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山的眼瞳在瞬間放大,喉頭聳動,雙目圓睜,電話滑落手中,


    好半天,才重新拾起電話。


    他的眼睛又迴到初見時的那種無焦和渾濁,隻是眼裏更多了些驚恐的情緒,幹涸的手劇烈的顫抖。


    “誰,到底是誰告訴你的?他,他還知道些什麽?“


    陳青山的驚恐與不安,已清楚的說明一切的答案。


    任希希怔怔的坐在那,隻覺天崩地裂,腦中渾暗一片。


    心,碎裂,墜入萬怯不複的無底的深淵。


    她被這一事實,打擊得喘不過氣來,她怎麽想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父親怎麽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這,也將意味著,陳青山不是過失致人死亡,而是故意殺人!


    那結果,就不是指日可盼的三年時間,而是無期,或是死刑。


    強打起精神,直挺脊梁,故作堅強鎮定。


    “爸爸,沒有其它的人知道,不過是杜才洪的家屬胡說造謠罷了,放心,我不會去相信的,以後也不去理會她的。“


    任希希為了讓陳青山寬心,隻能這樣說。


    可她卻心卻承載著無限之重。


    席殿菲,他手握父親的這些證據,目的到底是什麽?


    古典中式的席家別墅,坐落在風景如畫的帝雅山莊內,其建築華麗而不失韻味、高貴又不失底蘊。


    傭人們穿著統一的服裝,整齊的站在門庭,準備迎接席殿祥的迴歸,和任希希的到來。


    布置極至豪華的屋內,舉家上下,一片繁忙。


    “老夫人,你的快件,請簽收。“


    一名年輕的女傭拿著快遞件和筆,走到正在廚房審視菜品的秦多珍麵前。


    看著快遞,秦多珍有些微微的詫異,寄件人,竟沒留下任何的信息。


    站在原地,拆開了快件。


    任希希的資料!


    秦多珍皺起眉頭,深壑的皺紋清晰可見。


    今天這樣的日子,用快遞的方式收到任希希的資料,寄件的人,真是別有深意。


    瀏覽著上麵的文字,秦多珍驚怔住,即便從她拆開快件開始,已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可這樣的結果,已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任希希,竟然會有一個正在服牢獄的父親,其原因,過失致人死亡。


    在這樣的單親家庭,父親又是這樣一種人,那麽她,會好到哪去。


    漂亮的眉峰緊皺,席殿祥嗔怒的按斷電話,將電話扔在座位上。


    並自語怨道:這女人在搞什麽,什麽重要的事來不了,真的是很可惡,竟然連電話都關了,就隻發一條短信過來。


    將車直接開往任希希選衣服的商場,正值午間,顧客很少,所以很順利來到專櫃前。


    除了當班的專櫃小姐,再無顧客和其它的人。


    專櫃小姐看著他,雙眼冒心的驚唿道:“殿下!“


    “她人呢?什麽時候走的?“席殿祥直立於她麵前問道。


    “那可不可以先請問一下,殿下你說的是誰?“專櫃小姐抬頭,目不轉睛的的看著他那張賞心悅目的臉。


    “電話和你們事先預約好,過來試衣服的那位小姐。“


    “哦,我記起來了,是不是個子高高的,有些學生氣,樣子純純的,長得很漂亮的那位?“


    她所描述的特征,完和任希希吻合。


    “是她。“


    “剛才,她本是打算要換那邊那套白色的裙子,可接了個電話之後,衣服也沒來得及換過來,就走掉了。“專櫃小姐迴憶道。


    “對了,我記得當時她的模樣很是吃驚,電話都掉在地上了。“


    她,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情?不能來赴約。又是怎樣的一通電話,讓她如此驚謊?她現在又去了哪裏?為什麽她不告訴他,而偏偏隻發了一條短信,還關了機。


    席殿祥不由為她擔心起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席殿祥打開錢夾,從裏麵抽出幾張紅色的票子給了專櫃小姐,便急急的離開。


