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心謀劃的一切,就在他的輕言細語中轟然坍塌,希希揚手便是一巴掌,重重地摔在他的麵上,“啪”地一陣高音,夾雜著她的憤恨聲:“你就隻剩這點出息,又拿我的兒子來要挾我?”


    “對,因為你連做一個侍妾都沒資格,隻配受到yu一般的對待。”


    榮帝撫了撫臉上猶如燙傷一般的痕跡,望著她如咬斷牙根一般的痛恨,還有拚命忍住的淚水……其實,她的小臉早已是滿麵淚痕,若她肯向他認個錯,他會溫柔的待她,一定不會對她使用粗暴。


    即便適才,她打了他一巴掌,貴為天子,他都可以選擇原諒。


    “你出去,我不是你的侍妾,更非是你的女人,我是你皇叔的妻子,你的嬸母,你將我囚禁在宮中不算,居然還跑到我家來折辱我……你出去,滾出去,從我家滾出去。”


    “希希,朕可以容忍你把天佑偷著送走,可你應該知道朕無法容忍你逃出宮,你一二再,再二三激怒朕,朕已徹底失去對你的耐心。”


    他的聲音十分平靜,清淡的就如同她最初與他說話的神情,可他卻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將她柔弱的纖手緊縛於床頭,又指著貞王的牌位一字一句地說道:


    “朕從來沒有想過要折辱你,真的,走到今天,也不曾如此想過,可是,希希,你卻讓朕很失望,不如就當著他的麵,讓他睜眼看著我們有多好。”


    “不要,榮帝,你瘋了,你這瘋子,他的死,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望著她又驚又氣的神氣,他想,平生唯一一次撕裂的是她的驕傲,還有她僅剩的,可憐的自尊。


    “朕早就告訴你,隻有經曆過最痛苦的事,才會享受到到最極致的快樂,希希,你要永遠記得,朕就是那個唯一可以代給你痛苦,也可以令你快樂到死的男人。”


    “不,你不是,你是成為九五至尊的人,表姐是成為母儀天下的人,還有天放他是成為位極人臣的人,隻有我一個人是多出來的人。”


    榮帝也不由想起那個清風送爽的夜晚,在清溪江的畫舫上,赤腳僧替他們算命,還有那段攸關四個人生死的卜辭:“一個生不如死,一個死不如生,一個先死後生,一個雖死猶生。”


    “失去你,我曾生不如死,可與你在一起,我是死不如生,究竟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她隻是他不要了的,雖然一直活得很艱難,卻從不曾如此無能為力。


    窗外下起了入冬後第一場雪,雪,越下越大,就像貞王死去的那年,異常寒冷,她依舊是無助。


    十一月的天,雪已下得極大,紛紛揚揚,如扯絮一般,這於大瀛國帝都而言,不過又是一年極冷的冬天。


    可是大瀛四年冬天於貞王妃希希卻不僅僅隻是天寒地凍異常寒冷,而是生離死別,天各一方……三個月前,她的丈夫大瀛王朝貞王猝死於朝房。


    她發鬢裏簪著白花還不曾拆,眼角淌著的淚卻隻能引袖拭去,王府上下兩百餘口,數百裏封地,一百多處田莊,還等著她拿主意。


    希希隔著垂簾一一召見完諸人,已經是掌燈時分,大丫環月娘打簾子入內,見朱漆的炕桌上四樣精致的小菜紋絲不動,因而開口相勸:“傷心得久了,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王妃千萬要保重自己。”


    “呈上來――”希希當然想要保重自己,可是一件連著一件事情,沒一件讓她消停,縱使她有三頭六臂可在這件事情上仍是頭疼。


    “奴婢也迫不得已,這並不是奴婢的意思。”月娘並不是王府的老人,是兩年前她的貼身丫環雪琴嫁人後,王府總管挑了來送到希希身邊使喚的。


    這丫頭生得幹淨俏麗,手腳又麻利,她一直覺得好使,觀察了些日子,也沒發覺品性有大的差池,直到將她引為心腹以後,才漸漸發覺,竟是招了道。


    她又一次看錯人。


    她居然是從宮裏出來的,總替榮帝傳書帶信,幹起了“牽線搭橋”的勾當,她便恨得牙齦癢癢,挑了長眉,毫不客氣地打發道:“你先出去。”


