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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魚丸的話,我趕忙拉著她走到虎丫的身邊,她仍然猶如死屍一般躺在那裏,白靜如紙的臉上絲毫不帶一點血色,原本淡紅的嘴唇如今也已和臉上的皮膚連為了一體。


    我知道這是缺血的表現,可我又能怎麽樣呢?能把她維持著活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但,要想讓我這個蒙古大夫學會怎麽輸血,嗬嗬,別難為我,我情願親自為她打造一口上好的棺槨,相比之下難度還小一點。


    “火,燒水”,我指了指緩坡下方已經燃燼的篝火堆,對著蛋蛋說道,隨即又指了指剛剛被我整理出來的燒水罐。


    望著蛋蛋一步三搖離去的背影,我對這位爺的的確確恨得牙根疼,別忘了,虎丫可是現如今蛋蛋唯一的親人,雖然我不確定他們是否存在血緣關係,但,掰著手指頭算,在這座荒島上,隻有他們兩人來自同一個部落,當然,也許還有兩個活著的,還記得嗎?在海灘上被我們一同解救的那三個人,其中兩個應該是活了下來,解救他們當晚,虎丫的表情很顯然是認識他們的,但,自從殺死大個子獸人後,那兩個人卻在妖女的部落裏鳥無音訊再無蹤影,也從沒有聽虎丫提起過他們。


    可眼下,蛋蛋的舉止卻一絲一毫都看不出為虎丫擔心的神情,這讓我很難過,不是嗎?我在想,假如有一天,我也如虎丫一般重傷躺在了這裏,他會不會也是如此冷漠的對待我呢?


    緩坡上的微風吹在我的臉上,讓我的思緒略微平靜了一會兒,握著魚丸的小手,讓我的心緒又迴到了眼前。


    “這個人在夢裏還對你說什麽了嗎?”,我蹲著身子雙目與魚丸水平,問道。


    “沒什麽了,她還說有人用火燒她,疼,她傷好後一定會報仇”,魚丸嘟著小嘴兒結結巴巴的緩聲說著。


    “嗯”,我故作鎮定的點了點頭,甭問啊,拿火燒她的不是別人,正是我,那天為了給她的傷口止血,我就用火炭在傷口上伺候了一下,連她帶我自己都被燙了個半死,現在手上的水泡痕跡還清晰可見。


    娘的,還報仇,我這一年來都養活了些什麽人!


    我自歎著,心裏想想不如現在就拔管子把虎丫拋屍荒野算了,省的這潑婦醒了找後賬,我的確是這麽想的,也的確坐在了虎丫身邊親口這麽說的,邊說著,便給她的傷口又加蓋了一層單衣。


    這裏的風雖然很微弱,但對於虎丫的傷口來說,卻太大了,更談不上就這樣抬著她向島的西岸跑路。


    我轉身看了看魚丸,又看了看遠處那位正在四處拾薪火的蛋蛋,搖了搖頭,我明白他為什麽寧可撿柴也不願進山洞去取那些堆積的幹柴,我自己不也是硬著頭皮進去收拾的家當嗎?


    我想讓魚丸進洞裏去撿幾塊幹柴幫蛋蛋生火,但想了想,還是止住了這個想法,她必須在我的視線範圍內,總之,我不想她在我看不見的時候變成個其他什麽幺蛾子模樣嚇唬我,說實話,有了昨晚到早晨的經曆,我再經受不起這樣的折騰,特別是不能讓她進那個山洞,那將是她終身的禁地,那個山洞,對於她來說,有太多的變數。好吧,我糾正一下,那個山洞,將是我們所有人,終身的禁地。


    在魚丸的幫助下,我緩緩的扶起虎丫的上身,讓她的脖頸稍微垂直,蛋蛋的水看來日落之前未必能等得來,怨念的又朝著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半個鍾頭過去了,丫手裏才拎著三個柴火棍子!


    一滴滴的清水倒在虎丫緊閉的唇上,她喝不下,以往在山洞裏都是撬開嘴才能灌進去一點點,可是現在,熊孩子說虎丫渴,她想喝水,我卻隻能眼巴巴的瞧著。


    “把那個給我”,魚丸皺著眉頭看了看我,指了指我手中的水罐。


    給虎丫喂水的水罐不大,實際上最早燒治它的用途本是想做個夜壺,免得大半夜噓噓的時候還要摸著黑走出山洞,你知道的,每次都提心吊膽。


    但製作出來後卻發現,這夜壺燒得有點小了,隻能容得半泡尿,好吧,我承認幾年前我確實用過它一次,那一次,我隻尿了一半,就不得不急忙停下來,又不得不憋著另一半光著屁股跑到洞外解決了。


    但,現在用這個給虎丫喂水我也是迫不得已,不是嗎?天地良心,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兒接踵而來,我根本沒有一個完整的兩天一夜去燒治新罐子,才不得以用的這夜壺,用之前我也是憋足了氣在水坑裏涮了好久,又在泉水裏衝了好幾個來迴,才入了她的嘴!


    現在魚丸居然要這個夜壺,好吧,我改一下稱唿,她要這個小水罐,我有點不明就裏,但還是遞了過去,看著她輕輕的的往她自己嘴裏喂了一小口、旋即皺起的眉頭,我心都快到嗓子眼兒了,天知道魚丸這丫頭喝的這口水萬一聞出幾年前的尿味兒會不會變身,單看她皺起的眉頭就知道,那滋味應該不怎麽樣。


    可誰知道她含在嘴裏的水並沒有咽下去,而是掀著自己的頭發俯下身子,嘴對嘴的喂在了虎丫的嘴裏,一口、兩口、三口,直到第五口,我驚奇的發現,虎丫的雙腮開始有了些許變化,她居然開始了有意識的吮吸!


    這特麽簡直就是個奇跡,我把虎丫的上身扶得更直了些,生怕這祖宗嗆著,她的眼皮開始有意識的緊皺,唿吸也略有急促,我知道,她終於醒了。


    連滾帶爬的跑到那尊雕像前麵,深深的對著“老譚”做了一個揖,“娘的,你丫還真靈”,我心裏念叨著。


    “受累,您再努努力,讓這海上的那艘船偏離個航線到我這破島附近轉一圈兒,把我帶走,怎麽樣?”,我忙不迭的對這一塊木頭懇求著。


    “好吧,您要是覺得為難,能不能踏踏實實的給個準話兒,讓魚丸那小兔崽子別再嚇唬人,讓虎丫轉轉性,變成個賢良淑德、針織女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閨女?你丫先別急,還有,能不能讓蛋蛋也變成個娘們兒蹲著撒尿?我總覺得這孫子成天遊手好閑心裏憋著壞,老譚,求你了!”。我喃喃的嘀咕著。


    就在這時,氣若遊絲的悶哼聲由我的身側傳來,那聲音不是虎丫,她沒有那麽嬌柔;也不是魚丸,她沒有那麽成熟。


    是土著女的聲音,老譚,你可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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