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你非要、要和那個李教授在一起嗎？媽的工友好些個想給你介紹個對象呢，你不考慮考慮？”
姬笑芊搖搖頭，“媽～我隻想找看上眼的，你就別難為我了。”
“哦，那李教授你就看上眼了？長得壯實，還不愛說話，臉上連個表情都沒有，好像別人欠他什麽似的，多不招人喜歡？何況紮著個小辮子，不正經～！”
“媽～人還都一樣？他、他那是……”
“那是什麽？”
那是什麽？姬笑芊不知道，她並不了解李為河，況且，他們隻是房東與房客的關係，並不是戀人。
“他那是特色”老半天她才憋出特色這個詞。
她文科不好，當年高考就語文考的低，不，應該說語文考的之所以低，就是被作文拉下去的。
老太太損道：“什麽特色？正常男人會紮辮子？難道他是教藝術的？”
“不，他是教金融的。”
老太太還是瞧不上，就算他是正經職業，但就他那張臉……，她實在喜歡不起來。
“媽～他隻是不愛笑，你就別挑了，能有人收了你姑娘，不錯了，還挑三挑四的。”
老太太真不想說什麽了，她姑娘才不差呢，這若不是老王家的兒子有了對象還結了婚，他要是晚談幾年戀愛，老太太鐵定把自己姑娘嫁出去，結果呢，自己閨女沒那個福氣，成不了老王家的兒媳，也罷，她閨女能找個拿穩定工資的男人也算不錯了。
兩三天下來，她觀察著李為河一舉一動，覺得李為河倒也是個腳踏實地的人，不愛說笑吧、不會說中文吧、不怎麽跟芊芊膩味一塊兒吧，……他對芊芊也還算不錯的，對待兩個老人也還算挺有禮貌的，給他啥吃啥，不挑。
“媽，你想啥呢？”
老太太將水果叉遞她手上，“吃你的蘋果！我能想啥？還不是操心你的婚姻大事？瞧你那出息，一個男人都馴服不了，就知道吃喝玩樂！”
“嘿嘿嘿……”姬笑芊塞一口蘋果傻樂起來。
還是自己的媽好，對自己來氣歸來氣，但還是會將姬笑芊愛吃的蘋果一點一點削了皮，然後切成塊兒裝進碗裏遞到姬笑芊麵前給她吃。
再怎麽說也是自己的閨女，老太太可不舍得讓閨女受苦，她寧願將苦自己吞了，慢慢消化。
再有一天，他們就要迴韓國了，家裏又要清靜了。
迴家這幾天，姬笑芊顧不得自己，她總陪在老頭身邊。
“爸，你怎麽又加糖？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老頭不聽，還一湯匙一湯匙往杯子裏加白糖，不知道哪裏來的癮，不好好吃飯，光喝糖水了。
“爸，喝糖多了不好，你是病人，應該多喝白水，別加糖了行嗎？”
老頭怒了，“別管我！我就想吃糖！”
“爸～！你聽我一句勸行嗎？”姬笑芊控製不住情緒，發脾氣一通又一通。
“有理不在聲高，我是你爸，你不能嚷我，我是你爸，你是我閨女，你應該尊重我。”老頭紅了眼，抓著湯匙不放手。
她也不想嚷她爸的，可是她除了嚷，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阻止她爸了，她媽也不管他，就放任他！
老年癡呆是不能多吃糖的，他都這樣了，怎麽還不管管他？難道非要哪天他病的不成樣子了，到時候後悔？
“爸，你都這麽瘦了，別吃糖了好嗎？你吃水果吃多少我都不管，求你別吃糖了行嗎？”姬笑芊都快要氣哭了，她心有餘而力不足，真是好憋屈。
老頭看閨女不高興，也有意識，覺得自己不對。他放下糖罐和湯匙，乖乖的拿蘋果吃，吃的有氣無力的。
從前挺健壯的一個人，自從得了這怪病，不好好吃飯，不愛運動，就連自己最喜歡看的書也不碰了，平時看個新聞報道，還得問問老太太，“那個叫什麽？那個什麽意思？這個是什麽？……”文字不認得了，數字不記得了，從前一起工作的同事，什麽名字也記不起來了，身子越來越虛弱，衰老的麵容被棕色的短胡茬蓋了半臉，不洗臉不刷牙，破罐子破摔了，這哪裏是她那個和她談天說地、跟她上山挖野菜的那個活力四射的爸？這哪裏還是那個視麵子為一切的老杠頭？
她鼻頭一酸，淚眼婆娑。
