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靠在引枕上,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卻是有些陰沉的。她一言不發,就這麽看著皇上。


    皇上被她的目光看地心裏有些毛,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沒有什麽不對啊!皇上臉上的笑漸漸收斂了,坐到了她的對麵,伸手去握了她的手,柔聲道:“怎麽了?”


    “你很高興?”希希終於開了口,聲音裏是低氣壓。


    皇上被她的話弄得莫名其妙:“什麽意思?什麽我很高興?”


    希希很嚴肅地看著他,說道:“你這麽笑,很難看啊。”說著,她還點了一下頭,“是很難看。”


    居然嫌棄自己難看?皇上的笑不自覺地就凝固了,假裝生氣地板起了眼,說道:“我難看?你看我們的孩子這麽好看,我怎麽會難看?”


    希希卻沒有和他說笑,徑直躺到了榻上,翻身背對著皇上:“以前的你笑得很好看,現在你這樣的笑,讓我覺得,你很累。”


    輕輕的一句話,卻重重地捶在了他的心裏。皇上的臉色終於不再故作歡欣。他望著希希的背影,心裏一陣又一陣的浪潮湧起。他側身坐到了榻邊,然後伸手將她抱了起來。


    希希微微掙紮了一下,他的卻落到了她的額頭,聲音有些沙啞地道:“我昨天晚上隻睡了一個時辰不到,讓我靠會兒。”


    聽到了他的聲音,希希才沒有再動,靠在了他的胸口處,一動不動。


    他的氣息漸漸地綿長起來,吹起了她額前的發。她感到本來環著自己的手臂也漸漸地鬆弛了下來。


    她抬頭看著他明顯腫了起來的眼圈兒,不由地有些心疼,伸出手去環住了他的後背,也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偷得浮生半日閑。這一靠,就是小半個時辰。希希微微扭動了一下頭,卻發現自己已經又在榻上睡著了,而皇上卻已不見了蹤影,卻有一個白玉的手鐲套在了她的腕上。


    她拿起來看,這麽一大塊白玉,有些溫潤,像是羊脂玉,似乎還帶著他的體溫。她將那玉掖進了自己的袖裏,隻覺得心裏也都是甜的。


    這往後的幾日,皇上也日常來,也不似平日裏一樣笑鬧,有時候就是逗逗孩子,更多的時候就是抱著希希不說話。


    希希也是知道前朝的事情棘手。不要說後宮不能幹政,就是可以幹政,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麽忙,隻好每次都準備好他喜歡吃的菜肴。


    這日,皇上靠著她的頸窩,輕聲道:“過兩日就是麟兒滿月的日子,你想怎麽操辦?”麟兒是孩子的小名。


    希希搖頭道:“還是不要了。再說,他這麽小的孩子,這麽多的福澤也受不住。”以皇上的性子,一定是想大肆操辦了。


    皇上的手臂卻收緊了,聲音裏有著堅持:“我想辦一個很大的滿月酒。”


    他難得會在自己的麵前堅持什麽。希希從他的懷裏直起了身子,看著皇上。


    他低了頭,輕聲道:“金烏國又派使者來了,說是要拿迴雲昭容的骨灰,已經派了人送了求和之書來了。”雲女禦去世後,為了粉飾太平,又恢複了昭容的名號。


    希希看著皇上熠熠生輝的眼睛,隻覺得裏麵隱藏著很多的情緒,她試探著問:“可是皇上在疑什麽?”


    “前線傳來的密報,這次我們又敗了。形勢對他們大大有利,可是金烏國卻在這個當頭求和。我懷疑,他們大概又聯合了誰,所以才特意進京。”皇上給希希解釋著。


    希希的心裏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難道說,皇後想要我的這個孩子,竟是為了這一天不成?”所謂的,先皇駕崩,新帝名正言順地即位?


    皇上的聲音卻有些飄遠了:“不僅是她,還有林家。”


    希希的臉上卻露出了擔心:“可是這樣一來,若是他們對你不利怎麽辦?”


