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掩飾的別過臉去,將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給逼了迴去。


    不要對她這麽好,她怕萬一哪天任務完成後,她會舍不得這份柔情。


    她想了下,強迫著自己的心漸漸冷下去。


    杜星宇見她麵色急速轉變,剛才還笑意融融,這會子又冷若冰霜,想著公司裏的事也許真的很麻煩,心裏縱然焦急擔心,也不好出聲詢問,隻是暗恨自己無能。


    一頓飯吃的悄無聲息,杜父他們以前在家總是喜歡大著嗓門邊說邊吃,可當想說話時,總是被兒子用眼神製止。


    林水風幾乎是將臉埋在飯碗裏匆匆吃完的,吃完後就找了個借口迴了房間。


    她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看著明亮的日光燈下的一切,感到真實又感到虛幻,她的心情,傷感又沉重。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聲音急促而短暫,好像站在門外的人拿了什麽東西占了雙手不方便敲門。


    她打開房門,隻見杜星宇捧著一盆熱水,站在那裏,溫柔的衝她笑著。


    “在我老家,臨睡前都是泡泡腳的。”他端著盆子,不由分說的走了進來,將盆子放在一旁的椅子前,將有些愣神的林水風輕輕拽了過來,微微使了些力道將她按在椅子上。


    她見他蹲下身來就脫自己的鞋,嚇了一跳,就想製止,卻聽他低低的說:


    “現在都市裏的人都喜歡洗澡的時候連著腳一起洗,卻不曉得單獨泡泡腳,才是對身體真的好,我老家的那些男人都是糙爺們,對待自己的媳婦說不出什麽甜言蜜語,見媳婦累了,也隻能給她們洗洗腳而已……我現在沒用,不能幫你做什麽,就讓我先給你洗個腳吧。”


    他說罷輕輕褪了她的襪子,捧著她的雙腳,如同捧著珍寶一般,輕輕放進水盆裏。


    水的溫度不涼不熱正好,但她的臉卻越來越燙。


    林水風看著杜星宇——他蹲在她的身前,輕輕的揉著她的腳,那種觸電般的感覺自他的手掌而出,穿過她的身體,慢慢湧入她的心房,他的表情認真而深情,側顏精致而完美,額前一縷碎發遮住了他狹長的鳳眸,她下意識的伸手為他撩了一下。


    他抬頭,衝她微微一笑。


    杜星宇此刻的笑容,在林水風未來做了無數次的任務,見了無數的男人後,每每想起,仍會覺得心痛與難過,即使以後的她已經遺忘了那人的麵容,但這個代表了溫暖與真情的笑容的感覺,卻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的印在她塵封許久的心底,永遠都不會磨滅。


    ******


    林水風覺得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了,她不能貪戀杜星宇給她的感覺,她害怕自己如果沉浸在這溫暖裏久了,一旦失去,她會歇斯底裏,會變得瘋狂。


    於是自那天以後,她就不見杜星宇了,也不接他的電話。


    而且她發現身邊有許多年輕的小男生,在有意無意的向她示好,她想想瞳鏡給的任務,也不拒絕,在接受了他們獻來的諂媚後,大量的名牌手機手表錢包等等一一都送了出去。


    她開始流連ktv,酒吧,與男人們徹夜狂歡,雖然身體還是清白的,但她感覺自己的心正在急速的變空,急速的沉淪。


    杜星宇好幾次求見她都讓助手將他拒之門外,有時候避無可避,就讓人派他去其他的城市深造學習,對他好,對自己也好。


    他的家人林水風讓人照顧的很好,甚至那套房子,她已經悄悄過戶給他。


    不見杜星宇,與傅淩天那邊相處就多了起來,不過她一直保持著自己的底線,可以與他打情罵俏搞搞曖昧,但一旦到了緊要關頭,她便會逃之夭夭。


    這讓傅淩天眼巴巴的看著,卻吃不到嘴裏而感覺有些抓狂,便越發的對她糾纏癡鬧起來。


    三個月已過,林水風算算,今天應該是杜星宇的奶奶痊愈出院的日子,想想杜星宇還有幾天在外地不能迴來,便想在今天露個頭,去接老太太出院。


    可她一出門走到電梯附近時,就聽到有人爭執的聲音。


    她聽著似乎是杜星宇的聲音,禁不住心中一顫,然後微微的疼痛開始蔓延。


    她見四周無人,便隱了身走過去看看究竟。


    “你想什麽呢,也不想想自己有什麽資格,一個大山裏出來的窮小子,拖家帶口的,還妄想要董事的真愛,你是不是傻?啊?你跟我說你是不是傻?”


    一個打扮的花裏胡哨的男子叉著腰站在杜星宇對麵,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的香水味,讓林水風險些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我不想和你說什麽,我就想見她一麵,我要知道這些日子她為什麽不見我!”杜星宇這段時間明顯的瘦了,眼底有著一圈的青影,給他帶來一種絕望的頹廢美感,把她看的心頭又一陣抽痛。


    他說罷就向林水風的辦公室衝去,被男子一把攔下了,仍舊是冷嘲熱諷不斷:“你算個什麽東西,長得比你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你以為董事真的在乎你啊?”


