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光裏的孟西城幾乎看不清他的臉,可是她能感覺到他的視線,那樣冰冷的目光像是第一次看清她,他從來沒有這麽長時間地凝視過她,也不是用這種眼神,可是這一刻,她的心已經絕望了!


    隻是絕望的時候,身體居然還會不由自主的顫抖。


    “你不要*我,雖然我從來沒有欺負過一個女人,可現在我不介意這麽做。”


    在他陰鷙的眼神下,季雪晴抖的更厲害了:“你、你想怎樣?”


    “令尊的工作是越來越忙了吧?是不是有時候迴到家都已經是淩晨了?”極慢的語速,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敲擊著高腳杯,一聲聲輕響在夜裏十分清脆,猶如敲擊在季雪晴的心弦上。


    “是又怎樣?我爸爸工作一向很忙,有什麽好奇怪的!”


    “真的有這麽忙嗎?”他的目光不再留戀於高腳杯,抬起頭來看她。


    “你到底想說什麽?”


    “看來季總把你保護的太好了,可我不介意在這層保護膜上撕開一道口子,”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看的她心寒,“據我所知,季總的公司最近出了點問題,資金周轉不過來,加上產業大部分在歐洲,受到歐洲金融危機的衝擊,已經岌岌可危,借貸也遲遲還不上來,如果這次的事情沒有妥善處理好,也就隻能申請破產了!”


    “你、你胡說,我不會相信你的話的!”口裏說著不相信,臉上卻瞬間變作慘白,一幕幕平時壓抑在腦海裏的懷疑,此刻都淩亂地再她的腦海內衝擊,難怪父母的表情開始那麽嚴肅,難怪所有人對著她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原來、原來這一切已經山雨欲來風滿樓了嗎?


    “信不信由你。即使你不相信,事實也不會因此而改變。”


    “你想幹什麽?”她迴過神來,警惕地看著他。


    “你說,要是所有不知情的願意借錢給你父親的人此刻都知情了,會怎樣呢?”


    “你卑鄙!”


    “你父親的公司本就迴天乏術,破產嘛,快一點或是慢一點又有什麽區別呢?也許早一點讓你曆經認知人世疾苦,對你的幫助更大。”


    季雪晴身心涼透,站在那裏半天說不出話,半晌,她看著他:“不要對付我爸爸的公司,我用一個消息和你做交換。”


    他不再看她,優雅的倒酒,然後執起酒杯,輕輕搖晃,似乎對她要說的消息一點都不感興趣。


    “公司是我爸爸一生的心血,可是這個消息,絕對物超所值!”說著,她拉開包包的拉鏈開始翻找,不一會兒便掏出幾個厚厚的信封。


    孟西城接過信封,倒出來的是一遝照片,每看一張,他的臉色便陰沉一分,不知為何想發怒,不知為何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不知為何心裏被一種酸澀的填滿!


    照片他沒有看完便匆匆塞進了信封,冷著個臉,他用一種最具威懾力的眼神看著她:“銷毀底片,我會知道你做沒做!”


    “那交易的事……”


    孟西城留給她的隻有一個冷漠的背影,桌子他大力起身而微微斜起,高腳杯摔在地上清脆的聲音突兀而恐怖,看著他捏著信封的手青筋暴他露,季雪晴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這交易是成功還是不成功。


    華燈初上自殺與照片(二)


    直到坐到車上,孟西城心裏的憤怒還是無法平息,他的頭埋在雙手之間,大口的喘著氣,告訴自己不要再想,冷靜的開車迴去,可是照片裏的一幕幕讓他無法平靜,隻想狠狠地抓過她的肩膀質問她!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響了半天,他才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宋姐打來的電話,隻可惜他這時沒心情接電話,便任由電話一直在響。