    迴到酒店去找她,同樣也沒有人。


    電梯門徐徐打開,席殿祥濃眉緊鎖情緒紛雜,垂頭凝思著任希希會去的地方。


    相鄰的另一部電梯,站著許多等電梯的人,那抹嬌俏的身影也在其中,任希希如同被抽空了靈魂,呆呆的立在那,兩眼滯向前方,待電梯門向兩旁滑開,隨著人群,進了電梯。


    各懷所思的兩人,終是,擦肩而過。


    “無論你現在在幹什麽,立刻、馬上給我迴來。“


    剛走出酒店,電話響起,席殿祥手握著電話。


    電話那頭,秦多珍的語氣空前強硬尖銳,她從未用過如此語氣和席殿祥講話。


    席殿祥明顯覺察出了秦多珍語氣的異樣,但當下他卻急著想要找到任希希,所以並沒多問秦多珍到底怎麽迴事。


    “抱歉,我現在很忙,中午安排的家庭會麵取消吧!“


    席殿祥開著車,毫無頭緒的四處尋找。


    “取消,不用你說我也會取消,而且從今以後,任希希休想踏入我們家半步。“


    秦多珍握著電話,氣得渾身發抖,她已經核實了那快件的真實性,任希希的父親真是個殺人犯,所以無論無何,她都不會允許席殿祥與這種人的女人交往下去。


    席殿祥的心情本也煩燥:“你什麽意思?我可沒心情和你吵架。“


    “小祥,你可清楚跟你交往的任希希是一個什麽樣人嗎?她的家庭到底你又了解多少?“


    秦多珍躺在沙發上喘著氣,將傭人替來的藥片用開水服下。


    “請你不要再重蹈覆轍,把對我父親那套模式又用在我的身上,我喜歡的是她的人,跟她的家庭無關,所以她家庭情況怎樣,我一點也不在乎。“


    “她父親是殺人犯,你也可以毫不在意嗎?“


    “什麽?“


    一個急刹,席殿祥將車橫在了路邊上。


    “你在說什麽?任希希的父親是殺人犯?“


    席殿祥一怔後,隨即冷笑道:“要我迴去,也不至於編出這麽下三濫的理由吧。“


    秦多珍臉色鐵青,無力的仰靠在沙發上,捂住心坎,恨鐵不成鋼的說:“編出的理由!我何曾不想這是我憑空編出來荒誕理由,這任希希太有心機,一直將這一切隱藏著,你和她在一起這麽久,竟然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就連她,也同樣受了騙。


    曾經,齊家榮給過她任希希的資料,可那份資料,並沒有任何的問題,雖然她不是豪門大戶、名媛千金,但好歹也在她的底線要求之內,家世清白,所以當時在看了那份調查資料後,她就沒有再著手調查過任希希的事情。


    可如今,真相大白,就算她再怎樣疼愛席殿祥,尊重他的選擇,她也無法接受,有個殺人犯父親的人,進她們家的門,當她的孫媳婦。


    “你說的都是真的?“


    席殿祥聽她的語氣慎重,並不像憑空捏造出來的。


    “奶奶像是這樣沒分寸的人嗎?更何況誰又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仔細而認真的看著手中的資料。


    俊顏微微沉了下,眸子憂色聚了又散開。


    席殿祥出奇的沉默著。


    手緊握著那些資料,心情異常的沉重。


    卻也因些更加堅定了他對任希希的感情。


    他疼惜她,在單親的家庭裏成長,欣賞她,有著積極樂觀的態度麵對生活;更賞識她,心裏的那份善良與純樸,在她自己生活都異常艱難的情況下,還收養了一個與自己本毫無相關的孩子……


    “若這些資料還不足以讓你相信,你可以馬上打電話問你齊叔,更可以直接打電話到監獄問馮局長。“


    秦多珍用心良若,隻望他能就此放棄,早日割舍。


    “不必了,我信了。“


    席殿祥聲音平靜,平靜得令秦多珍和他的母親擔憂。


    “那孩子,你現在是怎樣的打算,離開她嘛?“席殿祥的母親伊愛源,輕拍著他的肩膀,柔聲問道。


    “為什麽要離開?就因為她的父親,我就必須要離開她嗎?這就你們的意思吧?“


    席殿祥的眸光瞬間冷卻了下來。


    “那你的意思,是還要繼續和她交往下去?“秦多珍和伊愛源,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