    男子說著,從兜裏掏出一個嶄新的手機,在他眼前晃了晃:“瞧見沒,最新款的蘋果手機,一萬多塊錢呢,我說要,董事連眼睛都沒眨,立馬派人買了給我送了過來,董事還說了,晚上要和我一起吃飯呢。”


    他說罷,便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


    杜星宇麵上更是白了幾分,不可置信的搖搖頭:“不會的,她不會的!”


    “還要我重複一遍?你算個什麽東西……”男子話還沒說完,林水風見自己的助手匆匆走來,看著男子,助手眸色帶了絲怒意:


    “在董事的辦公室門口鬧什麽!趕緊走!”


    男子被助手冰冷的話音惹得一哆嗦,不甘心的瞪了眼杜星宇,轉身離去了。


    杜星宇看到了他,好像在快要溺水的絕望時刻抓住了一根稻草:“她在裏麵嗎?她在裏麵對不對!”


    助手看著他憔悴蒼白的模樣,有些於心不忍,便出聲提醒:“你難道忘了今天是你奶奶出院的日子嗎?董事早早的就走了。”


    杜星宇聞言愣了下,然後恍然大悟一般,轉身有些腳步虛浮的離去了。


    林水風隱在暗處,沉重的歎了口氣,想起剛才那個囂張跋扈的男子,心頭一口怒氣難消,身形一轉,很快的出現在該男子的麵前。


    “董事?你什麽時候過來的……”男子驚喜的剛剛開口,林水風猛地就一巴掌摑在了男子臉上。


    男子被打懵了,捂著臉看著林水風,有些不知所措。


    “帶著你一萬塊錢的手機給我立馬滾蛋!”林水風心情極其惡劣吼完,撇下一臉震驚茫然的男子轉身離開。


    本來還想去醫院接老太太呢,這下杜星宇提前出差迴來還得到消息預先跑到醫院去了,再去不就是撞了個正著嗎?算了,不去了……


    林水風黯然離去,但她不知,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在魔界中,被傅淩天用光鏡看了個清清楚楚,他心頭醋意橫飛,猛地一揮手,漂浮在空中的景象消失,轉瞬間又換了幅畫麵。


    畫麵中,杜母正在開的極旺的煤氣灶火上,用一根木棒串著一隻生雞,一邊哼著山裏的調調,一邊烤著雞肉。


    “蠢貨,真是蠢貨,林水風啊林水風,也不知道你喜歡這家人什麽,也不怕她就這麽把你的房子給點了……”他憤憤的說了一半,突然間靈光一閃。


    “你不是很在乎這個叫杜星宇的人嗎?你想對他好,我偏就不讓!”


    傅淩天伸出手指朝畫麵中一點,畫麵中煤氣灶上的火勢突然變大,杜母嚇的第一時間就把手中已經燒起來的雞給扔了出去,不知怎麽碰到了菜油瓶,油液彌漫帶了竄起來的火苗,登時將整個廚房燃燒。


    傅淩天心滿意足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陰陰的笑了起來。


    ******


    林水風已經迴到辦公室,助手在看到她突然迴來後表示震驚與不解,她也沒搭理他,讓他退下後,百無聊賴的玩了會兒手機,心中猛地一咯噔。


    她想了想,趕緊施法凝視,頓時,她的眼前一場熊熊大火正在燃燒著。


    她在杜家人住的房子裏植了法力,隻要稍有風吹草動,她便會在第一時刻得知。


    她驀地站了起來,眼中滿是滔天的怒意——因為她能看出來,這場大火中,蘊涵了魔力。


    傅淩天!!!不過現在不是懲治他的時候,她一轉身,瞬間消失在辦公室中。


    ******


    杜父看著眼前很快彌漫了整個客廳的火勢,手足無措的第一時間想到給兒子打電話,哆哆嗦嗦的說完,那邊大火的火苗已經舔噬到了上樓的台階。


    他一手拽住渾身顫抖的兒子,唿喚正在用水盆滅火的杜母:“老婆子,快出去!火太大了!”


    “不成!這可是人家林閨女的房子!這都賴我啊……幺妹,幺妹還在三樓睡覺呐!”杜母渾身發軟,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你們快走!我去找幺妹!”杜父杜母嚇了一跳,一轉身,就看到許久未見的林水風出現在他們身後。


    “閨女,大叔大媽對不起你……”杜父剛開口,就被她打斷:


    “別說了,快走!”林水風一揮手,杜父他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門口衝去。


    她見他們安全離開,鬆了口氣,就往樓上跑去。


    杜星宇本來坐在計程車上正往醫院趕,急切的想著和林水風碰上一麵,突然間接到父親宛如晴天霹靂似得電話,驚得瞬間三魂失了七魄,趕緊讓司機往別墅的方向飛馳而去。


    等他迴到宅子附近,周圍已經擁擠了許多逃出來的附近的住戶,那邊火勢滔天,他在擁擠的人群中費了好大的勁才來到杜父的跟前,杜父一看到他,險些老淚橫流:


    “幺妹還在裏麵,啊,林閨女,她去救幺妹了,她們……還沒有出來……”


    “都賴我,我不該用那洋爐子烤雞啊!”


    “你個敗家老娘們啊!”


    杜父他們後麵的話杜星宇沒有聽進去,他隻知道自己最親的妹妹和最愛的人同時在大火中,生死未卜……


    消防車尖銳的鳴笛響在耳畔,他置若罔聞,熱浪撲在他的麵前,卻一點知覺都沒有,身前燃燒著熊熊烈火,他卻感覺如墮重重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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