    見希希拆了信,一臉厭惡的望著她,月娘這才鬆了口氣,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她其實很想要留下,想看王妃的反映……正當她慢騰騰的合上門,屋內傳來希希極重地一句:“使君有婦,羅敷有夫。”


    月娘便飛也似的往前廳奔去,顧著將話傳遞給連夜出宮的小黃門。


    希希立於窗前,瞧著這一幕,先是一陣冷笑,複又是一陣歎息,怎麽可能迴到從前?


    她看完榮帝托人捎給她的書信之後,便揭開了手爐的蓋子,睜眼看著明黃的詩箋被殷紅的火苗子一寸一寸的吞噬掉,神色總算慢慢恢複了平常,可是一雙眸子,淚光點點,刹那閃過蒼涼。


    當她學會遺忘的時候,她曾經愛過的人,怎麽又迴到了原地。


    夜已經很深了,寬了衣上榻,裹在綢被中,還是一個人,枕的仍是當年那隻貞王送給她的寶枕,希希心一痛,隻道:“冤家,怎麽走得這樣走,還說要疼人一輩子。”


    她想要走在貞王的前頭,可是貞王卻迫不及待的扔下她,就這麽永遠的走了。


    不過三日,又有書信從宮中傳來。


    但這迴,已不是丫環月娘前來送信,而是宮中的小黃門登堂入室進了她的正房。她原想著拆開與否,其實都是不必,可是為了應證心中所想,還是抖落開來,果然又是無字,既然是無字,將來便不會落下任何把柄。


    什麽男人。


    凝眸,轉瞬透出一種鄙夷。


    “請公公代臣妾轉告皇上,一想著王爺屍骨未寒,臣妾便寢食難安,想著送王爺一程,欲扶了靈柩一同去南邊。”


    “奴才勸王妃三思。”


    “大膽奴才,連我的話也敢攔下。”希希細長的鳳目一轉,怒極,果真是領了聖旨來的,連一個奴才也敢欺負上臉,見小黃門不動聲色,一臉鎮靜的望著她,方明白過來,她其實相當於是被軟禁了。


    沒有榮帝的懿旨,她什麽地方也別想去。


    除了大瀛宮。


    “王妃就是不為自己考慮,也總得替世子考慮,將來世子的遠大前程,還能指盼著誰?是已故的貞王爺麽?就算王爺再心疼王妃母子,此刻也隻能……”


    “你,放肆――”伸手一揚,“啪”地一陣高音,希希打了榮帝派來的說和使,饒是氣得渾身直顫,她還是不斷告訴自己,縱使活得再艱難,她也不能失去尊嚴,讓貞王蒙羞。


    自那晚之後,貞王府清靜了很長一段日子,希希扶了貞王的靈柩迴來,已經是年關。


    帝都的年關,張燈結彩,鞭炮爆竹劈嚦啪啦響成一片,洋溢著過年的喜氣,希希雖在重孝中,想起府中仍是一片慘淡,人人都陪著她傷心,未免有些過頭了。


    “忙完這兩日,都家去團圓罷!”隔著垂簾,希希召來王府總管將給眾人放假的意思傳了出去,王府總管應了聲“是”之後,卻並不曾有離開。


    希希心中疑惑,隻能問:“管家可有難處?”


    “按府上的舊例,打發奴才們家去,總是多少要有些賞賜。”


    “這點開消卻也使得,你找帳房支便是了。”她早已看過帳簿子,若連這點人情事故都不懂,這三年王妃豈不是白當了!


    “這點花銷雖算不得什麽,可是到了正月,就掣肘了。”


    希希心裏曉得,逢正月,不論宮中還是各親貴府上,少不得迎來送往,銀子花得如流水一般,貞王府早兩年並不缺錢,隻因貞王將從前的家底泰半都散了出去,整座王府便不剩幾個錢了。


    這幾年若不是她勤儉持家維持著體麵,早就內囊盡上,要典珠玉寶器,甚至於賣地……為此,貞王總是誇她,誇她會理家,揀到了寶。


    “各莊的年貨不是還沒送到嗎?若送到了,這年下的花銷倒也是夠的!”