“爸，咱去醫院瞧瞧去唄？”
老頭還聚精會神的啃蘋果呢，一聽她閨女說話，小孩頂撞大人似的，“我沒病去什麽醫院？”
“爸——你就去檢查檢查，沒說你有病。”
“不，我不去，你爸好著呢，還能陪你三、四十年呢。”
不聽勸，說什麽也不頂用。
晚上，姬笑芊又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發呆。
燈關著，其他人都睡了，是她自己偷偷跑出來的，想獨處。
她在屋子裏悶得發慌，於是出來透透氣。
李為河知道她沒睡，於是裝作無所事事的樣子走出來，摸黑坐她旁邊兒。
就那麽安靜的陪她坐著。
“怎麽還不睡？又不用倒時差。”姬笑芊歪著頭看他在黑暗中的更黑的身影。
“你怎麽還不睡？”李為河反問道。
“事太多，想得也多，睡不著。”話音剛落，姬笑芊抽出一口氣，明顯那是哀愁的歎息。
“我也睡不著。”
姬笑芊悶哼一聲，有點兒滑稽，“你又沒什麽煩心事，有什麽睡不著的？”她說著，頭仰在沙發靠背上，渾身乏力。
什麽都愁，為情愁、為家人愁、為自己愁……。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煩心事？”
姬笑芊搶他一句“沒看出來呀，您這麽冷淡，還能被什麽事兒煩了心？好神奇！我還以為你無欲無求準備升華了呢！”
“沒你說的那麽嚴重，我隻是沒表現出來，比如我很煩你在這兒獨自傷心。”
姬笑芊呆愣了一下，她覺得他這話說的太容易被誤會了，就跟他之前一樣，總是說這樣的話，她會誤以為他對她有情愫產生，而他又不自知。
要不然，他是不會如此輕佻，故意拿話撥亂她，使她思緒繚亂，胡思亂想。
“別這麽說，你溫柔我懂，但我不是你的誰，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接受你的好意。”姬笑芊冷靜的閉上眼，她不想誤會，她也不想被李為河特殊對待，她不想欠別人人情，因為人情無價，她還不起。
姬笑芊搖搖頭，“媽～我隻想找看上眼的，你就別難為我了。”
“哦，那李教授你就看上眼了？長得壯實，還不愛說話，臉上連個表情都沒有，好像別人欠他什麽似的，多不招人喜歡？何況紮著個小辮子，不正經～！”
“媽～人還都一樣？他、他那是……”
“那是什麽？”
那是什麽？姬笑芊不知道，她並不了解李為河，況且，他們隻是房東與房客的關係，並不是戀人。
“他那是特色”老半天她才憋出特色這個詞。
她文科不好，當年高考就語文考的低，不，應該說語文考的之所以低，就是被作文拉下去的。
老太太損道：“什麽特色？正常男人會紮辮子？難道他是教藝術的？”
“不，他是教金融的。”
老太太還是瞧不上，就算他是正經職業，但就他那張臉……，她實在喜歡不起來。
“媽～他隻是不愛笑，你就別挑了，能有人收了你姑娘，不錯了，還挑三挑四的。”
老太太真不想說什麽了，她姑娘才不差呢，這若不是老王家的兒子有了對象還結了婚，他要是晚談幾年戀愛，老太太鐵定把自己姑娘嫁出去，結果呢，自己閨女沒那個福氣，成不了老王家的兒媳，也罷，她閨女能找個拿穩定工資的男人也算不錯了。
兩三天下來，她觀察著李為河一舉一動，覺得李為河倒也是個腳踏實地的人，不愛說笑吧、不會說中文吧、不怎麽跟芊芊膩味一塊兒吧，……他對芊芊也還算不錯的，對待兩個老人也還算挺有禮貌的，給他啥吃啥，不挑。
“媽，你想啥呢？”
老太太將水果叉遞她手上，“吃你的蘋果！我能想啥？還不是操心你的婚姻大事？瞧你那出息，一個男人都馴服不了，就知道吃喝玩樂！”
“嘿嘿嘿……”姬笑芊塞一口蘋果傻樂起來。
還是自己的媽好，對自己來氣歸來氣，但還是會將姬笑芊愛吃的蘋果一點一點削了皮，然後切成塊兒裝進碗裏遞到姬笑芊麵前給她吃。
再怎麽說也是自己的閨女，老太太可不舍得讓閨女受苦，她寧願將苦自己吞了，慢慢消化。
再有一天，他們就要迴韓國了，家裏又要清靜了。