    皇上低下了頭,看著希希,心裏有些動容,伸手去將她鬢邊的發別在了耳後:“我既然擺這個宴,自然是有所準備。拿著孩子當做誘餌,你,會不會怪我?”


    希希看著他,輕輕搖著頭:“我知道你的,定會護我們的周。你也要小心。”雖然這是在皇宮,也有那麽多的高手。可是,我在明敵在暗,誰知道又會出什麽樣的事情。


    皇上鄭重地點了頭,又抱緊了她。


    轉眼就到了麟兒滿月的日子,同時傳來的還有前朝的打勝的消息和金烏國求和的消息。皇上設宴款待外賓。


    既然是借著自己的孩子做幌子,那麽希希的表麵功夫自然要做到家。


    她對鏡梳妝好後,站了起來。一身粉紅底簇花的宮裝,頭上梳了一個望仙髻,壓了兩朵淡黃色的絹花,又簪了一支蝴蝶點翠的流蘇,那流蘇直垂到了肩上。


    按照規矩,這嬪以下的低份位宮人是不能戴流蘇的。可是這是皇上的聖旨賞的,確切地說,該是希希自己去討的。她就是要把所有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好讓皇上能夠看得更加清楚。同時,她的眸子暗了暗,她還想知道,今天會不會有人耍手段。站在明處,至少著的暗招不會那麽多。


    打扮好了以後,她走了出去,帶著清如,奶娘抱著麟兒,還帶了另外三個宮女四個太監去了宴會的場地--瑞禧殿。


    希希到的時候,許多的人已經到了。看到了希希抱著麟兒來,有些人立刻停止了說話,看了過來。


    雙溶卻笑吟吟地迎了上來,先是上下打量了希希,笑道:“果然是豐腴了些,氣色也好了許多。那天你可真是把我給嚇住了。趕過來的時候,隻聽到鄧姑姑出來報說你都暈過去了。”


    希希笑著對雙溶行了個禮,說:“多謝姐姐了。在月子期間你送了那麽多的東西過來,卻隻來看了我兩迴,是不是嫌懶得走啊?”


    “可被你瞧出來了。也不是送東西賠罪來了嗎?”雙溶和希希相視一笑,卻都是清楚的,遮人眼罷了。雙溶私下裏給希希遞了好幾封家書。


    皇後走了過來,笑道:“梅美人看著也精神了許多。可否讓本宮看看這孩子啊?”


    希希看著麵前笑語晏晏的皇後,心裏卻是提不起任何的好感。她下意識地就不想把孩子遞過去。但是……希希在心裏暗暗地捏了把汗,將孩子遞了過去,說:“這孩子有些怕生,若是鬧了,還望娘娘不要怪罪。”


    “怎麽會呢?小孩子嘛。”皇後剛接了過來,就見麟兒倏地睜開了眼,卻癟了嘴,大哭了起來。


    在場的人頓時尷尬了起來。皇後的臉上更是訕訕的。她低聲哄了一下孩子,那孩子卻仍然哭個不停。


    希希在一旁,想接過來又不好意思提,滿眼的焦急。


    貴妃在旁邊笑道:“哎喲。這小可憐見兒,想是這孩子一直未見過這麽多人,所以有些怕生。本想抱一下,這下也沒辦法了。”


    皇後這才下了個台階,臉帶歉意地把孩子還與了希希,轉而臉上的表情就恢複了往常的樣子,道:“這孩子粘娘呢。”


    希希接了過來,給皇後行了一禮,有些尷尬地道:“還望娘娘不要怪罪。這孩子,哭鬧也沒個時候。”


    “照臣妾看,這孩子哭地倒真是時候。”往日的夕充容,如今的夕美人,從希希的身後走過,聲音依舊如往常一樣刺耳。


    希希下意識地就想離她遠一點,身子微微一側,看上去倒像是去迎她一般,笑道:“夕姐姐來了。”


