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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族”這個名字此前我曾聽人說過幾次,可自己卻從來沒有探查個究竟,隻知道他們也是曾經的大黎族一脈分支。


    可現在再讓禿子給我補課,顯然也是來不及了,隻好用嗓子眼擠出的小聲問道:“血族”擅長什麽?


    誰知禿子卻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老子和虎丫白跟了你這麽多年。”


    “啥意思?”


    禿子鄙視的道:“你怎麽就不想想我是怎麽知道尿裏有人肉味兒的?”


    我當時就明白了禿子到底在說什麽,他是想告訴我,他也吃過人肉,問道:“你不是說隻有血族吃人肉嗎?怪不得蛋蛋說你是食屍鬼,你可真什麽都吃。”


    禿子有些無奈,他垂了垂頭,把臉貼在地上道:“虎丫和我原來在的那個部族,就是血族。”


    我頓時恍然大悟,問道:“你們不是妖女那個部落分出去的嗎?”


    “統稱,統稱你懂嗎?我就納了悶兒了,你這樣的人怎麽當上的珊娜!”


    禿子的吐槽讓我有些無奈:“你以為老子願意?現在上麵的到底是什麽人?我聽出有個岐族人在裏麵。”


    禿子並不意外:“不止一個岐族人,他們勾結了血族,待會兒咱們上去看看,老子得先洗洗腦袋,尿味太騷氣了”。


    我捂著嘴罵道:“吃死人你都不怕,還怕尿?再說,老子親眼看著你喝都喝了兩次了,其中一次還是我尿給你的!”


    “那不一樣,喝和聞是兩碼事,老子是個幹淨人!”,他邊說著,身子邊往岐女的方向退。


    禿子自始至終都沒有對我抱怨,至少他沒有抱怨過我查人不明的事,隨便什麽人都留在部落裏,也沒有行過雷霆殺伐的手段,任由這些人與外族勾結。


    我正在自責,禿子卻不知為何又轉身輕輕挪了迴來問道:“這幾天都有誰見過老子後背上的紋身?”


    與我所料不差,這孫子同樣在琢磨我所顧忌的事。


    “我見過、岐女見過、獵族人見過、給你找的那三個岐族老媽子也見過,哦對了,還有你媳婦二丫。”


    我沒有提及其他人,因為我知道,還有另外一些人見過他背後的紋身,那些正是親手刻下這紋身的人,隻是虎丫也在其中,我不想提,更不想當著禿子提起這個人。


    獵族人除了二丫和另外獵族兩女,其他人死了個幹淨,基本擺脫了勾結血族的嫌疑。


    如果把這些人拋開,那麽剩下有嫌疑的就隻有岐族的四個人,其實是三個,因為岐女現在就在我們的隊伍裏,假如真是她通風報信協助岐巫那老不死的勾結外族,她大可以在剛剛發出點動靜。


    隻要她這麽做,現在的我們很可能已經被烤熟入了血族人的嘴。


    禿子聞言閉上了眼睛,也不知他是在迴憶遺漏,還是在想著與我同樣的判斷,良久後才道:“你少算了五個人。”


    “誰?”


    禿子臉色一沉,眼中透出的不是疑惑、而是一種憤怒,但卻隻是一閃而過:“虎丫和蛋蛋,以及同樣和我出來尋路的另外三個人,也都親眼見過這紋身。”


    他不再說話,在他的臉上居然讓我看到了少有的沮喪感,但我相信,他和我一樣,彼此都極端希望泄露秘密的人是岐族,而不是被林中的某個人所陷害,特別是某個女人。


    當禿子和我再次翻出樹叢、向坡上爬去時,我堅決不讓二丫和其他四人跟來,這隻是一次偵查,人多並沒有半分卵用。


    而我們所選擇的路線也不再是剛剛的原路,原因無它,那裏太騷氣了,不用聞、連想想都覺得惡心。


    禿子帶著我順著剛剛坡上血族人滑下來的地方一步步的蹬了上去,他是對的,那個地方雖然沒有樹叢遮掩,但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特別是在這種極端危險的環境裏。


    但想法是好的,可當我們真順著這個坡道向上時卻發現,這個坡道竟然橫七豎八遍布著帶著血肉的白骨,仍然濕潤的眼珠子就那麽靜靜的被扔在淤泥和爛葉裏,坦誠的說,這要比人尿更令人惡心。


    我和禿子心知肚明這些都是什麽人,坦誠的說,幸虧沒帶二丫她們上來,不然保不齊她們看到這些人骨後,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


    這條坡路越向上越平坦,甚至到了頂端正好能讓我和禿子將身體趴下去,隻露出半個腦袋,而將身體隱蔽其下。


    我指了指禿子的腦袋,示意他腦頂一個雜毛都沒有,盡管糊了汙泥,但在火把照射下仍然很容易暴露,他對這樣的決定毫無意義,事實上還是我說的那樣,他比任何人都怕死,尤其是在這種險境,他明白什麽才是保全性命的最佳方式。


    坡上的情景可能比我想的要糟,本想數數火堆數量就能判斷對方人數,卻發現營地裏並沒有升篝火,這不難理解,那樣太容易暴露敵人自己的位置,但我仍然有草棚的數量輸出了個大概。


    十一座草棚。


    三十人到四十人的規模。


    萬幸的是,幾個腰上纏著獸裙的土人在營地周圍四處張望,而其中一個所站的位置恰好便是此前我們所爬行的路線,假如這一次我和禿子仍然爬那裏,保不齊就會被他們發現。


    這些土人和我部族的人長得沒什麽兩樣,所不同的是,他們勃頸上都帶有一顆尖利獸牙,由這個特征可以看出,他們和虎丫同屬一族,也就是禿子所說的血族。


    但當其中一個身影偶然的走出草棚時,我的目光便立刻挪了過去,他背對著我,向一個肥胖的大娘們兒說著什麽,那語速很快,距離原因我聽不清內容,但他的聲音,卻仍然令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甚至,他的背影也逐漸令我感覺熟悉。


    那不是岐族那倆小夥子中的任何人。


    這個人我一定見過,而且還一定對他非常熟悉!


    但我斷定,那不是啞巴,也不是瘸子,他比這兩人要高得多,那也不是蛋蛋,月光罩在他的背上,很顯然他比蛋蛋要白很多。


    還會有誰?


    我所熟悉至極的男人裏,還有個禿子,但這孫子現在就在我身邊,為了不暴露,他連眼珠子都不敢露出來。


    一種奇妙的感覺傳遍全身,居然讓我打了個寒顫。


    就在這時,那個背對我的男人恰好警惕的看了眼身後,也就在這時,他的臉孔在月光的折射下映入了我的臉孔.....


    這讓我一愣,或者說,這讓我有些不知所措,緊接著,我整個人突然感覺到一陣燥熱,就像是渾身的汗毛孔都打開了一樣。


    我不敢確定自己是否真的看清了那張臉,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幻視。


    那是一張我熟悉至極的臉孔。


    那是我的臉。


    我居然看到了一個“吳洛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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