迴家這幾天，姬笑芊顧不得自己，她總陪在老頭身邊。
“爸，你怎麽又加糖？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老頭不聽，還一湯匙一湯匙往杯子裏加白糖，不知道哪裏來的癮，不好好吃飯，光喝糖水了。
“爸，喝糖多了不好，你是病人，應該多喝白水，別加糖了行嗎？”
老頭怒了，“別管我！我就想吃糖！”
“爸～！你聽我一句勸行嗎？”姬笑芊控製不住情緒，發脾氣一通又一通。
“有理不在聲高，我是你爸，你不能嚷我，我是你爸，你是我閨女，你應該尊重我。”老頭紅了眼，抓著湯匙不放手。
她也不想嚷她爸的，可是她除了嚷，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阻止她爸了，她媽也不管他，就放任他！
老年癡呆是不能多吃糖的，他都這樣了，怎麽還不管管他？難道非要哪天他病的不成樣子了，到時候後悔？
“爸，你都這麽瘦了，別吃糖了好嗎？你吃水果吃多少我都不管，求你別吃糖了行嗎？”姬笑芊都快要氣哭了，她心有餘而力不足，真是好憋屈。
老頭看閨女不高興，也有意識，覺得自己不對。他放下糖罐和湯匙，乖乖的拿蘋果吃，吃的有氣無力的。
從前挺健壯的一個人，自從得了這怪病，不好好吃飯，不愛運動，就連自己最喜歡看的書也不碰了，平時看個新聞報道，還得問問老太太，“那個叫什麽？那個什麽意思？這個是什麽？……”文字不認得了，數字不記得了，從前一起工作的同事，什麽名字也記不起來了，身子越來越虛弱，衰老的麵容被棕色的短胡茬蓋了半臉，不洗臉不刷牙，破罐子破摔了，這哪裏是她那個和她談天說地、跟她上山挖野菜的那個活力四射的爸？這哪裏還是那個視麵子為一切的老杠頭？
她鼻頭一酸，淚眼婆娑。
“爸，咱去醫院瞧瞧去唄？”
老頭還聚精會神的啃蘋果呢，一聽她閨女說話，小孩頂撞大人似的，“我沒病去什麽醫院？”
“爸——你就去檢查檢查，沒說你有病。”
“不，我不去，你爸好著呢，還能陪你三、四十年呢。”
不聽勸，說什麽也不頂用。
晚上，姬笑芊又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發呆。
燈關著，其他人都睡了，是她自己偷偷跑出來的，想獨處。
她在屋子裏悶得發慌，於是出來透透氣。
李為河知道她沒睡，於是裝作無所事事的樣子走出來，摸黑坐她旁邊兒。
就那麽安靜的陪她坐著。
“怎麽還不睡？又不用倒時差。”姬笑芊歪著頭看他在黑暗中的更黑的身影。
“你怎麽還不睡？”李為河反問道。
“事太多，想得也多，睡不著。”話音剛落，姬笑芊抽出一口氣，明顯那是哀愁的歎息。
“我也睡不著。”
姬笑芊悶哼一聲，有點兒滑稽，“你又沒什麽煩心事，有什麽睡不著的？”她說著，頭仰在沙發靠背上，渾身乏力。
什麽都愁，為情愁、為家人愁、為自己愁……。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煩心事？”
姬笑芊搶他一句“沒看出來呀，您這麽冷淡，還能被什麽事兒煩了心？好神奇！我還以為你無欲無求準備升華了呢！”
“沒你說的那麽嚴重，我隻是沒表現出來，比如我很煩你在這兒獨自傷心。”
姬笑芊呆愣了一下，她覺得他這話說的太容易被誤會了，就跟他之前一樣，總是說這樣的話，她會誤以為他對她有情愫產生，而他又不自知。
要不然，他是不會如此輕佻，故意拿話撥亂她，使她思緒繚亂，胡思亂想。
“別這麽說，你溫柔我懂，但我不是你的誰，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接受你的好意。”姬笑芊冷靜的閉上眼，她不想誤會，她也不想被李為河特殊對待，她不想欠別人人情，因為人情無價，她還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