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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禿子把一張肥臉在泥土裏蹭了蹭,顯然是被尿水濺到了嘴上,饒是如此,他卻仍舊是一吭未吭,抬頭時隻向外翻了翻口水。


    我打著手勢讓所有人hold住,實際上,最令我揪心的卻是瞎子,他完全看不到我的手勢,夜色太黑,也不知此時的他到底是個什麽心情。


    就在這時,瞎子卻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彎著手臂向自己的頭頂指了指,那動作幅度很大,而且保持了相對久的時間,顯然是希望我們能看清他的動作。


    就在我和禿子都一臉懵逼的看著他、生怕膽小的瞎子做出什麽暴露目標的動作時,他竟然閉著眼睛又將手臂指向了二丫和另外兩名獵族女人的方向。


    我和禿子彼此對望了一眼,又借著月光不約而同的望向二丫,卻發現後者同樣茫然。


    所有人都被這股騷臭味惡心到了極點,最可氣的是,溝頂上的人顯然還不是一個,連貫的“噴灑”淋得七個人心裏直罵娘。


    最先忍耐不住的是禿子,隨後便是二丫,這對露水夫妻就像兩隻爬山虎一般、扒著溝壁上的石頭就迎了上去。


    盡管我不知道禿子到底有多大把握,這孫子向來怕死,可有時候那股子驢勁一上來,也是不管不顧,我隻好貼著二丫咬牙跟了上去,隨後便是獵族雙女,隻留下瞎子和岐女沒有動窩。


    事實證明,跟著禿子這匹夫,就不可能有什麽光明的前途!


    正當我牟足了勁,身體自溝底向上、貼著陡坡,隨時等待禿子一聲怒喊發起衝鋒時,隻覺得頭頂的二丫突然一頓,而我的胸口卻不偏不倚的挨在了一塊土裏冒出的尖石上,劇烈的疼痛讓我險些哼出聲來,倆手死死的摳住土坡裏的藤蔓,本來搖晃的雙腳卻突然感覺吃住了勁,原來是獵族雙女,一人一個肩膀供我踩著,這才避免了我跌下去的丟人慘狀。


    也正是這個時候,又是一股尿由坡上“噴”了下來,這次倒好,不偏不倚的整尿在禿子的那個光頭上。


    四濺的尿花傾瀉而下,但我卻全然沒有在意這些醃臢的東西,就在這時,另一件讓我驚奇的事物吸引走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按時間算,他們早該到了”;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很粗,不仔細聽很難分辨男女,正思索間,一個似乎耳熟的男聲說道:


    “也不一定,那個人很謹慎”;


    這聲音讓我渾身一顫,我自忖一定見過聲音的主人,隻是一時間卻也想不出個頭緒。


    女人道:“是你們太蠢,本該在那片林子裏就解決了他們的,你們非要到那麽高的地方埋伏,也不想想,他和他的人爬得上去嗎?到頭來死的還不是你們自己人?”


    另一個聲音卻說:“你沒見過那些樹靈,真的很邪門兒,樹幹光禿禿的連個枝杈都沒有,我們隻能躲進樹冠裏,不然早被發現了”;


    女人埋怨道:“愚蠢至極,居然還跟獵族的人混雜在一起,害我們白白死了十幾個族人”


    男人似乎沒有接話的意思,女人歎了口氣:“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巫靈不是說他們一定會進這片林子?”;


    “這誰說的準,你沒跟他相處過,那個珊娜像魔鬼一樣精,就算真有人來尋記號,他也未必親身犯險”;


    “讓所有人都起來,別歇著了,讓巫靈定個聯係的辦法,咱們主動去搜索他們”;


    男人的聲音有些遲疑道:“那個巫靈靠得住嗎?他長得怎麽......”


    正伸著耳朵聽著,突然,女人一聲暴喝打斷了男人的話:“誰在那,出來!”;


    我趕忙屏住唿吸,心想著是誰露了行跡?可等了半天,坡上麵卻沒有任何行動。


    男人說道:“你嚇我一跳”;


    女人淺笑了兩聲道:“還是小心點好,我總感覺他們就在附近”;


    我努力的讓自己平複著心情,這個男人對我來說並不陌生,但也不算熟悉。


    最讓我羞憤的是,就在幾天前,我還親手將這聲音的主人遺物燒成灰燼,並心存愧疚的擺在了“英烈祠”裏。


    此人正是那個岐巫身邊兩個小夥子中的其中一個!


    一刹那,我有一種被人涮得團團轉的感覺,很為獵族一眾人感到惋惜。


    於此同時,另一個令我極其不安的念頭瞬間湧上了腦門......


    如果說這是刻意的埋伏,而埋伏我們的誘餌,卻是禿子身背後的那片“人肉地圖紋身?”


    不及多想,就在這時,坡上傳來了一陣繁雜的腳步聲,聽起來人數至少有二三十個,隻聽其中一個貌似首領的人、溫和的對著眾人發號施令,我聽聞這聲音之初也是一愣神,他的聲音我似乎非常熟悉,可卻根本早腦海裏翻不出這麽個人來。


    一波又一波的腳步向著破上方的左右方向散了出去,我心道要遭,幾個人幾乎不約而同的將身體緊緊貼在了破壁上。


    果不其然,就在距離我們這幾個人形成的攀爬縱列的左邊五六米處,三五個身穿獸皮的漢子順著斜坡向坡底滑了下去,人人手中拎著長矛、背後挎著弓箭,隻是由於夜色昏暗,而我們渾身又塗滿淤泥,自信隻要自己人不張嘴露出白牙,那幾個人滑下去的位置根本發現不了我。


    當然,坡下仍然潛伏的瞎子和岐女仍是令我捏了一把汗,萬幸的是,對方滑到坡底的人似乎根本對這附近完全沒有戒心,而是一股腦的向著另一側疾奔而去。


    也許正是這種“燈下黑”的理論僥幸救了我們七個。


    等坡上再無聲響時,禿子示意我們退迴坡底的隱蔽處,又趴了足足半個小時的時間,禿子卻向我挪了挪身子。


    我本以為他一定跟我在思考同一件事,隻是過來商量一下,可誰知這孫子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


    “這尿味兒裏有股人肉味,他們白天吃過人!”


    在這種危險就在眼皮子底下的當口,不去想這場埋伏和他自己身背後的圖案到底有多大淵源,反而去想這些沒用的破事!


    我凝著眉看了禿子一眼,卻沒有說話,因為我的眼神足以告訴他我的態度。


    “沒開玩笑,吳,這是又用的信息,你得知道,所有部落裏,吃人的部落隻有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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