的好多了。


    突然間想到吟香,也不知她現在還好不好,正想著,就聽陳晏道:“今日正好休息,去大哥府上看看,你去準備準備。”


    雲夢心中一驚,點點頭,低著頭起身正要往外走時,不料腳下一絆,直直向前倒去……


    陳晏眼疾手快,一把拉過雲夢,似是故意般順勢將她攬入懷中,不忘調戲她一番,在她的耳邊輕輕唿著熱氣,“怎麽也不小心些。”


    雲夢身子一顫,想要掙開他的懷抱,反而被摟地更緊,“雲兒,你今天可還是不舒服?”說完嘴唇還有意無意地拂過她的額頭。


    雲夢腦中嗡地一聲,慌忙地從他懷裏退了出來,雖然她麵上貼著麵具,但還是能看到臉頰處一片嫣紅,兩隻耳朵也是紅紅的,來不及說什麽,逃也似地出了屋子。


    剛走到門口處,就看到一個掃院子的老婆婆瞅著她,見她滿臉通紅,便上前笑道:“哎呀,小丫鬟有什麽可害羞的,還不快把衣服整整。”


    她手忙腳亂地扣上扣子,抬頭又看到老婆婆意味深長地笑,“到底是年輕人,這大早上的,”說罷還不忘伏在雲夢耳邊,“怎麽樣,少爺還不錯吧?你可要趁機抓緊嘍。”


    雲夢不理她,低著頭就跑了出去,初春的清晨還是很冷,她的臉上卻還如火燒一般的燙,腦海中又忍不住想起剛剛所發生的事,莫不是老婆婆將她唿痛的聲音誤以為那個?


    心又加速地跳了起來,她深吸一口氣,決計不能讓陳晏收了她當小妾。轉身走進屋子收拾東西,準備去陳府。


    原來陳晏的府邸離陳府也不遠,不過十分鍾就到了,雲夢跟在陳晏身後,進了大廳,就看到陳常正端坐在椅子上,僅僅是數十天不見,竟覺得他憔悴了許多,臉色也不是很好,倒是一旁的俞氏,板著臉看不出什麽情緒,臉色倒是比之前紅潤了不少,眉眼中卻能看得出一絲喜色。秦精明則是將陳晏和她迎進了屋子,旁邊還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眉眼處像極了秦精明,許是陳顯林了,他恭恭敬敬地向陳晏問了好。


    陳常一看到陳晏,第一句就問道:“雲夢可有消息?”


    雲夢心中一驚,她萬萬沒想到陳常竟會如此擔心她,還沒來得及多想,突然想起陳晏前幾天就知道她在柳花巷,又為何不與陳常說?


    “大哥不必如此擔心,雲夢現在沒事,我曾打通關係,找了一些江湖人士,隻知道她現在被困在一個地方,不日就能查到,將她帶迴來。”


    陳晏說罷,見陳常一臉喜色,笑道:“大哥,雲夢可是個有福氣的丫頭,不必如此擔心,倒是大嫂,可得好好的照顧。”


    俞氏麵色緋紅,嗔了他一眼,陳常看了一眼俞氏,笑道:“那是自然,隻怕是苦了夫人。”


    秦精明也在一旁笑道:“我聽郎中說,夫人這個年齡生育可是必須要最小心謹慎不過了。”


    雲夢又是一愣,莫不是俞氏老來得子了?


    “老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一個小廝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陳晏皺了皺眉頭,“慌慌張張的像什麽樣子,什麽事?”


    小廝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道:“奴才該死,三小姐她在街上被馬踢傷了……”


    “啪”陳常猛地一拍桌子,嚇得小廝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眾人都知道陳常愛女心切,特別是景芊最為上心。


    俞氏則冷著臉怒道:“這個時候跑來做什麽!還不趕快找幾個人把小姐送到醫館裏!”


    小廝磕頭如搗蒜般:“奴才、奴才正要找人,結果碰到一個會醫術的少年,救了三小姐,現在正在迴來的路上。”


    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門簾被掀開,一個小丫鬟道:“老爺、夫人,郎中說三小姐無恙,已經送到她的屋子裏了。”


    “還不快請郎中進來!”陳常急道。


    小丫鬟退了出去,不一會兒,門簾掀開,一個清秀的少年走了進來,雲夢瞪大了眼睛,竟然是子規!