    席殿祥目光篤定且堅毅,“不僅僅隻是交往而已,我已向她求過婚了,她是我這輩子想要娶的人,以後我會更好地保護她、珍愛她。“


    “你,你是成心想要氣死我是不是?“秦多珍聲音漸漸虛弱。


    秦多珍咬起牙關,繼續說道:“你可是公眾人物,我們也是名門望族,她的父親可是人人唾棄的殺人犯,若是讓任希希入了我們家的門,那樣可恥可恨被人唾棄的汙點,將會永遠伴隨著我們,永遠也洗不淨,更何況,比她優秀千百倍的女人多的是,你又何須掉死在這一棵樹上。“


    “孩子,這次你一定要聽奶奶的,慎重考慮清楚,你的決定,不僅關係著你個人的聲譽,也關係著我們整個家族的榮辱。“


    伊愛源語重心長的對席殿祥說。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因為她的父親而放棄她,這就是我的態度和決定。“席殿祥目光堅定,鄭重的迴答她們。


    秦多珍被氣得臉色發白,身發抖,終是暈倒了過去。


    重新迴到2806號房間。


    失魂落魄,是任希希最好的寫照。


    從答案被證實的那一刻起,心,就如同被灌了鉛,沉重得一直往下墜,再往下墜,一直到了看不見底的深淵。


    “請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要收集我父親的那些資料,你的目的何在?“


    任希希拚命的穩住心神,抬頭凝望著陽光下席殿菲的背影,蒼弱的聲音仿若飄蕩在空中的一縷芳魂。


    細微的塵埃在灼亮的陽光中翻滾飛揚,席殿菲迴轉過身來。


    陽光下,他幽深的眼瞳分外的明亮。


    席殿菲微咪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任希希,他的眼神,如同一個觀察著獵物的獵人一樣,鋒利、詭異、敏銳。


    就這一會的時間,任希希整個人如同丟掉了靈魂一般,明澈的大眼睛空洞而無神的盯著他。


    她的傷痛,恍惚了他的神經。


    但,也隻是片刻的時間,一閃而過。


    “我們做一場交易。“


    席殿菲微微揚起下鄂,勝券在握的神色,從眉宇神情間不經意傾瀉出來。雖說是交易,但一開始就早已注定,贏家隻會是他。


    交易!


    兩彎遠黛眉重重鎖緊,心緊緊扭在一起,不知從何時起,任希希害怕聽到這個詞。


    曾經也是在這個房間,她用身體作了交易。


    如今,又是在這裏,他,又提到了交易二字。


    手指緊握,他終於道出他的目的,可自己何德何能,有什麽可與他進行交易。


    雖然,從席殿菲拿給她陳青山資料的那刻起,任希希就隱隱預料到,事情絕不會這樣簡單。


    可席殿菲,所謂的交易會是什麽?


    如若以前覺得席殿菲是不可接近的冰山,但經過為數不多的幾次的接觸之後,改觀了對他的看法,認為他是一個可依可靠,細心體貼的男人。


    但現在,她卻莫名的在害怕他,覺得他內斂深沉得的可怕,他竟然那樣處心積慮的翻出他父親的底,來製約於她。


    一顆心高懸著,任希希緊張屏息,凝聽,他的交易條件。


    “隻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保證,你父親的那些罪證,將會永遠消失,而且還可以假釋或是辦保外就醫,讓他提前出獄。“


    聽到此處,任希希的靈魂迴竅,眼睛也不似剛才的那般空無,睫毛輕輕顫了顫,慢慢地向上掀開,希冀的光芒從眼底悄悄燃起。


    能讓父親陳青山提前離開那鐵窗高牆,這樣的條件,對任希希而言,無疑充滿著致命誘惑。


    “如若不然,“席殿菲話充滿著告誡的意味,“那麽,你父親的那些資料,將馬上出現在公檢法的各個部門,一旦立案重審,其結果,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心,痛裂開來。


    任希希眼睛一眨不眨望席殿菲,雙眼盈然含淚,她心裏的難受和濃濃的苦澀,似乎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這些話,她更多的難受和是因為,做出這件事情的人,為什麽?偏偏會是他?


