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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岐巫的一席話有兩件事我急需弄清楚;


    其一便是這獵族到底是個什麽來頭,虎丫此前曾對我說過鉤子便是獵族唯一的血脈,這在我的理解裏便是人都死絕了就剩她一個,但現在看來情況遠不是這麽簡單;


    另外我還需要弄清楚的是川妹子為什麽會讓這群老弱病殘孕們登島即燒船?顯然這不該是她能幹得出來的事,她那麽的溫順良德,要知道燒了她們的船就等於絕了這兩族的後路;


    如果結合著她後來廣散穀米和安置流民的做法來看,很顯然川妹子要求兩族燒船是有意為之,可她明知道幾百號女人和十數男丁對我幫助並不大.......


    “獵族他們的巫者呢?我怎麽沒有見到他的人?”,我收了收心思對岐巫問道;


    誰知聞言後本就苦著臉的兩個老太婆卻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彼此麵色都有些尷尬;


    “珊滿可能不太清楚大黎四島的往事,獵族從來都沒有巫者,她們自稱是黎祖的後人,獵族聖女身上更是流著黎祖的鮮血,隻是很久之前這個聖女被煞靈人帶走,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迴去”;


    岐巫的土語說得很慢,但很多詞我此前並沒有接觸過,低著頭想了半天這些詞的含義這才大致明白,而此時我的腦袋裏卻滿滿的都是鉤子臨死前的慘狀;


    “大黎又是什麽?”,我皺著眉頭再次問道,誰知話一脫口,本已跪坐在地上的兩個老太婆居然再次將身體俯了下去;


    “大黎也是我們的祖先,我們會稱唿黎祖,但不能直唿大黎”,岐巫戰戰兢兢的低著頭說著;


    “你繼續說”,我無意打斷她的話,隻是點了點頭;


    老巫婆叨逼叨的用她那一嘴我似懂非懂的土語說了足足半個鍾頭,我也隻弄清了個大概;


    按她的說法,現今這八個部族實際在很久之前(到底有多久她也說不清楚)本是一家,她說是居住在一塊陸地上,但我的確分不清土語裏陸地和大島這兩個詞之間的差別;


    其後這個龐大的部落分崩離析成了四個小部落,而四個小部落又被煞靈人威逼利誘的反叛分裂成了八個,川妹子不就曾經告訴過我虎丫她們的部落就是這樣從妖女那裏反叛出去的嗎?也就是說,這種分裂應該就是她們近幾代的事情;


    而現今投奔而來的、包括岐族、獵族在內都屬大黎部落原始的血脈,加之我原本就收編了的妖女部落,實際上已得大黎部的四分之三,而那些投靠了煞靈人的叛部,毒部已在我眼前,至於虎丫部落...為了虎丫我也會強行為她出了這個頭!


    至於其它的...愛誰誰吧,一是老子沒那麽多糧食養活這麽多人,即便教會了他們開墾和耕種,可我這荒島滿打滿算可開墾的地方就這麽巴掌大,往南便是我剛剛死裏得活的詭異地帶、往西是野獸橫行進去就出不來的死亡森林,北麵茫茫大海,而島最西麵倒是遼闊,可那裏要麽是黑龍盤踞的樹林、要麽是殺人沼澤,即便是現如今這四百號人,我都覺得地盤捉襟見肘;


    更何況眼下還有三十口子人被困在那個我再不願踏足第二次的地方,等著我去救援;


    每每想到他們,我的耳朵就猶如一隻蚊子飛進了兩個耳窩,連帶著整個腦袋嗡嗡直響;


    雙手不住的揉著太陽穴,跟這倆老太婆叨逼叨了足足一個鍾頭,卻還連根毛兒都沒撈到!


    “獵族現在在哪?”,我的語氣有些無可奈何;


    “他們被一個孩子帶走了,也是在剛剛登島時女首領要求的”;


    我心裏琢磨著川如此安排很可能與鉤子的身世有關,隻是她這麽讓獵族跟著魚丸駐去西岸,這令我對獵族的人暗暗捏了把汗,當然,我倒是並不擔心西岸的野獸或者蟒林會威脅到他們,畢竟鉤子生前的身手已在我腦海裏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真正會威脅到他們的反而正是那黑毛熊孩子魚丸,她本就是個極其危險的存在,貓獸雖然留給了川妹子防身,可那漫天的邪靈鴉可不是好惹的,倘若獵族哪個混拙猛楞的家夥觸了她的眉頭...


    還記得嗎?白袍們與煞靈搏命的那天晚上,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為了果腹而打死了林中的幾隻鳥,結果當晚就被無數邪靈鴉啄下了山崖活活摔死,那慘狀仍曆曆在目。


    越來越多的疑問被指向了一個人,一個我極其信任的女人,川妹子,也許隻有她才能迴答我此上的諸多疑惑;


    “岐巫,我還有件事要問你,今早你我初次見麵時,我當時滿麵汙穢跟在黃崖女身後遮擋行跡,你卻對我彎身行禮,為什麽?”;


    岐族老巫婆聞言坐直了身子,緩和了很久才說道:“因為你像極了一個人”;


    “什麽人?”;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人,隻是我岐族世世代代都在守護著他”;


    就在我滿心狐疑的以為這岐巫又在跟我耍什麽老狐狸心眼兒的時候,她卻由自己的身後捧起一個雕過紋的木盒,在她進入神諭之前我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這東西,可當她將木盒打開時,便已經注定了岐族被留下的命運;


    那是一張麵具,這並不奇怪,對於土人來說麵具有很多種,無論是木質還是皮質都會往臉上招唿,以求異性對自己的注意或是敵人對自己的畏懼;


    可怪就怪在,老家夥小心翼翼由那木盒中所取出的,卻是一張金屬麵具、一張被擦抹得鋥亮的全金屬麵皮,我甚至不用仔細辨認,隻是略一看便知,那麵具的外形的確與我的臉有著十分的相似,就連我臉上的顴骨後側、我自幼便留下的一道疤痕都被深深刻在了這套麵具之上;


    我的眼睛不住的在麵具和岐巫的臉上晃動:“你從哪得到的這東西?敢騙我一個字,我讓你今天再走不出這神諭所”;


    “這是岐族世代守護的黎祖聖物,自我跟隨上一任巫者起便知道即便丟了命也不能丟了這聖物”,岐巫手捧著麵具慨然說道;


    還沒等我再問,岐巫身旁始終沒有做聲的毒部老東西盯著麵具突然驚唿:“黎祖聖物居然在你這,那煞靈人搶走的是...”;


    “你們當初交出去的,隻不過是我做的仿品,每一代岐巫都會做一個新的仿品,以防你們這樣的人惦記”;


    “怎麽,你懂冶煉和製模?”,我突然打斷了這兩個老東西的唇槍舌劍,站起身迫切的對岐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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