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心驚,卻被粗獷男一把從床上抓了起來,不顧雲夢驚叫聲,直直拖到了屋子外麵。打開旁邊的門扔了進去,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嘭”地關上了門。


    被粗獷男這麽一拖一扔,全身上下沒一處不散架的,雲夢忍著痛看著屋子四周。


    門的上方隻有一個小小的洞,冷風唿嘯著刮進來,雲夢打了個冷顫,哆嗦著向後靠了靠,卻發現有些軟,轉過身去,是一大捆茅草。


    她忍著痛站了起來,粗獷男是打算把她關在這裏一直等到裘三拐來的,那麽這幾天她的人生安全就能暫時保證了,但是好歹也要想辦法逃出去。


    雲夢走到門口試著推了推門,完全推不動,又看著門上麵的那個小洞,若是她會什麽縮骨功,倒可以試一試,又沿著牆摸了一遍,仍舊是沒什麽收獲。


    實在沒辦法,她趴在門口,大聲叫到:“大哥,我要方便,您能放我出來麽?”


    腳步身漸近,“喊什麽喊,在裏麵解決!”


    “……”


    “大哥,我餓了,您也好歹給點兒吃的,我餓死了,您可得不償失啊。”


    隻聽粗獷男哼了一聲,許久,聽著沉重的腳步聲漸進,雲夢突然覺得有什麽東西砸在了頭上,隻聽粗獷男在門外吼道:“真他娘的邪門兒了,女人沒睡到,還倒貼了幾個饅頭!”


    雲夢低頭一看,原來砸著她頭的竟然是一個硬饅頭!差點兒沒暈死……


    她將饅頭拿了起來,並沒有吃,並不是怕會下什麽藥,而是如果以後逃了出去,這個饅頭雖硬,但起碼還能充饑。


    雲夢冷得發抖,看著地上的一堆茅草,突然想起曾聽別人說過,茅草也是能禦寒的,坐在茅草中間,將茅草全都圍在自己周圍……


    看來硬闖是逃不出去的,想起粗獷男幾近一米九的個子和一臉的橫肉,她就不由自主地打起冷顫來。雖然裝餓不可以,但是還可以裝病,他好歹不會讓自己死了吧,然後再趁那個時候逃出去。


    雲夢又想了想,這裏應該就是河北的某一個村莊了,而她的目的地是北京,這一路上,就算沒有遇到壞人被拐賣搶劫,但是身無分文也必定會給餓死,要不然等一會兒再多要幾個饅頭吧,她在心裏默默盤算著,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啊……”雲夢被一聲驚叫聲嚇醒,猛地睜開眼,就看到門虛掩著,一個小男孩跌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她,臉也被嚇得蒼白……


    雲夢隻覺得這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看著眼熟,又仔細看了他一眼,竟然是他!


    雲夢心中狂喜,緊著上前,不顧小男孩拚命地掙紮,開口就道:“是我啊,就是那個在你麵前出車禍的人,是不是你也穿過來了?太好了……”


    她正要向麵前嚇得魂不附體地小男孩表達自己終於在古代見到同胞的激動心情,就被一聲疑似殺豬的聲音嚇愣了。


    “小兔崽子,又來偷東西了,看我不打死你……”


    是粗獷男來了!雲夢緊抓著小男孩的手,連身上的痛也都顧不得了,箭步般衝了出去。


    她氣喘籲籲地拉著小男孩跑著,也不知跑了多久,小男孩突然停了下來。


    雲夢轉過身看著依舊臉色蒼白、喘著粗氣的小男孩,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跑不動,也、也得跑,等他追、追上來可就慘了。”


    小男孩卻拉著她向旁邊的一個茅草屋跑去,雲夢就隻是跟著他,等進了屋子,小男孩又拉著她走到牆角,示意雲夢和他一起把櫃子挪到一邊。


    雲夢之前本就跑得沒有力氣了,小男孩也是,兩人當真是費了不少功夫才將櫃子挪到旁邊。


    原來這櫃子下的地麵是一塊木板,隻見小男孩俯身抓住木板上的把手,往上一拉,裏麵竟是一個石階,石階深處漆黑一片。


    小男孩拿出一個火折子,將它吹著,示意雲夢跟著他下去,雲夢看著黑漆漆地密道,突然間就想到在武俠小說裏麵,這樣的密道不是有絕世的武功秘籍,就是有稀世珍貴的寶藏。


    小男孩停了下來,轉過身來,將火折子遞給他,雲夢很是疑惑,難道他見到和自己一樣穿到古代的人就不會激動一下麽,便問道:“難道你不記得我了?我就是那個在你麵前出了車禍的人啊。”


    小男孩一言不發,微微有些氣喘,向上走了幾級,伸手將外麵的木板拉了下來,轉身下來站在了雲夢身後。


    “我們就先在這裏躲一躲,你剛剛說的車禍是什麽?”


