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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丫的一句話,頓時令我疑惑不止,“煞靈人?”,事實上這個名詞進入我的耳朵至今隻有一個半月的時間,聽著那越來越強的隆隆戰鼓聲,這群野蠻人怎麽來了?


    “你確定是煞靈人?”,我問道,但語氣中似乎更希望得到的是否定答案,更希望是因為自己蹩腳的土語聽力從而導致的誤讀。


    “美杜莎沒有這樣的船,隻有煞靈人,而且,這戰鼓也是煞靈戰鼓,每次向我們索要奴隸時,都是這樣的鼓聲”,虎丫自言自語的說道,眼睛不離遠方那三艘船半寸。


    是敵非友,這是我的直觀感覺,無論是由川妹子嘴中聽說的煞靈惡名,還是現下虎丫的表情,都可以印證這一點。


    “你趕緊下山叫蛋蛋上來幫我把弩機搬到山下的平灘去,在這裏擺著沒用了,讓魚丸和川妹子去世外桃源的林子裏去躲躲,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迴來,直等到我去接她們為止”,我似乎由虎丫的神情中意識到了危險,對她說道。


    “你也去,你的傷還沒好,留在這兒沒用”,我看虎丫沒有動窩兒,又追了一句。


    卻誰知她像是沒聽見我的話一樣,片刻後才轉過頭看向我,露出了一個非常苦澀的笑容說道:“我站在這裏比你用處大,你懂這裏的水紋嗎?”,隨後,便不再搭理我再次凝視遠方正在飄來的敵人。


    她的話反而讓我無言以對,心想她說的卻也沒錯兒,隻是這溝通的方式令我有些下不來台。


    “珊娜,你是太陽神的使者,神讓你帶著我們走到這裏,就絕不會撇下我們,我和蛋蛋始終都是你的奴仆,今後你不用跟我們商量著做事,我們需要的是你的命令”,她沒有迴頭,像是對著空氣說話般叨咕著。


    虎丫沒等我說話,繼續說道:“太陽神會保護所以陽光照得到的信徒,你看,他們的船是不是正在飄向你說過的那片危險礁石海域?”。


    我手擋著頭頂的陽光向遠方看去,的確,他們如果仍然按照現在的航線向東漂,不出十分鍾,準會被卷進那片死亡海域當中。


    “你們所說的煞靈人不熟悉這裏的海情嗎?”,我對虎丫的判斷表示了肯定,隨後問道。


    “珊娜,你快下山,讓她們三個趕快往樹牆林地裏澆水,樹身上也要澆,越多越好,把林地澆濕,你的那樹牆怕火,姬雅不會放火燒林,但現在是煞靈人,他們什麽都做得出來,快,再晚就來不及了“,虎丫轉迴頭,半跪在了我的身前,用柔和的目光看著我說道。


    這是自我由老巫婆手裏撿到她後,第一次看到她的如此神情,也是第一次聽到她說了這麽多的話。


    山頂崖邊的粗麻草繩讓我轉瞬之間便落在了山洞前的緩坡上,此時的蛋蛋正十指緊扣對著“老譚”神像不停地叩拜著,嘴唇略有些顫抖,而魚丸那孩子卻正拉著川妹子,手指指向遠方的海麵向她描述著什麽,不用問,她一定是充當了川妹子的眼睛。


    我撫了撫蛋蛋的肩膀,安慰著這個膽小的男人,這才走向魚丸將虎丫的話向她轉述了一遍。坦誠的說,現下緩坡上的這三個人,唯一具備領導能力的,卻隻有這麽個十歲大的孩子,另外那兩個,蛋蛋渾身已經抖成了篩糠對著他的神頂禮膜拜,而另外的川妹子,此時沒被嚇哭就已經萬幸。


    正當我踹著蛋蛋讓他趕緊站起來幫忙取水時,忽然,海麵上隆隆的戰鼓聲悄然停息,緊接著,隱約傳來陣陣的號角聲,那聲音很微弱,不像是對我們所吹出的“衝鋒號”,倒更像是他們三艘船之間在溝通著什麽。


    虎丫仍然是那個姿勢站在山頂的原地,就像是自我下山後她一動都未動過一樣。


    “以往煞靈人也向侵襲過你們嗎?”,我再次來到山頂,對虎丫問道。


    可我的問題卻換迴的是良久的沉默。


    “哎,煞靈人不會鑽進死亡海域了”,虎丫歎息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遺憾地說道。


    遮擋著強烈的日光,我隱約看到那三艘船船速緩慢了許多,而那頭船之中,緩緩的向海裏放下去一艘小木筏,在海中一高一低的漂浮著,隨後,在目光所及的模糊景象中,我似乎看到,幾個身穿白袍的野人被驅趕著上了那座筏子,搖著槳向那片“死亡礁石海域”慢慢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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