    “老奴正是為了年貨一事而犯愁呢!”


    希希這才明白過來,今兒應是封地上各莊按例入府請安納貢的日子,見王府管事垂頭喪氣,她隻得拋頭露麵,設了屏風,再次召見各莊的莊頭。


    這些人雖然極其恭敬,可人人麵上俱是難色。終於有莊頭磕頭迴話:“請王妃恕罪,今年的秋收,不能夠盡行獻入府上了。”


    “自王爺過逝後,封地周邊的王爺們便不安份,趁虛而入,今天占這個,明天要那個,因為沒有主事的人,奴才們攔也攔不住。”


    ……


    原來貞王的墳頭上還沒長滿雜草,這些人都趕著欺負他們孤兒寡婦了。


    也不是絕對沒有一點法子的……


    但無論如何,她不會去求榮帝。


    希希在心中好一陣盤算,雖然覺得這麽做無異於是斷臂,但總好過鞭長莫及,便咬牙拿了主意,命管事從帳房取出盛有楔約的匣子。


    眾人望了那匣子一眼,都以為希希欲拿他們的賣身契來驅使他們,迫得他們不得不提了腦袋與各王府底下的奴才爭得你死我活,正暗恨的難以出口……


    不料希希卻說:“王爺如今不在,世子又極小,府中無人主事,既是如此,我便將你們賣身的楔文賞了你們,隻是每年五成的租子斷不能少,需由你等簽字畫押為憑據。”


    “王妃菩薩心腸――”


    “好人有好報――”


    “免了。”什麽菩薩心腸,什麽好人有好報,都是迫不得已。


    在眾人的一片磕頭聲中,希希勉強維持了五分的收成,雖能抵一部分年關的缺,但真真是內囊盡上,不得不親自拿了鑰匙去開箱籠,開始清點貞王從前收納的寶貝。


    大丫環月娘見希希翻箱倒櫃,瞞著眾人托了王府管家出去典當,心中竊喜,連忙又將消息傳了出去,宮中小黃門得了信,便腳步沾地的去迴榮帝。


    榮帝正移駕前往皇後沈氏的寢宮。


    沈皇後十八歲年紀,正值妙齡,容貌周正無可挑剔,配了榮帝,雖是老夫少妻,夫妻二人倒也和睦,算得上是相敬如賓……故宮人們背地裏稱沈氏為小皇後。


    小皇後聽得禦駕已進了昭陽宮的大門,穿著一件新栽的織錦長裙迎了出來,緋色的霞帔映著明豔的臉,盈盈拜倒在榮帝跟前,榮帝隻覺就像一輪紅日在柔美的晨光中冉冉升起。


    朝氣蓬勃,而不失落落大方,這一直是他心目中,關於妻子,關於母儀天下的皇後應有的儀態萬千及風範,他是看顧她的。


    榮帝和氣道:“平身!”


    小皇後眼見榮帝麵上仍是慣常的波瀾不興,並無任何驚喜的神色,之前那些女為悅己者容的小兒女情長,像是被一盆冷水澆下,傾刻便化為烏有。


    他怎麽就不肯誇她一句呢?她雖這樣想,卻斷不敢表露於神色,隻能文靜的挨著榮帝而坐,籲寒問暖,極其體貼周到。


    “朕總在想,是不是待皇後過於嚴苛了?”