    皇後也不惱,說道:“宴會快開始了。還是先過去吧。等會兒子,有時間慢慢說話。”


    雙溶走上來挽了希希的胳膊,然後一邊逗弄著麟兒一邊往前走去。


    希希的心這才鬆了一口氣,卻是有些難過:可憐了自己的孩子被自己這麽掐了一把。要是他哭早一秒,自己也就下不來台了。


    雙溶卻給她做了一個表情,輕聲道:“對她,惹不起,躲得起。”


    希希抿嘴一笑。對希希,也許之前是有怨的,也有一些不理解。可是自從那日說開了話以後,她們很多事情倒是心照不宣了。就連自己要傳家書,也是意外之喜。


    那日希希的母親送了封信來,說了一些自己祖父的事情。希希迴了信,那出去送信的人卻被攔了下來,隻得折返迴來。


    雙溶當時正在希希這裏,見那個小太監很沮喪地走了迴來,就問了幾句。聽說了是家書後,她打發了自己身邊的管事公公去。


    按照宮例,一般來說,嬪就可以將信給一個統一調配後宮的信函的地方,然後可以通信了。


    希希本也有些擔心,後來發現到自己手上的信都是完整的。再派人去偷偷打聽,雙溶從來沒在信上做過手腳。希希還不禁心裏有些愧疚,自己居然懷疑雙溶。


    雙溶已經和著希希坐了下來。這是兩人一席的。位置是皇後安排的。希希看了看旁邊的安排,居然是按著交好的人安排的席位,希希的目光不自覺地往皇後看去,這算不算是一種下馬威,什麽都被她掌控的感覺。


    希希和雙溶坐了下來,席上的東西都是些應景的菜。麟兒由奶娘抱著,坐在希希的身後。


    過了片刻,一個太監拉長了嗓子喊道:“皇上駕到,金烏國使到!”


    希希抬起看去,隻見一個明黃一個深藍色的身影從殿門口走了進來,徑直走到了那上位上麵。


    瑞禧殿是兩部分,一部分就是希希他們所坐的地方,像是一個看台一樣的地方,頭上也有遮風擋雨的屋頂。而一條曲折的流水從他們麵前兩三米的地方蜿蜒而過,流水邊有闌幹,有幾道橋通往對岸。而對岸,要低一些,就是一個戲台,頭上也有一個像是屋頂一樣的東西。皇上他們就坐在希希這邊的正中間。


    希希也有幾天沒見他了。剛才見他氣宇軒昂地走進來,她也失神了片刻。好似自己還從未見過這樣打扮的皇上,隻覺得,這樣的他既陌生又熟悉。


    戲開場了,叮叮咚咚的好不熱鬧。希希還是欣賞不來這國粹,隻好抱著孩子逗著玩。


    麟兒打了個哈欠,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地轉著。希希的手撫上了他的臉蛋,他格格地笑了起來。


    “真是個乖孩子。好象也知道是誰似的。”淑妃的聲音從希希的背後響了起來。


    希希一怔,連忙站了起來,轉過身道:“淑妃娘娘怎麽親自過來了?”


    “這幾天聞著油膩些的東西就覺得有些悶。想著來看看孩子,妹妹不介意吧?”淑妃笑道。


    希希笑了笑,把麟兒交給了淑妃。


    淑妃剛接過來,一個小宮女頓時就擦過了她的身邊,直接撞了一下她。她的手一抖,麟兒直接就飛了出去。淑妃的尖叫聲頓時響了起來。


    希希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就撲過去要抓住他,甚至還推倒了麵前的案幾。嘩啦啦的一片,引得眾人紛紛迴頭來看。


    她的手眼看著觸到了繈褓的一個角兒,用力一抓,卻沒有撈到。麟兒悄無聲息,一點也沒哭。她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孩子這麽落下去。一個矯健的身影突然一下子就閃了過來,一把撈起了麟兒。


    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隻怔怔地看著那個侍衛的手上那個嬰兒的繈褓。


    哇的一聲,哭聲頓時就響了起來。希希最先反應了過來,走上前去,也不顧是不是合禮節,直接把孩子奪了過來,抱在自己的懷裏,哄著。


    孩子的哭聲才把大家的注意力給拉了迴來。雙溶走到了希希的身邊,沉聲道:“妹妹,孩子沒事吧?”