    小男孩細細的聲音傳來,雲夢拿著火折子的手抖了抖,難道她又認錯人了,莫非眼前的這個小男孩是個不折不扣的古代人?


    “先走下去吧。”


    雲夢點點頭開始往下走,好在石階級數不多,下了幾級就已經到了平地上。


    她看了看四周,空空的什麽都沒有。而後轉過身,看著小男孩,雖然他比那個漂亮男孩年紀小一些,但是兩人真的長得很像,雲夢不甘心,忍不住又問了一遍,“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小男孩看著雲夢的臉,眼神有些躲閃,忙低下頭去,“並沒有印象,姐姐許是認錯人了吧。”


    雲夢沮喪地皺著鼻子,並不是因為小男孩又被她的臉嚇著了,而是她本以為那個漂亮男孩也穿過來了,沒想到竟然不是。不過這天底下長得像的人也多著去了,陳晏和那個人不也是麽?


    她看著眼前有些不安的小男孩,問道:“你怎麽會進那個屋子?”雲夢想到粗獷男那句似是殺豬的叫聲,“你去偷、呃……偷東西?”


    小男孩有些窘迫,支支吾吾地說:“最近家裏麵沒吃的了,祖母已經餓得暈了過去。我就想到他家裏拿一些米,趁他睡著的時候偷了那個屋子的鑰匙,平時他都是把小袋米放在茅草堆裏麵的。”


    雲夢皺了皺眉頭,“那你爹娘呢?還有,這裏是什麽地方?”說著,又向四周看了看。


    “爹娘幾年前就去世了,這裏是我家的祖屋。姐姐,你怎麽會在茅草裏麵睡著?”小男孩依舊拿著頭頂對著她。


    雲夢有些尷尬,看著眼前瘦骨伶仃的小男孩,身上的棉襖大到幾乎是套在他身上了,還補滿了補丁。棉襖雖然破舊,但是一點也不髒,洗得發白,他麵容眉清目秀,那一雙烏黑的眼眸在清瘦的小臉上顯得更大,心中不由憐憫起他來。


    “關於令尊和令堂的事,很抱歉。我是被他關在裏麵了,還好你來了,要不然我就出不來了。”說著,從袖子裏取出那個硬饅頭遞給他,“這個就先拿給奶奶吧雖然有些硬,但是用水泡一泡應該就好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小男孩有些遲疑,雲夢便硬塞進他的手中,他看著雲夢,眼神也不躲閃了,烏黑的眼眸微微閃動,又低下頭去:“我叫虞子規,我不是有意去……偷他家的米的,是因為今年大旱,田裏顆粒無收,才會去偷他家的米。等來年收成好了,我定會按數還迴去的,而且,我也會還給姐姐的,不過不是硬饅頭。”他梗著脖子說完,又捏緊了手中的饅頭,“謝謝姐姐,姐姐該怎麽稱唿?”


    雲夢看著小男孩有些倔強的可愛摸樣,不禁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沒有多少肉的小臉,“我叫雲夢,以後就不用還給我了,我們現在先去看看你祖母吧。”


    子規被雲夢摸的有些窘,向後躲了躲,板著小臉搖搖頭道,“現在還不可以,他應該還沒走,再等一會兒吧。祖母雖然暈倒了,但是我走之前給祖母喂了草藥,應該還沒事。”


    雲夢點點頭,“也好,你懂醫術?”


