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表情冷了下來,她算是看明白了,今日不答應下這筆銀子,這臭丫頭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外頭那些流言蜚語太後從沒放在眼裏,君是君,民是民,那些老百姓說破天了,天家的事,容得他們置喧?


    這事原本很好解決,可現在捅到皇上耳朵裏,麻煩就出來了。


    大殿內一時安靜下來,太後想了想,最後精明的眸光轉向慕容陽,道,“時辰也不早了,來人,先送慕容小姐出宮,慕容愛卿,你就留下,哀家還有些話要問你。”


    慕容陽滿頭大汗,知道留他下來,必然沒好事。


    這麽一想,他眼神當即兇狠的瞪向慕容藍鳶。卻見慕容藍鳶已經施施然的勾勾唇,隨著宮娥出殿了。


    慕容藍鳶出了內宮門,就看到千雁站在馬車下等著她。


    上了車,馬車返程,車廂裏,千雁好奇的問,“小姐,那慕容老匹夫怎麽沒出來?”


    慕容藍鳶笑笑,“他若不脫層皮,隻怕今日是出不來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看小姐這麽信誓旦旦的摸樣,千雁還是笑了,“那小姐,我們現在迴慕容府嗎?”


    “不,去京都大街。”


    半個時辰後,慕容府的馬車停在京都最大的客棧——雲知客棧門口。


    客棧裏忙碌非常,客人來來往往,小二眼睛尖,瞅見有客人來了,立刻出來招唿,“小姐,小姐,裏麵請,裏麵請……”


    慕容藍鳶進去後,便直接往二樓走,小二嚇了一跳,忙攔道,“這位小姐,這二樓,都是有預約的客人,您是……”


    千雁自腰間掏出一枚玉佩,一看到那玉佩上的花紋,小二還沒頭緒,可隔得不遠的掌櫃卻趕緊跑來,激動的道,“是少……”


    “噓。”千雁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掌櫃連忙點頭,“是是是,兩位……兩位姑娘樓上請。”


    由掌櫃親自帶領,三人上了二樓靠邊角的一間廂房。


    門一關上,掌櫃立即躬首屈腰,行了個禮,“不知少主抵達京都,屬下接應不周。”


    慕容藍鳶環顧房間一圈,隨意笑道,“無妨,我也沒通知你們。”頓了一下,又道,“開門吧。”


    “是。”掌櫃應了一聲,走到房間北邊的牆壁前,摸了摸牆中央的大型字畫卷軸,接著,隻聽哢嚓一聲,牆壁一分為二,眼前,出現了一排向下的樓梯。


    “少主,裏麵請。”


    三人下了樓梯,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已經到了另一間房,從位置上來看應該是地下室,從二樓下達地下室,這樣的設計,估計沒人能找到入口。


    這是一間幹淨簡約的房間,一張大床,一麵櫃子,房間中央再有一張圓桌,就齊活了。


    讓掌櫃出去,等房門再開時,裏麵出來的,哪裏還是方才那個素衣粉黛的傾城佳人,她搖身一變,已從好好的清泠美人,變成了個男裝張揚,手中折扇瀟灑的風度翩公子了。


    江湖人都知道,泓鳴教現任教主雲天翔,有一個年介十七的嫡親兒子,被全教上下奉為少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鮮少有人知曉,他,其實是她。


    看到換裝後的慕容藍鳶,掌櫃總算找到了模糊的記憶,記得一年前的教中大會,他遠遠地看過少主一眼,那時是在比武台上,有人不服教主讓少主繼承下一任掌教之位,對少主發出挑釁。


    可一炷香後,那挑釁的四個人,皆被少主打得滿地找牙,連鼻子都歪了,最後一個還是被抬下場的。


    自此以後,一鳴驚人,泓鳴教上下再沒人敢小看這位看起來瘦瘦小小,全身沒二兩肉的少主大人。


    如今,兩者重疊,掌櫃有點好奇,不知一年時間,少主又成長了多少?