    “真是年少有為啊!”秦精明看了一眼子規,諂媚地對陳常笑道。


    陳常也是笑著點頭,想來也是救了自己寶貝女兒,招唿著坐下,又是備了茶水,問及景芊的傷勢並無大礙時,這才放下心來。


    子規端著茶緩緩啜了一口,他年紀雖小,之前也一直待在家中未曾踏出半步,而今在陳常家中,稚氣的臉上,絲毫沒有慌亂和窘迫的神情。


    或許是經曆過祖母的去世,被拐賣進青樓這些事,讓他明白,如今,這天地間就隻有他一個人。他烏黑的眸子,也不像雲夢初見他時那般的清澈,微微撒上些悲秋的神色,他如今早已比同齡人更加成熟一些。


    陳常看著子規,笑問道:“少年師承何處?你來了這麽久,竟然都忘記問你的名字了。”


    “晚輩虞子規,哪裏談得上師承,隻是家中祖輩均懂些醫術,我也隻不過是略懂些皮毛而已。”


    “哦?”陳常挑挑眉毛,“那就是醫術世家了,令尊尊姓大名?”


    子規頓了頓,卻仍舊一臉的謙卑,“哪裏算得上醫術世家,家父也隻不過是鄉間小小的郎中罷了,如今家父家母都已病故,家中就隻剩晚輩一人。”


    陳常、俞氏和秦精明均是憐惜地看著子規,想著這麽個聽話懂事的乖孩子,怎麽就如此命途多舛,真是可惜。


    “既然子規出手救了小女,那也便是我陳常的恩人,你要是有什麽需要的,盡可說與我。”陳常輕咳一聲,沉聲道。


    子規卻笑笑,清秀的小臉,更讓人心生憐惜,“多謝老爺掛念,幸得源生堂的老板好心收留晚輩做了徒弟,如今正在醫館悉心習醫,有時候也幫師父打打下手。”


    陳常點點頭,低下頭正要喝茶,卻皺了皺眉,指著他的手背道:“你這手是怎麽了?”


    雲夢心中一驚,低頭看去,就見子規手背上幾條紅紅的抓痕,在他白皙的手背上,越發顯得猙獰。


    子規卻是拿了袖子遮了遮,眼神中閃過一絲尷尬,搖頭笑道:“沒事的,不礙事的。”


    秦精明卻輕笑:“這看起來像是剛剛才受的傷。”


    子規則是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剛才我幫三小姐療傷時,她昏迷不醒,就像是做了噩夢般,突然間抓著我的手,直喊‘娘,別走,快去救救娘’,之後又哭得一塌糊塗,隻喃喃娘生病了沒人照顧之類的話。”說罷,他輕歎了口氣,“我的手是沒什麽事,隻是看三小姐哭得傷心,晚輩素知老爺疼愛三小姐,可能為她打開這個心結?”


    眾人俱是一愣,想來景芊口中的娘應該就是顏姨娘了,雖然顏姨娘不是她的親生母親,而且還間接地害死她的親生母親,但畢竟顏姨娘也是盡心盡力地養育了景芊十三載,她對景芊的愛,與陳常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自顏姨娘出事之後,景芊雖然從沒說過什麽,但她變得越發沉默,就像一潭死水般沉寂。最寵愛她的娘親,她高過於雲夢的驕傲,陳府中人人避之不及的小霸王,一時之間什麽都沒有了。


    景芊平日裏雖是調皮了一些,但是在陳常的教導下,性子還是真誠實在的,顏姨娘雖然做了那麽多的錯事,雖然最終受傷的是她自己,但是景芊卻不忘顏姨娘養育之恩,這不是忘不了,而是不能忘!就在當初陳常要趕顏姨娘走時,景芊也是為她求了情。


    這是她第一次哭出來,第一次將心中的痛哭出來,陳常皺著眉頭苦著臉,搖著頭歎了口氣,抬頭看著子規道:“家中的醜事,倒讓你看笑話了。”


    “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陳老爺說笑了。”子規微微頷首,說道。


    陳常哀歎著點點頭,一直在一旁一聲不吭的陳晏突然道:“大哥,顏嫂子可是生了病?”