    希希這才想了起來,連忙解開了繈褓,開始察看了起來。見孩子沒有缺了哪裏少了哪裏,才放下了心。


    她抬起了頭,眼光正瞄到了那個救了她孩子的侍衛身上。她連忙對著那人鞠了一躬:“多謝這位英雄,救得我兒。”


    “不用不用,這是屬下的本職。”那個侍衛頓時側開了身子,不敢受希希的感謝,目光卻膠著在希希的身上,眼睛裏隱藏著複雜的情緒。


    秦策走到了希希的身邊,說道:“梅主子,太後娘娘讓奴才來請您過去。”


    想是剛才的動靜太大了,所以引起了太後的注意。希希點了點頭,拔腿就要跟著秦策走去。


    雙溶拉住了希希。希希轉迴了頭,看著雙溶的下巴朝一個方向抬了抬。


    希希的目光飄了過去,正看到了那個小宮女的身影。她冷笑著,兩三步就走了過去,抓住了那個小宮女的胳膊,聲音裏充滿了怒意:“你是哪個宮的宮女!見了主子,你也不知道禮節嗎?”


    那個宮女竟然掙紮了起來。


    希希一隻手抱著孩子,另一隻手去拉她。那個宮女的掙紮,差點把她拖到摔了下去,多虧得雙溶扶住了她。


    “你們還在這裏站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把她給拿下!”秦策的聲音適時地響了起來。


    立刻有兩個太監上前去,抓住了那個宮女。希希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後跟著秦策往那邊走去。


    走到了太後的身邊,希希款款地跪了下來,說道:“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快起來吧。讓哀家看看,這孩子怎麽樣了。”太後一臉擔憂的神色。


    希希忙把孩子遞了過去。


    太後接了過來,見孩子還是好好的,這才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她看著希希道:“剛才看到那一幕,真是嚇死哀家了。”


    “抱過來,給朕看看。”皇上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隱隱的一種壓力。


    希希的心裏咯噔一跳,這件事,皇上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而自己,也絕對不會饒過那個人。希希上前一步,聲音裏帶了些泫然:“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萬歲。”


    皇上讓她起來。希希抬起頭來,一雙秋水目似乎會說話一般,帶著些委屈和惱意。她將孩子遞了過去。皇上多看了她一眼,隻覺得今天的她如此的光**人。


    孩子望著孩子在笑,皇上才放了心。


    一旁的金烏國使卻開口笑道:“這就是皇上的孩兒嗎?看著就是個機靈樣的。”說著,他從袖裏取出了一塊玉佩,說道:“按理,第一次見到孩子都要準備見麵禮。我也沒有什麽好的東西,還望皇上不要嫌棄。”


    皇上聽到了金烏國使的話,本來放鬆下來的心又提起了一半。自己今日刻意沒有注意希希,就是為了不讓金烏國使知道她們的存在。可是這一舉,偏偏把這個才滿月的孩子推到了前麵。如果,他們對著孩子下手該怎麽辦。他微微一笑,將孩子交給了一旁的秦策,說道:“國使給的東西,怎麽會有不好的。來,共同來幹這一杯。”


    那國使也舉起了杯,笑著一飲而盡。


    希希卻覺得有一道目光,從國使的方向盯住了自己。她微微抬頭去看,隻見國使的兩個侍衛隱在了黑暗裏。她的心裏立刻警惕了起來。


    皇上讓希希下去了。希希本想離開,又想著,如果在這邊還有救兵。所以,雖然她現在心裏很不想在這裏待下去,還是沒有離開。


    剛才的席麵已經收拾幹淨了,桌子重新擺了起來,果碟這些也重新再備了一份上來。希希和雙溶複又坐下了。


    希希低聲問道:“剛才的那個小宮女怎麽樣了?”