    出了密室,慕容藍鳶一身白衣,手持骨扇,扇子一展,頗有幾分俊逸若仙的清雋氣度。


    千雁也換了男裝,跟在她身側。


    今日,她們是打算親自巡視一下泓鳴教於盛國京都中的產業,教主不善雜物,教中所有開支銀錢,過的,都是慕容藍鳶的手。


    三人從二樓路過,可正走到某間房門口,那房門突然被撞開,裏麵,竟然飛出個人。


    “砰”的一聲,那人跌到,口中吐出一口鮮血,腦袋一歪,暈倒過去。


    慕容藍鳶抬了一半的腳生生停下,垂首,愣愣的看著腳邊莫名其妙多出的人,眉心微蹙。


    掌櫃和千雁也愣住了,這是怎麽迴事?這人怎麽飛出來的?還有,他不會死了吧?客棧死了人,多晦氣啊,還做不做生意了。


    正想著,房間內又匆匆跑出兩個人來,扶起那暈倒的吐血男子,對他們道,“抱歉。”


    掌櫃忙問,“這位兄弟,你們這是……”


    “無須過問。”那人打斷他的追問,丟了錠銀子給掌櫃,冷聲道,“再聽到任何動靜都不準進來,銀子少不了你們的。”


    掌櫃茫然的捏著銀錠子,看看已經關閉的房門,又看看身邊的少主,一時不知該怎麽辦。


    “這是些什麽人?”慕容藍鳶沉著臉色,不悅的問。


    掌櫃知道少主生氣了,忙道,“這些人是從外地來的,說是進京做生意,領頭的是為年青公子,行事神秘,從不與人說話,剛才給屬下銀子的那個,他們稱他青管事,大概姓青吧。不過以屬下看,這些人應該都不是常人,那位公子的衣著穿度倒是還好說,可他這些手下,個個都是腳步沉穩,機敏銳利,眉眼間如鋒如刀的,應該都是江湖中人。”


    “江湖人?”慕容藍鳶挑了挑眉,“他們住了多久了。”


    “大概有七八天了,每天都神神秘秘的,早上出去,晚上才迴來,那位公子這兩日好像病了,城裏的大夫都被叫進去過,不過似乎沒什麽好轉。”


    “什麽病?”


    “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大夫們隻說是心血虧損,水土不服,但他們奇奇怪怪的,連藥都是自己人去後廚房煎,到底是不是,也沒人知道。”


    慕容藍鳶摩挲了著自己的下顎,思考了一會兒,叮囑道,“不管是什麽人,盯緊點,要是出了什麽事,別連累客棧。”


    “是,屬下明白。”


    全國連鎖的雲知客棧是泓鳴教的情報匯聚站,自然不容有失。


    可是這話剛說完,就聽樓下傳來一陣喧鬧,慕容藍鳶探頭一看,是衙差。


    小二已經上前招唿了,那衙差態度卻兇惡,一手揮開小二,喝道,“有人看到朝廷通緝犯進了你們客棧,來人,給我上去搜!”


    小二忙道,“官差大人,這可是冤枉啊,咱們客棧迎來送往的都是麵熟的客人,哪裏有什麽通緝犯,是不是搞錯了。”


    “搞沒搞錯搜了就知道了。”說著,帶著人就往二樓走。


    “少主,這些人莫不是衝著您來的?”少主身份特殊,泓鳴教又是江湖門派,掌櫃這個想法很正常。


    慕容藍鳶卻知道不是。


    她瞥了眼旁邊緊閉的房門,嗤笑一聲,“衝著他們來的。”


    掌櫃一愣,臉色更難看,“那咱們該怎麽做?”若是衙差真的在雲知客棧帶走所謂的“通緝犯”,那客棧的清譽豈不是都毀了。


    慕容藍鳶想都沒想,直接吩咐,“你先下去把衙差攔住,這裏我處理。”


    掌櫃猶豫一下,還是點頭,“是。”


    掌櫃下去後,慕容藍鳶讓千雁在門外守著,自己推開了那扇房門。


    房門是反鎖的,她推了第一次沒開,再推一次,手腕上用上了內力,直接將裏麵的木栓震碎。房門打開,裏麵的人看她闖進來,直覺的拿起兵器。


    裏麵一共五個人,一個看不清容貌的白衣男子躺在床上,蓋著被子,似乎很虛弱。


    剛才那吐血暈死的男人,正趴在桌上,似乎還沒醒過來。


    另外三個男人穿著統一服飾,其中給掌櫃銀錠子那位青管事,已經捏著長刀,渾身兇煞的看著慕容藍鳶,仿佛下一秒,刀鋒便要出鞘。


    “你是何人!”他問,聲音裏滿含殺氣。


    慕容藍鳶蹙了蹙眉,她不喜歡有人用刀對著她,即便那刀還沒出鞘。


    不過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壓下不耐,冷聲道,“官府的人追來了,想活命的跟我走。”說完,轉身出門。


