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刮過,一行人佇立在高大的城牆下。


    因為敖子臣來時張東升還在山上,所以並不知道秉一觀懸賞張東升的事情,一時間雲裏霧裏,根本聽不懂雙方在說什麽。


    見到張東升劍拔弩張的態度,他插嘴道:“大家有話好好說,千萬別打起來啊!”


    麵對張東升充滿敵視的眼神,鄭淵並不以為意,就算是十個張東升,也未必是自己的對手。


    他這張醜陋的臉樂嗬嗬的道:“少年人,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張東升挑了挑眉毛,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你身上有幾本書,雖然我也能強搶,但你好歹是敖公子的朋友,既然是敖公子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也就是我家小姐的朋友。如果因為我一時衝動,見了血終歸是不好的,若你能借與我觀看一番,我便保你一條性命,不遠處的幾位,好像對你蠢蠢欲動。”


    張東升目光斜視,正看到東城的那幫家夥,他們圍繞著一個壯漢朝自己這邊指指點點,應該是尋仇來了。


    張東升手移開劍柄,突然玩味笑道:“我現在身上隻有一本功法,送你也無妨,但我有兩個條件,一是在我出關之前你得保證我的安全,二是你得拿點絕活來換!”


    江湖的功夫,總是一浪更比一浪高,就好比兩千年前劍仙呂雲中,有蛟龍處斬蛟龍便是劍者極致,而當代劍聖便可以一劍橫絕十三峰,高下立判。如今張東升雖然會得很多,但大多都是千年前的功夫了,對付一般的江湖人是遊刃有餘,但對上高手難免有些吃力。


    麵對張東升的獅子大開口,鄭淵麵色陰沉正欲說話,範君怡打岔道:“差不多得了,不是朋友的朋友就是我朋友嗎?你還準備說什麽?”


    小姐一說話,鄭淵就變得恭敬怯懦了起來,他樂嗬嗬道:“第一條倒是沒問題,至於第二條嘛,恐怕不行,小姐你也知道,我的功夫是袖裏乾坤的細致活,你看他那把劍就知道他不是這塊料。”


    敖子臣死不要臉的湊過來道:“我心思細膩,我可以!”


    無視敖子臣,範君怡望向一旁冷眼旁觀的郭飛南。


    郭飛南正色道:“從他出劍的方式看來,他完全是以蠻力在打,若我猜得不錯,他應該是個天棄子。”


    眾人再一次望向張東升,張東升不置可否。


    敖子臣抓了抓腦袋,疑惑道:“不能吧,他一個天棄子都能打得人滿地爬,我還不行,就是說我比天棄子還弱?”


    郭飛南話鋒一轉道:“我倒是可以教他點東西,他以蠻力能悟得幾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話畢,一個壯漢走到幾人身邊,身後跟著東城那幾位詐騙的家夥。


    他聲如洪鍾,用鼻孔對著張東升道:“是你殺的我的人?砸的我的店?”


    麵對比自己高出兩個腦袋的大漢,張東升絲毫不懼,直視他道:“我沒把你店都拆了,你就該給爺爺上高香了!”


    縮在範君怡身後,鼻青臉腫的敖子臣附和道:“是你們不仗義在先!怪不得他!”


    那個道家裝束的女人搔首弄姿的走出來,一臉嫵媚笑意道:“喲,這不是南城的小弟弟嗎?怎麽,早上那一頓沒吃飽?”


    她身後一群潑皮哈哈大笑。


    壯漢手摸到後腰,兇狠道:“小子,老子今天就給你上一課,在這地界,拳頭硬,做什麽都是對的!沒什麽仗義不仗義!”


    本想抽斧頭,抽到了一半,卻抽不動了。


    壯漢不禁皺眉迴頭,隻見郭飛南一根手指按住了斧頭,頓時壯漢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


    郭飛南喃喃道:“我平生最恨兩種人,一種人沉迷自己半吊子的修為,橫行鄉裏,為禍百姓。而另一種則不同,以正經行當作掩護,坑蒙拐騙互相勾結,赤裸裸詐人錢財,做無本生意,前一種姑且還算是人,而後者,我管它叫畜生。”


    鄭淵眼珠子轉了轉,咦了一聲,一臉憨厚實誠說道:“我說郭飛南,我怎麽感覺你話裏有話,指桑罵槐啊!”


    聽見這個名字,壯漢一群人嚇得腿軟,跪了一大片。


    無視鄭淵,郭飛南拍了拍壯漢的臉頰道:“你們都還年輕,幹點正經事,拳頭硬不能決定誰對誰錯,頂多隻能決定是誰留下來了。”


    一行人趕緊磕頭,力道之大幾下就已鮮血覆麵,嘴裏還不忘連連道謝,說一些受教了之類的話。


    郭飛南大袖一揮,一群人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經過這個小插曲,張東升將《參同契》遞給郭飛南道:“多謝前輩解圍。”


    鄭淵正欲伸手去拿書,郭飛南麻溜的將書收入懷中,平淡道:“你先教敖公子點東西,再找我拿書。”


    敖子臣聽聞聞言大喜,在鄭淵麵前狠狠搓手問道:“禿驢!”


    剛剛說出口他便呸了一聲,繼而說道:“前輩,咱啥時候開始啊?”


    看了眼敖子臣,鄭淵微微張著嘴,耷拉著肉皮的下巴動了動,罵道:“不是,耍刀的,你對我有什麽意見你就直說,用不著拐彎抹角!”


    範君怡走到郭飛南的旁邊,心情大好,頗為賞識道:“郭叔,你今天可是把你這一個月的話都給說幹淨了,怎麽突然這麽善良了?看來你還是會說上幾句人話,有一些人情味嘛!”


    郭飛南迴答道:“我曾經看到過一個剛剛出生的天棄子,被親手父母溺死,以天棄子的身份走到這一步,委實不容易。而且我看他的打鬥,劍法藏巧於拙,是個下過苦功夫的人,教他一些東西他多多少少能悟出點什麽,這個江湖要是沒一丁點人情味,那也太沒意思了。”


    範君怡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轉身,想了一會兒她向著張東升招手道:“喂,白毛,快過來!”


    張東升有些疑惑,走到範君怡身邊,範君怡帶他繞到另外一邊,避開糾纏不清的敖子臣與鄭淵,二人並肩而行。


    張東升終於憋不住了,開口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秉一觀的東西真是你親自偷出來的?”


    微微一愣,張東升沒有直接迴答,而是望著範君怡。


    範君怡看著腳尖緩緩道:“其實,我想讓你幫個忙,但是你絕對不能告訴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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