    “可臣妾有不周到的地方?”見小皇後蹙了眉,一臉緊張兮兮的樣子,榮帝心道,他從前就是喜歡女子溫婉柔順一臉仰仗他的樣子,女子越是謙卑,越能滿足他的強勢心理。


    不知是這樣的神態看得太多,還是因為換了一個人,換了一種心境,他感到疲憊又麻木……在下朝之後,他非常希望耳根清淨,後宮和睦,不需要花太多心思與後宮周璿。


    除非是他授意的。


    但是顯然,小皇後還是太年輕了,總是在許多不大不小的事情上給他捅出亂子,比如今日克刻了養母俸銀一事,又鬧得後宮人仰馬翻,馮太後隻差沒跑到先皇的陵前淌眼抹淚了。


    “必定是淑妃還沒將事情弄得清楚明白,就跑到馮母後跟前歪曲了事實。”


    見小皇後話還沒說完,眼圈便紅了,一雙眸子水汪汪的盡是委屈之色,榮帝心裏就更嫌煩。


    他是曾對她說過,因為宗室裏最近白事辦得多,這年將就省著過,誰承想,小皇後竟然拿了個將後宮夫人官銀減去兩成的主意,這不是吃力不討好嗎?


    動什麽,也不能動銀子!


    何況她又不是不知道,淑妃是馮太後的外甥女。


    他不想苛責她,但聲音分明少了和氣:“後宮的事在拿主意之前,你還是多問問兩宮太後的意思。”


    “若這些小事臣妾都要去問兩宮太後,”小皇後越說頭越低,她都聽出來了,榮帝質疑她統禦後宮的能力,隻是給她留了情麵,不好當麵指責她。


    可她,卻也有諸多難處啊!


    淑妃這些人葉大根深,她縱使是有心也使不上勁啊!減兩分奉銀多大的事,倘若榮帝心裏向著她,自然堵了淑妃的嘴,如今倒好,竟拿她來作伐子。


    真真是白效力。


    小皇後越想,心裏就越委屈。


    “年下各親貴府第必會來人無數,你一個人恐難以支掌,依朕之見不如請了兩宮太後坐鎮,”


    榮帝其實想命淑妃幫著料理,轉念一想,今日他已替淑妃說了話,再抬了淑妃出來,小皇後隻怕處境艱難,更加沒有威信,便尋思著從皇室中請出德高望眾的長輩來助她一臂之力。


    省得他竟在後頭替她收場。


    豈料,小皇後並不領情。原因有一個,榮帝的生母竇太後已屆七十高齡,早已老眼昏花……真正使得上力的,便隻有養母馮太後。


    榮帝當年其實無緣於皇位。


    隻因馮太後盛年死了兒子,才收了年歲相差不多的榮帝為義子,他方得以君臨天下,成為大瀛的皇帝。


    這位馮太後,仗著擁立有功,又是大瀛第一貴婦,素來飛揚跋扈,從不將榮帝後宮諸人放在眼底,更兼每每出言不遜,言辭刻薄,小皇後每每想起,隻覺沒少吃苦頭,更兼今兒又是馮太後挑的事,自是避之不及……打死也不肯請這位太歲出山。


    可見榮帝一臉不放心的樣子,隻得硬著頭皮迴道:“臣妾年輕臉皮子又薄,還是得由一位長輩來提點,若皇上許可,臣妾可否請皇嬸貞王妃進宮幫著料理一段時日。”


    “你說請皇嬸入宮?”榮帝眯縫著眼,隻覺可是正中下懷。跟她繞了大半天,就等著她往話裏鑽。


    “臣妾想,貞王叔去了已有半年,她一個人守在府內卻也苦悶,這位皇嬸又是宗室出了名的賢惠能幹,若請了她來,豈不兩齊美?”


    “貞王世子那樣小……”


    “臣妾都想好,一並接了來,俱安排在馮母後的宮中,她兩個既是妯娌,又和得來。”


    榮帝“嗯”了一聲,算是首肯,心道,他的小妻子卻也不差,一點就透,打著馮太後的名義,希希能不來麽?


    小皇後徹底斷了希希的後顧之憂,他才可以名正言順的召她入宮。


    就等著看好戲。


    希希,你躲不開。


    當希希坐著肩輿再次踏入大瀛宮,已是臘月二十九。足一點地,迎麵便是小皇後沈氏明豔的笑臉。希希很想一掌摔在她一臉看似單純卻極不知事的麵上,可伸手不打笑臉人,她打不了,也打不得。


    隻能握了拳,縮在衣袖中。


    “本宮盼皇嬸,眼睛都望穿了。”