    “秦公公將她押了下去,鄧姑姑接手了。”雙溶說道。


    既然是太後接了手,那她就放心了。轉念,她突然一下子腦袋裏閃過一道光,問:“那個小宮女剛才有沒有說什麽?”


    雙溶看著希希不似往常的樣子,說:“沒有啊。怎麽了?”


    希希卻沒有答話,端起了酒杯,對著雙溶道:“姐姐,妹妹敬您一杯。”自從希希再次坐下以後,落在她們席上的目光就多了起來。希希自然不再說下去了。


    酒過三巡,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平靜地不能再平靜了。夜幕漸漸地降臨,光線也暗了下去。


    希希隱隱覺得這樣的平靜仿佛是隻是那水麵的平靜,更多的波濤,怕已經在水裏攪拌翻滾了起來。想到這裏,她不禁迴頭對著奶娘說:“我抱抱孩子吧。你也在這裏伺候了這麽久了,吃些東西吧。”


    奶娘本是坐在小杌子上的,忙起身謝了,將孩子交還給了希希。幾乎就在同時,她聽到了一聲尖叫,是夕美人的聲音。


    希希接過了孩子,下意識地就把孩子往自己的懷裏塞去。她抬頭的同時,看到在對麵的戲台的屋頂,那用紅綢子布置的花球,竟然開始燃燒了起來。而隨著那風勢,那火漸漸蔓延到了旁邊的地方。


    怎麽會突然起火?這裏又沒有電路什麽的,怎麽會短路嗎?隻有一個可能,有人故意的。她眼睜睜地看著那火球,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皇上沉聲道:“停止演出,快派個人過去看看!”


    秦策立刻就答應了,帶了兩個小太監下了這邊的台階。還沒走到橋上,那邊的那火球直接將那一堆的紅綢連著兩邊垂下的紅綢子,部掉了下來。


    這邊所有的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唿。那邊的戲台子上的人到處亂串,一個兩個也不顧,直接就奔下了戲台,到處串著。還有些人在上麵,使勁地搶東西下來。對麵已經是一片混亂。


    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那邊戲台子上有兩個表演吐火這些的木桶,裝的是火藥和燈油!”


    幾乎就在同時,轟隆隆的聲音響了起來。一支火箭,穿過那邊的濃煙,直接往著皇上的麵門兒射來。


    希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隻見皇上揮起了扇子一甩,然後一側身子,已經離開了自己的作為。


    那支箭直接就點著了皇上所坐的椅子上搭著的明黃的椅套,很快就蔓延了開來。


    嗖嗖嗖嗖,又有幾隻火箭從那煙裏射出,卻是往著不同的地方飛去,引燃了一堆的東西。


    後宮的妃嬪都尖叫了起來,夕美人的聲音在裏麵是最清晰的。突然,有人啊了一聲,喊道:“夕美人,您怎麽了,您怎麽了啊!”


    希希現在可沒有那麽多的閑心。她要保住孩子的安。她起了身,貓著腰,往著那唯一的出口跑去。


    周圍的人都混亂著,到處亂走。希希又要躲那邊的箭,又要看著路,還要護著孩子,這速度自然就不快了。


    突然,前麵一陣騷動。希希隻看到一雙雙腳往自己這邊湧來。她慌忙地直起了身子,看到了一片刀光劍影。


    希希的身量不高,隻看到一堆一堆的珠翠在自己的眼前掃過,還帶著香風。隱隱飄來了血腥味。她的心裏不禁暗道:糟了。


    前麵舉著刀劍的人已經殺紅了眼,在瘋狂地朝著裏麵砍著。希希被大家擠著又退迴了原位,甚至還往後退了一些。


    她盡量護著麟兒,不讓大家把他擠著。可是,這周圍嘈雜的聲音,已經將麟兒給吵醒了。他正哭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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