    在電話響了十分鍾之後,他終於調整好了狀態,掏出信封將剩下的照片飛快的看完,塞到底下放東西的地方,微微平靜了下自己的情緒,開車迴到了別墅。


    一迴別墅,便發現整個別墅裏黑燈瞎火的,沒有一點人氣的樣子。


    剛開了燈,便見對麵也有一盞燈開了,一個女傭提著幾袋衣服走了過來。


    “怎麽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他將外套取了下來,掛在衣架上。


    “宋姐說沒他們的事了,讓他們早點睡覺。我也是剛睡下不久,宋姐打電話過來說讓我去白小姐房間裏拿幾套換洗衣服給她送去。”


    “她在哪裏?”他微微蹙眉,身體這麽差,怎麽還整日瞎折騰。


    “白小姐和宋姐目前都在醫院,怎麽孟先生不是從醫院過來的麽?”


    “白煙怎麽了?病情惡化了?”他心裏微微一變,有種不好的預感。


    “孟先生還不知道麽?我以為宋姐早就通知你了,”女傭有些驚訝,“就在孟先生走後沒多久,白小姐就自殺啦,那鮮血濺的,天花板上都有!”


    “她現在怎麽樣了?”他抓著她的手腕,急切的問道,方才的憤怒全被現在的擔憂取代。


    “已經沒有大礙了,不過還要住院觀察幾天。”


    他像是鬆了一口氣,恢複了平時的冷靜:“衣服都拿好了嗎?那現在就走吧。”


    上海的路況一向不好,七八點又是下班的高峰期,孟西城心裏著急,可是老天爺就像跟他作對一樣,整個馬路癱瘓成了停車場,過了好久前麵的車子才動了一些,當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十點鍾了。


    整個醫院的走廊一片昏暗,各個病房都已經熄燈了,宋姐還在外麵的椅子上守著,看到孟西城來了,連忙站起身道:“白小姐已經睡下了。”


    “情況怎麽樣?”


    “幸好她割腕後立刻就開始求解了,沒有造成失血過多的後果,已經包紮過了,沒什麽大礙。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她的情緒不太穩定,我真怕她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好,我知道了,我先進去看看她。”他點點頭,推開房門,因為怕弄醒她,他並沒有開燈,隻在微弱的月光裏走向她的床頭,在床頭坐下,凝視著她的睡顏。


    她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皺著,小手緊抓著白色的被子,露出脖子上一塊雪白細膩的肌膚,有冷汗自額頭一直滾到了脖子上。


    那些怒氣,在看到這張臉之後,就像朝陽下的霧氣,漸漸地都消散了,他拿起桌上的一包濕巾,抽出一張給她擦汗,從額頭到臉頰再到脖子,他的動作輕柔而細膩,像是擦拭一件藝術珍品,心裏的感覺很奇怪,最近總是被這種奇怪的感覺包圍著,情緒便的越來越不像自己的了,仿佛她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他最敏感的神經,他討厭這種感覺,可是無法拒絕,越陷越深。


    白煙就像一朵突然出現的幽穀曼陀羅,散發著濃烈的異香,明明知道靠近會被迷惑,它會令人麻痹,它有劇毒,可是一邊抗拒著還是忍不住因為好奇靠近,漸漸地沉迷地越來越深,漸漸地就守在了它身邊,走不開了。


    “我該拿你怎麽辦?”他的手撫摸她緊皺的眉,將它揉成好看的柳葉狀。


    她抓著被子的手露在外麵,手腕上包著厚厚的紗布,即使隔了很多層,還能看見滲出來的點點褐色血跡,他拿起她的手,放在手心,被子自然地滑落,他的吻落在她的手心裏,虔誠地,輕輕地吻著。


    月色從窗外溫柔的灑進來,白色的被單變成深藍色,她的臉如此恬靜,櫻花般的唇瓣無意識地微微上翹,仿佛做了個好夢。


    華燈初上兩個男人


    第二日上午,封澹打了個電話過來,問她怎麽這麽久了還不迴劇組,因為是朋友,白煙也沒瞞他,把最近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完她的近況,封澹沉默了一下,最後說道:“電話裏說不清楚,我現在來醫院,有什麽事當麵說吧。”


    “你上午沒有通告嗎?”