    房內三個男人都愣住了,其中一個矮個子青年推開窗戶小心翼翼往樓下看了眼,果然看到整個客棧都被包圍了,忙道,“青管事,真的有官差。”


    “可惡,這群煩人的蒼蠅!”青囂目露冷光,握著刀柄的手掌更緊了。


    青年連忙拉住他,“青管事,莫要衝動,主子還在這兒呢。”


    “我知道。”勉強壓下心底的怒火,青囂看了眼門口正等著他們的白衣少年,這少年容貌清雋,芝蘭玉樹,文質彬彬,似乎沒什麽威脅,可他為什麽知道他們有麻煩?又為什麽願意救他們?


    他……是誰派來的?


    主子在盛國遇害,沿途他們的路線又隻有自己人知道,此刻,青囂看誰都是草木皆兵。


    而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等在門口的慕容藍鳶嗤笑一聲,淡聲道,“鄙人姓雲,單名一個洵。”


    雲,是義父的姓氏,而洵,是慕容藍鳶前世的名字,在江湖行走,她易容男裝,用的,也是雲洵這個名字。


    而一聽到他的名字,青囂目光頓時一變,“閣下便是雲三少?”


    雲三少,江南人士,傳言其在家中世代排行第三,稱之三少,此人行商多年,三教九流,白道****,交遊廣闊,無人不知。


    而這人,沒別的毛病,就兩個字,貪財。


    隻要有錢,什麽都好說,據說他曾因為官府出賞金七千兩通緝采花大盜,而密布網線,耗時十天將其抓獲,並且親自將人扭送官府。


    隻是行刑頭一天,那采花大盜突然越獄了。


    有知情人說,助他越獄的就是雲三少,隻因采花賊願出三倍價錢,換予雲三少出手一救。


    如此,這件事被江湖人傳為笑談,雲三少愛財如命的脾性,也流傳開來。


    青囂想到這些,臉上露出釋然的,“若是雲三少,事情便簡單多了。”說完,他將床上的仍昏迷的主子用被子裹了裹,確保他不會受涼,才一抬,直接將人扛在肩上,走出房間。


    另外兩名手下也架著昏迷的同伴,及時跟上。


    七人行動快速的進入走廊盡頭的“密室”,千雁打開牆門,七人躲了進去。


    而門剛一關上,外頭就傳來官兵上樓的聲音,幸虧他們快了一步,否則便被捉個正著了。


    下了樓梯,進入唯一一間地下廂房,青囂將主子放下,為其重新蓋好被子。


    慕容藍鳶不在意的往那邊一看,隻看到床上昏迷的男子長得極為好看,臉龐如刀削般的淩厲,眉宇微起,五官鮮明,渾身上下,似有一股子鐵血的味道。


    隻是此刻如今麵色發青,嘴唇發紫,毅然是身中劇毒。


    她想走近再看清點,青囂卻轉過身,擋住她的視線。


    慕容藍鳶看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青囂說道,“多謝雲三少相救,江湖素問,三少認錢不認人,此次相救無以為報,不知一萬兩白銀,可夠?”


    有人送錢****,慕容藍鳶自然不會推開,她笑得輕然,眉目溫潤淡和,“一萬兩銀子隻是救你們五人,若想在這兒養傷,至少也該交點房租。”


    青囂眯了眯眼,果然愛錢如命,簡直快鑽到錢眼裏了,一萬兩可不少了,買下他這間客棧都夠了,竟然還要什麽房租。


    不過現在寄人籬下,青囂隻能隱忍,“那三少想要多少房租?”


    “一日一百兩。”


    “一日一百兩?你搶錢啊。”另一個青年聞言大叫,又對青囂說,“青管事,這人分明是趁火打劫,咱們還是走吧。”


    慕容藍鳶笑眯眯的搖著扇子,摸樣很是愜意,“要走也不是不行,隻是外頭風聲這麽緊,你們出去,難保能找到比我這兒更安全的地方,別的我也不說了,隻看看你們這位主子如今的狀況,還顛簸得起嗎?”


    “你……”青年漲紅了臉,卻不能否認他說得都對。


    青囂吐了口氣,沉重的點點頭,“一日一百兩,成交。”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吻成災:帝少的77次鎖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嗷嗚太好吃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嗷嗚太好吃了並收藏一吻成災:帝少的77次鎖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