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君天冷笑一聲,雖對於樊老二編排的故事持有七分懷疑,可如此巧合下孫澤又解釋含糊,那餘下的三分相信,便真有那麽相信了。


    他向前走出兩步,目光又放在了趙燕身上,不知為何,他初看這女子,隻覺得她僅有中上姿色,可越看越中看,也就更加偏向於樊老二的說法了。取了孫澤人頭,若他真是殺了李應的元兇,那官府的賞賜必然不薄,若不是,擄走趙燕這麽個美人也並不虧待了自己。


    見到孫澤隨著自己的逼近擺出一副警惕的模樣,如同一柄繃緊的弓箭,他笑了笑說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單修密宗歡喜禪,你可知道何為歡喜禪?”


    孫澤啐了口唾沫,更將三人好生護入了身後。


    錢君天解釋道:“傳說崇尚婆羅門教的國王毗那夜迦殘忍成性,心性成魔,殺戮佛教徒,釋迦牟尼派觀世音去教化他。觀世音采取種種手段都無法降伏魔,怎麽辦呢?”


    孫澤沉默了很長時間,一言不發。


    等待孫澤的迴答也很無趣,錢君天繼續解釋道:“無奈,觀世音便化為美女和毗那夜迦滾了床單,在觀世音溫暖的懷抱裏,毗那夜迦頓時化解了一切惡,心中充滿愛,終於皈依佛教,成為佛壇上眾金剛的主尊,所以這歡喜禪是佛家最高級的金剛法門,你覺得你有幾分神算?”


    孫澤望著錢君天,罵道:“歪門邪道的髒東西,汙了老子耳朵!”


    “非也非也,”錢君天猛然出掌,“此乃大善,謂之菩提教化!”


    孫澤雖身負《黃庭經》,可這始終隻是內修之法,縱然孫澤同有從五品的修為,可不過是內息氣海而已。沒有太多實戰經驗,打打八九品的惡仆嘍囉不在話下,正對上同級別的高手,必然力所不逮。


    這一掌對上,因為孫澤沒有運調氣機去防禦內腑,導致錢君天的氣機魚貫而入。


    孫澤麵容淒然卻眼神堅毅,喉嚨微甜,卻硬生生的將血給咽了下去。若不是《黃庭經》本就是內修五髒而強外體的功法,這一下便足以攪碎他的內髒。


    反觀錢君天,孫澤這傾力一掌,硬生生將他逼退了好幾步,這讓他不由好生吃驚。從他打飛自己手下的動作看來,便知道他有清明境的修為,之前心中揣測他是個從六品,頂死天也不過是正六品。


    但是如何也沒想到,如此困頓的賤民,居然也能有從五品的修為,那便是與自己境界一般了,此子將來前途無量啊!


    錢君天也沒有鄙夷,隻是淡然而笑,殺這樣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也委實是件讓人興奮的事。


    正時候,有兩顆拳頭大小的石頭向著錢君天飛來,他隨意的揮手便將石頭拍落。


    隻見趙山行、趙山將兩個灰塵撲麵的稚童帶著哭腔道:“離我姐夫遠一點!”


    窮苦孩子,多少會早些知道世事的辛酸,也知道這個叫錢君天的家夥在說些什麽。


    錢君天眼神瞪去,趙燕連忙將兩個孩子護入懷中。


    孫澤再次挺直腰板擋在他們身前,並沉聲道:“你們退到柴房去!”


    三人剛剛進入柴房,孫澤在房門前傲然而立,知道自己能逼退錢君天了,鬥誌自然也上漲了好大一截。


    隻是這個鬥誌,得用命去換,此刻他心中竟然想起了張東升那一頭的白發,他直愣愣的望著錢君天,心中暗道,多半啊,是還不上恩情了!


    孫澤隻覺得自己眨了下眼,霎時間,錢君天便已經逼到自己麵前,他衝拳直接打向自己的胸膛。


    他慌忙將雙臂交叉抵擋,隻見錢君天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冷笑,下個時間拳已然換掌推到了孫澤的下巴。


    在他仰飛出去的時間,錢君天腰胯使巧勁,向前跳了一小步,左腳借力地麵,右腳猛然蹬出,正踢在孫澤的胸膛。


    孫澤整個人倒飛而出撞在柴房的牆上,打飛了好幾塊土磚,露出柴房裏三人驚恐的麵容。


    在院中暈過去的惡仆此刻也爬了起來,見到樊家兄弟連連叫好,自然也跟著附和起來。


    柴房裏的兩個孩子,哭得稀裏嘩啦,拚命的向著孫澤撲過去,卻被趙燕拉了迴來,緊緊的摟在懷裏,她咬牙切齒道:“都不許哭!”


    兩個孩子愣了愣,竟然真的停止哭聲,隻是淚水止不住的從臉頰汩汩而下。


    因為下巴受到了猛烈一掌,在錢君天氣機的管湧下,孫澤差點暈了過去,想著自己身後的三人,孫澤硬是把自己疲憊的肉體從暈厥的邊緣給拉了迴來。


    他整個人猶如一張貼在牆上的麵餅,順牆就要往下滑動的,雙腿似乎是廢了一般,如何也不聽使喚,更使不上勁。


    他忽然伸出一隻手,將自己掛在斷牆上不讓自己倒下去,肋骨頓時傳來劇烈的疼痛,約莫是斷了好幾根。


    他雙眼緊緊的盯著錢君天,下巴挨的那一掌,已經讓他的一隻眼睛裏充滿了血液,使他整個人看起來猙獰可怖。


    錢君天看著孫澤,哈哈大笑:“我告訴你,今晚,我就要你身後的女人做我的鼎爐!”


    話畢他就揮拳向孫澤奔去。


    卻不知道是哪裏飛出來的小石頭,打在了他前奔的右腳,錢君天整個人栽倒下去,這一拳也打了個空。


    孫澤雙眼微瞪,抓住機會毫不猶豫的撲倒過去,氣海中所有的氣機灌上拳頭,一拳砸在錢君天的胸膛。


    銅山西崩,靈鍾應應!


    錢君天體內氣海驀然炸開。


    兩眼翻白,七竅流血暈死過去。


    院中方才還在喝彩的一行人都傻了,皆是癡愣愣的望著這一幕。


    孫澤顫抖著雙腿,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讓這一行人頓覺毛骨聳然。


    隻聽他張了張嘴不容否認道:“還不帶上他給我滾!”


    惡仆加上樊家兄弟從孫澤身前抬起錢君天,一溜煙便消失在了院子裏。


    在孫澤要坐倒之際,趙燕連忙過來扶住孫澤,她淒然道:“我們這就離開這裏!”


    孫澤用最後的力氣擺擺手,弱聲道:“不走!天下大同,都一個樣,就算這次走了,那以後呢?我們還得等恩公來找……”


    話沒有說完,就暈了過去。


    屋脊上,一隻狐狸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它跳下房頂,消失在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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