    陳常還為來的及迴答,俞氏就笑著接話道:“老爺,如今子規在,就麻煩他再給三妹妹看看吧。”


    “也好,也讓景芊那丫頭放下心來,聽樓媽媽說,也不過是小小的風寒,應該不礙事的。”


    子規應聲點頭,雲夢卻狐疑地看了俞氏一眼,既然是小小的風寒,為何景芊連著夢中都會掛念。之前俞氏一直都是不說話的,如今看陳晏提起,就趕緊著提出要子規看看,以她之前包庇顏姨娘鬧出人命的交情,早就應該找郎中看了。


    幾人又是道了幾句家常,子規被丫鬟帶著去給顏姨娘看病,陳晏也就找了借口走了出來。


    陳晏本是從小就在周將軍府中長大,又一直在北京,與陳常的交情自然不是很深,卻與一直在京中任職的二哥陳延敬走得很近,好幾次陳晏都是很陳延敬一起迴來的。


    而陳晏還未成親就已有府邸,至完全基於他完全就是皇上麵前的紅人,雖然這府邸不大,但卻築造的極為精致。


    雲夢跟著陳晏走在路上,今年已是康熙十三年,康熙八歲登基,那麽說來,康熙今年隻有二十一歲……


    剛想著自己會不會像那些穿越書中所說會和當今皇上來一段感天動地的生死戀時,腦袋就突然撞到了前麵的陳晏身上。


    她被撞得一聲悶哼,捂著腦門兒猛的抬頭,正想著給他的後腦勺來個大大的白眼時,就看到前麵正是一紅一白兩個身影,心中一驚。


    竟然是她的哥哥雲宴和墨美,站在陳晏身後的雲夢不禁愣愣地看著雲宴……


    “是準妹夫,可真是巧啊。”墨美一身豔麗紅衣笑著上前,丹鳳眼眸斜飛入鬢角,眼波流轉,當真美豔無雙。


    站在墨美身後的雲宴依舊是清淡如風,手中輕搖著折扇,眼眸微微低垂,更有附庸風雅之態。他則是微微點頭,眼眸則是有意無意地掃過了陳晏和站在他身後的雲夢,雲夢卻被這眼神看得一驚,又低頭看看自己,心中無限哀怨,同樣是一個媽生的,差別怎麽就那麽大呢?


    陳晏則是淡淡地向墨美將軍和雲宴問了好,雖然墨美一口一個準妹夫,但是陳晏卻從不叫他準大哥……


    雖說陳晏和墨美、雲宴在花魁大賽那晚當真是有些動氣,但是平日裏三人卻是混得極好,當墨美看到躲在陳晏身後的雲夢,嘴角一斜,壞笑道:“這個小丫頭可就是你屋裏那位?”


    雲夢本以為陳晏會說幾句給頂迴去,結果等了半天也不他說話,直到陳晏側了身子將羞得無處可躲的她一把拎了出來,看著她耷拉的腦袋柔聲道:“還不快向將軍和雲公子請安。”


    雲夢悶著聲,縮著脖子向眼前兩個純粹隻想看笑話的人請了安,又急忙退到後麵去。


    墨美和雲宴看到如此羞澀的雲夢,更是笑道:“準妹夫,等到我妹妹過門,可有你好看的。”


    雲宴卻挑挑眉,嘴邊噙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笑。


    “平日裏看你挺忙的,怎麽,今兒得閑了?”墨美見陳晏不答話,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聽說前麵新開了家天香閣,裏麵的飯菜可是一絕,那酒更是香醇,去嚐嚐?”


    北京城三大帥哥站在街邊閑聊,惹得眾姑娘連連迴頭,更有甚者竟拿了三朵鮮花,臉色緋紅地一一遞給了墨美、雲宴和陳晏,然後一溜煙就跑了。


    雲夢抽著嘴角看著那個胖姑娘離去的身影,原來表白也可以這樣,她今兒可真算是見著了。這是不是就叫遍地撒網,重點撈魚?


    他們三人則像是見慣了這種匪夷所思的表白一樣,看也不看,將手中的鮮花隨手丟給了正發愣的雲夢。


    陳晏看了發呆的雲夢一眼,笑道:“也是許久不曾出來了,等吃完飯就去打獵如何?”


    墨美挑挑俊眉,“自然要去,你上次打得兔子還多過我兩隻,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贏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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