    大節氣下,任誰都得笑。


    盡管希希煩燥的想罵人,可當著小皇後的麵,她極其守禮,硬是擠出抹淺淺的笑容:“皇後娘娘有什麽指派隻管吩咐,臣妾照辦就是,何必如此勞師動眾。”


    若不是小皇後命人抬了她的雲鳳肩輿又打發宮中女官來接,還抬了馮太後出來,說是非要接小世子進宮,她才懶得理會她。


    唉――


    人呐,就是礙不過人的情麵。


    “外頭雪雖是停了,到底還是凍得硌人,就請皇嬸隨本宮往母後娘娘的暖閣而去。”


    希希心中正詫異,是幾時小皇後巴巴的喚馮太後為母後,極其親熱,一陣甜軟的香氣卻撲麵而來,小皇後竟彎下腰,極其謙恭的前來攙扶她。


    “這可使不得。”讓皇後折腰,這豈不是要折她的壽嗎?傳了出去,她希希還要不要做人,還要不要當長輩。


    哪怕,她隻比小皇後也大不過五、六歲,也是她的長輩。


    “使得,使得,皇嬸這樣難,還能入宮來幫本宮,就當是作晚輩的孝敬長輩罷!”見小皇後抿嘴一笑,既討喜又乖巧,希希心道,這榮帝也真真是豔福不淺了。


    有這樣年輕可愛又聰明的小嬌妻,做什麽還傳書帶信給她!!!


    希希心裏便更厭惡榮帝,卻在片刻就忘了小皇後在她內外交困之際還哄賺她入宮來幫著她。


    ……


    “你這什麽木魚腦子!”


    “被人當猴耍了還不知道!!”


    當今天下,除了馮太後如此直白,還沒人敢如此放肆的跟她希希說話,那馮太後每說一句,還不忘暗中戳她一下,蔥管長的指甲刮在額前,希希隻覺火辣辣的疼。


    她自然皺了眉,一個眼色剜過去,剛想對馮太後說“輕點。”卻聽得小皇後脆生生的喚道:“母後娘娘,您跟皇嬸說什麽呢?”


    小皇後吃了熱茶,端坐在圈椅上,笑吟吟地望了過來。


    “還不是可憐你皇嬸孤兒寡婦,一個人理王府不算,一並連宮裏頭的事也操持上了。”


    “都是臣妾的不是。”聽馮太後的意思,當然是不滿她將希希請進宮來,小皇後聞言,麵色訕訕,但是她想,她們總歸是妯娌,酸幾句,倒也罷了。


    “太後娘娘,”因為馮太後並未叫起,希希還跟原地跪著,她暗暗扯了扯馮太後朱紫翟衣,心道,這老貨也太可惡了!


    貞王死了大半年,她也就來瞧過她一次,這麽沒情義倒也罷了,到了如今還拿她來敲打小皇後。


    憑什麽!


    她也不是好欺負的。


    “可憐我那短命的皇弟啊!放著妻兒老小不管,就這麽伸腿去了!”適才馮太後還板著臉,一本正經的數落小皇後,不過輾眼之間,便揮淚如雨,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往希希身上蹭。


    希希心想,又不是她死了丈夫,低頭一瞧,一襲寶藍色的妝花袍子花了。


    “你還不緊著去換衣裳。”聽得馮太後又壓低了聲音在耳畔絮語,希希方明白過來,左不過是馮太後多嫌了小皇後一個。


    變著法子打發小皇後滾!


    見小皇後仍是坐著,並無一絲要離開的意思,馮太後氣得踱腳,指著身邊的宮人扯桑罵槐道:“拿不住針,捉不住線,你們這些人連伺候貞王妃換衣裳都不會?”


    眾宮人聞言,一窩蜂的上前扶著希希往後殿而去,馮太後引袖擦了淚,也嫌身上衣上沾了淚,吩咐要換衣裳,便扔下小皇後一個人揚長而去。


    可憐這小皇後坐在正殿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難堪。


    “人家好歹也是大瀛門裏抬了進來的皇後,你又何必總為這個耿耿於懷。”希希心裏曉得,馮太後雖為太後之尊,從前卻隻是先皇的貴妃,是在生下早殤的皇太子後才被冊立為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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