    風,淩亂了任希希為了席殿祥而精心打扮的頭發。


    “那請你告訴我,交易的內容是什麽?“


    當靈魂慢慢在抽離,極痛之後,聲音反而異常的平靜。


    席殿菲微微抬首,將臉迎向太陽,微咪著眼望向遙遠的天際,天空出奇的蔚藍,說出那個他早做好出的決定――


    “和我結婚,我保你父親的安然無恙。“


    耳膜轟轟作響,出乎意料外的答案,令她身所有的血液為之沸騰再迅速凝固。


    心,在風中,加速的淩亂。


    任希希怎麽也未曾想過,他會提出這樣荒誕而離奇的交易條件。


    如木偶般僵愣在原處。


    她無法明白,到底是為什麽?


    這場交易之中,無論怎樣,他都是勝者,他可以向她提出任何不合理的苛刻要求,可他為何要賠上他的婚姻幸福?


    渾噩的腦中,突然清晰的開出一道光亮。


    大雨夜,他的突然出現;電梯險境中,他的力保護;手受傷前後,他的嗬護倍致,滑翔時,他的刻意接近......


    將往事串連,任希希突然就得出了一個令她自己也驚震無比的結論來。


    定定望向他的背影,挺直了脊梁。


    “是因為喜歡嗎?因為喜歡,所以才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我?“


    事到如今,任希希隻想在答應他要求之前,弄清楚一切。


    心弦竟莫名地為之一顫,任希希的話,打破了席殿菲安謐的心湖。


    微征片刻。


    席殿菲迴轉身,此刻,他已將所有的情緒掩藏在幽黑如海的眼底,麵色平靜無波。


    他淡漠的說道:“別自作多情,既然是所謂的交易,當然與愛與關。“


    自作多情!


    黯然神傷的眼睛,緩緩垂下眼簾,迴避著他如鋒的目光。


    唇角漫過一絲苦澀的弧度。


    是啊,一定是自己在自作多情,隻要仔細想想,就會清楚,他怎麽可能喜歡上自己。


    “那是為什麽?“


    任希希幹啞的聲音飄零在風中。


    既然不愛,那麽就是恨了,可他恨自己什麽?


    “事到如今,不防坦白告訴你,我娶你,隻是為了讓另一個人難過、傷心、至到絕望而已,僅此而已。“


    席殿菲的森冷的話語,如同一顆顆尖銳的毒釘,一字一句,深深地、狠狠地釘在任希希的胸口,將她的心髒錐出無數的血洞。


    另一個人難過!


    如果她嫁於他人,那麽傷心難過的人,必定是席殿祥。


    死死地咬住嘴唇。


    得出這一結論,任希希震驚無比。


    原來,他所做的這些,從頭到尾針對人是都是席殿祥。


    拇指撫過牢牢套在無名指上的戒指,那夜的煙花永遠在心中綻放著。


    思緒飄離,想著席殿祥的模樣,心裏更糾結得難受。


    不知他現在到家了嗎?自己隻發給他一條短信,而缺席他家精心為自己而準備的見麵宴席,他一定在生氣吧!他家裏的人也應該對自己很失望吧!還有今日的發布會,還未來得及打開電視,很想看一看,席殿祥宣布他們倆關係的模樣,一定是很幸福很幸福的神情吧......