    子規點點頭,“隻不過略懂而已。”


    而後引著雲夢向裏麵走去,隻見是一個很大的拱門,待走進去,則是滿滿一屋子的書。


    “這些都是祖上一代代傳下來的醫書,祖父曾是宮中的太醫,卻因為……”子規頓了頓,聲音也有些哽咽,但是很快就恢複之前的平靜,“祖父被處死了,祖母就帶著爹和娘來到祖屋,結果幾年前爹娘采藥時不幸墜崖身亡。”


    這樣的事,被小男孩平淡的語調說出來,讓人更是會忍不住憐惜他。父母雙亡,隻有一個常年臥床的祖母與他相依為命,他用自己小小的肩膀扛著整個家,雖然家道中落,但小小年紀卻仍有一身傲骨。


    “雲姐姐,你的臉……天生就是這樣麽?”子規見雲夢不說話,有些遲疑地問道。


    “是兩年前生了一場大病,就變成這樣了。”


    子規突然湊了過來,踮著腳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倒讓雲夢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你的臉,應該是可以治好的。”子規看完後向後退了幾步,也是有些尷尬。


    雲夢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說可以治好?但是都已經兩年了。”


    子規堅定地點點頭,“通常皮膚上的病症都是由體內的疾病而引發的,但是姐姐的病前幾年就好了,而且麵色紅潤,臉上的這些細紋很有可能就不是因疾病引起,而是在臉上用藥才會如此。”


    “你說並不是疾病?那麽就是有人給我用藥了?”雲夢驚訝地看著子規。


    “祖母曾經見過這種草藥,我也是在祖母那裏聽到的。”子規說完,看著雲夢道:“姐姐,他找不到我們,應該已經走了,我們現在就去找祖母吧。”


    雲夢點點頭,和子規一起出了密道,跟著他走出了屋子。


    鉛灰色的天空,雲夢竟一時間分不清是什麽時候,卻聽到身旁的子規一聲驚唿。


    “子規,怎麽了?”雲夢看著一臉驚恐的子規,心裏也不安起來。


    子規定定地看著前麵,雲夢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好像是誰家的房子著火了,還冒著滾滾的濃煙。


    “你家在那邊?”


    子規點了點頭,拉著雲夢就向前跑去。


    “子規,你不要那麽擔心,說不定是別家的。”


    他的聲音卻有些哽咽,微微顫抖道:“就隻有我家在那邊。”


    等兩人跑過去時,就已看到火光衝天,火苗已經吞噬了整個房子,濃煙滾滾……


    “祖母……”


    子規看著眼前被熊熊大火吞噬的房子,撕心裂肺地叫喊著,向前跑去。


    雲夢心中一驚,上前一把抓住了他,“子規!”


    “姐姐,祖母、祖母就在裏麵啊……”子規急的都哭了,嘴唇打著顫,用盡渾身力氣想要從雲夢的手中掙脫開,卻仍被她牢牢抓住。


    他猛的低頭咬了雲夢一口,雲夢吃痛地鬆了手……


    就在子規快要跑進房子的一刹那間,雲夢就看到一個高壯的影子閃上前去抓住了他。


    “小兔崽子,找死啊!”


    粗獷男怒吼一聲,轉過身無視了手中提著的手腳亂揮、哭得一塌糊塗的子規,直直向雲夢走去,惡狠狠地道:“竟敢逃出來,等迴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雲夢看著子規被救了,終於鬆了口氣,正要對粗獷男刮目相看時,卻看到他那一臉的橫肉,又聽到他說的話,不禁抖了抖,“大、大哥,您不是說要等裘三拐來了再說麽?”


    粗獷男很是鄙視地看了貌似是受氣小媳婦的雲夢一眼,“哼,在他還沒給我帶來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媳婦之前,你還是我用錢買來的,還是我的人!”


    雲夢被這句“還是我的人”嚇得直哆嗦,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粗獷男手裏提著子規,如果她轉身就跑的話,他根本就來不及抓她。


    但是,她絕對不能這樣做,她不能丟下子規,不能……


    “你放開我,我祖母還在裏麵,放開我!”子規對粗獷男亂踢亂打著,就想掙脫他去救他的祖母。


    然而,他的小腿小拳頭打在壯實的粗獷男身上就跟撓癢癢似的,“還真他娘的是個倔驢子!”粗獷男雖然不覺得痛,但卻被他喊得很是不耐煩,“不要再叫了!真想找死啊!”


    子規喉嚨已經嘶啞,卻仍舊不管不顧地喊著,“你放開我,放開我……”


    粗獷男皺著眉頭,正要爆發,卻被雲夢喊住,“不要放手啊,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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