    “沒關係,我現在就過來。”


    “可是……”


    她還沒“可是”完,那邊的他已經掛了電話,她有些鬱悶地盯著手機看了看,不知道該說什麽,似乎遇到她之後,素有好評的封澹就越來越不敬業了。


    大約二十分鍾之後,封澹已經趕來了醫院,手裏拎著一袋水果,看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她道:“才幾天沒見,怎麽就憔悴成這樣了?孟西城這個男朋友可真不稱職。”


    “不怪他,是我自己的事。”


    “還沒嫁給他呢,就開始向著他說話了,這要是嫁給他了還得了。”他雖是笑著說,可她還是看出了他眼底的一絲勉強。


    “胡說什麽呢,我們隻是普通男女朋友,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她轉過頭,不去看他那樣的目光。


    “隻要……你幸福就好。”


    說完這句話,兩人都沉默了,半晌,封澹先說道:“你要小心一個人?”


    “誰?”


    “季雪晴。上次在劇組你戒斷症狀出現後,孟西城抱著你離開了休息室,就在我迴休息室的時候,我在走廊裏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季雪晴!”


    “你懷疑是她?是她跟隨著孟西城一路來到了劇組,甚至偷看了休息室裏的戒斷症狀發作時的狀況,然後買通別墅的人秘密對我動手腳加重我的病情?”白煙眸底的眼珠轉了轉,將最近發生的所有狀況都思索了一遍,有些驚訝。


    “對,目前看來,最有可能的就是她。”


    “我原以為她隻是個千金大小姐,雖然刁蠻了些,總不至於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她歎了口氣,聲音低了下來,“人在做,天在看,我沒有能力對付她,這次我先放過她,她得到報應最好,如果沒有得到報應,等我有能力那天,我不介意送她一程!”


    “你能這麽想最好,不要想多了,安心養病,等到有能力那一天,就是你忘了這件事,我也會幫你報仇的。”他將水果放在床頭櫃上,過來給她掖了掖被角。


    “尹先生最近的檔期不是排的很緊嗎?怎麽還有空到醫院來看我女朋友?”就在掖被角的當兒,孟西城突然推開掩著的房門走了進來。


    封澹從容地把手從被角移開,沒有露出絲毫尷尬,倒是白煙,有些尷尬的說:“封澹隻是來看看我。”


    “男人還是應該以事業為重,相信尹身為天王巨星,比我們更明白這一點。還有,白煙的病情需要靜養,既然看過了……”他頓住了話頭沒有說,言下之意很明顯。


    “即使工作再忙,也不能丟下朋友不管,朋友永遠比工作更重要。況且,即使需要靜養,多一個人說說話,增加病人康複的信心,對病人也是有好處的吧。”感覺到孟西城話語裏的敵意,封澹並沒有退縮,隻是看著他的眼睛直直的和他對視。


    即使白煙神經再大條,也能看出其中的暗流湧動了,她抬起頭看著對峙著的兩個男人,不明白孟西城到底怎麽了。


    “康複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封澹微微一笑,沒有理會他話語裏的敵意,隻是迴過頭溫柔的對白煙說了一句:“我改天再來看你。”


    說罷,他大步離開了病房。白煙總覺得那種怪異的感覺還停留在病房中,便說道:“西城,你是不是誤會些什麽了,我和封澹隻是普通朋友。”


    “沒有,你想多了。”雖是這麽說,他的臉色仍是不大好看。


    白煙不知道他怎麽了,又不好再說話,病房裏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半晌,孟西城拿起床頭櫃上的蘋果,給她削了一個:“多吃水果,利於養病。”


    “哦。”她接過蘋果聽話的咬著,蘋果有些酸,她輕輕蹙起了眉頭。


    “怎麽,身體又開始不舒服了?”


    “沒有,沒有,”她放下蘋果,“還不就那樣,我已經習慣了。”


    他微微歎了口氣,聽到她說那句“習慣了”,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季雪晴的好日子,不會太長久的,她不會對你構成太大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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