    想到席殿祥,想到這些,想到席殿菲對他的針鋒相對。


    任希希的心髒就像滾水一樣,拚命地翻騰,心像隨時都要掉出來。


    如果,她要選擇保護她的父親,那麽就意味著,她必須放棄席殿祥;而如果她要繼續和席殿祥在一起,那麽她父親,那些資料,必然是死路一條。


    一個是至親,一個是至愛。


    席殿菲卻如此殘忍的將這樣的難題,丟給了她。


    而她無論怎樣選擇,她的人生,她的心,將注定從此殘缺。


    心頭湧上一陣空洞的悲哀,極力地壓抑著心中的痛楚,試圖作最後的努力。


    “你交易的條件,是結婚,同時搭上的還有你自己的婚姻幸福,娶一個你不愛亦不愛你的人在身邊,就算他怎樣傷心、難過乃至絕望,你同樣也不會快樂很久。“


    不知何時,陽光鑽進了雲層,天氣陰鬱而暗沉,空氣中彌漫著悲愴窒息的氣息。


    你不愛亦不愛你的人!不愛你的人.......


    任希希的這句話,重重撞擊著席殿菲的心髒。


    麵色更加沉冷,五官緊繃,席殿菲暗幽的眸間充滿著陰霾的怒火。


    他猝然逼近,居高臨下:“我快樂與否不需要你來作評判,既然你這麽痛惜他,那麽我就當你已做出選擇,這些資料,會很快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


    “不要,求你,求你不要這樣,請你放過我的父親。“


    心慌意亂之中,任希希急急抓住了席殿菲的手臂,那樣緊緊用力的抓住他不放,生怕,她一個沒抓穩席殿菲離開,就會將她父親的那些資料公開出去。


    幾近絕望的痛楚聲音仿若不是任希希本人在說:“我,我答應你。“


    眼淚湧出眼眶,任希希黯然垂首。


    瑩瑩淚光中,指尖上戒指的光輝,刺痛著她的每一寸神經,唯有在心中淚別,再見了殿下,再見了幸福!


    而任希希悲絕的神情,她悲傷的眼淚,同樣刺痛著席殿菲的神經,牽動著他的心緒,原來,答應嫁他,竟是這麽令她痛苦和絕望的事。


    順著任希希的視線,目光如刃,停落在她的無名指上,鑽石耀眼的光芒更加劇點燃了席殿菲心中詫憤。


    猛然扣住她的下顎,讓她的視線從戒指上挪開。


    席殿菲逼視著她,眉宇間盡是隱怒。


    眼眸裏的寒光如迴旋的利刃,閃耀寒光:“收起你的眼淚,控製好你自己的情緒,既然答應了這場交易,就別在我麵前擺出這樣一幅痛苦的神情,你牢牢記好,今後即便你要哭,要傷心,也絕不要讓我看到,如果你再繼續這樣,我會隨時終止交易。“


    任希希定定望著席殿菲,心碎滿地,眼前的他,變得竟是如此陌生、冰冷。


    他眸光中迸射出的幽冷寒光,令任希希不寒而栗,她很想知道到底他與席殿祥之間發生過什麽,令他變成如今這樣。


    緊握他手臂的雙手,慢慢鬆開,垂下。


    本是潔淨指甲上,多了些鮮紅的色彩,那是席殿菲手臂上的鮮血。


    抹幹臉上未幹的淚痕,任希希吸了吸氣,努力讓自己變得平靜,不能再觸怒他,即使她心裏有千百萬個不願意,卻也不能讓這場交易就此終止。


    “你所說的,我會做到,我會控製好我自己,從今往後,在你的麵前,我不會掉眼淚。“


    任由冷風在耳邊唿嘯,幹啞的的聲音從任希希苦澀的喉中擠出。


    他竟然這樣逼迫她,威脅她,為什麽?是他?為什麽他們之間會變成這樣?


    抬頭望著他,眼中已無淚,眼神中,除了悲楚絕望,還閃過明顯的傷痛。


    “所以,所以請你不要讓交易,結束。“


    身心俱憊,將視線移開,不想再看到眼下如此陌生、冷漠的他。


    席殿菲將她的下顎扣得更緊,讓任希希的目光無處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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