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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蘅秋靠在陸無羈的懷中,感受著他身體細微的顫抖和思緒之中無比的洶湧激烈,然後緩緩的閉上眼睛。


    她知道,此時此刻,唯有安靜,才能撫慰陸無羈起伏不定的心緒,她不需要說話,隻需這樣柔柔的靠在那裏。


    多少年的時光就是這般過來的,她了解自己的丈夫,了解的通通透透,就如了解自己的生命那般。


    什麽樣的風雨,什麽樣的滄桑,她不都是和他一起度過的麽,這又算的了什麽?當年那一場腥風血雨,他都處置的那樣的無風無浪,在那場站隊一般的屠殺之中,他的心緒毫無波瀾,寵辱不驚。於是才有了這許多年來牢固的掌教地位。


    當年裏,多少比他還要位高權重的長老,如今又在哪裏呢?


    可是今日呢?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可說到底也隻是一個普通小徒,怎能與當年的那場關乎著生死存亡的風雨相提並論呢。


    無羈,難道當年那個義氣豪烈,愛憎分明的身影,真的有些老了麽?


    她抬起頭,看向陸無羈那算不上孔武甚至有些醜陋的麵龐,可是在她的心中,他就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子。


    歲月,沒有在她皎月一般的臉上留下絲毫的痕跡,不但如此還平添了更多的風姿綽約。可是她眼前的男人,眼角和額頭之上,不知何時已經有了些許淡淡的皺紋。


    是啊,距離上一次的風雨,已然恍恍百餘年了,雖然修真煉道,可是,依舊會蒼老啊!


    穆蘅秋環繞著丈夫的手臂,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陸無羈的心緒隨著時間的推移,終於再次變得沉著起來,多年的修心,讓他的心也變得更為的堅硬,他自己認為,或許再也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心似狂潮了。


    可是當今天,他這個最不起眼的小徒,他那一句平平淡淡的話語,卻讓他再一次看清了自己。


    原來,他封存的那顆心的深處,已然若當年那樣滾燙火熱。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發現她也正看著他。


    然後他輕輕的笑了笑道:“蘅秋……你覺得如何?”


    穆蘅秋似乎不解,皺了皺眉,輕輕道:“什麽如何?”


    陸無羈知道,這是她慣有的小伎倆,在自己的身旁,她始終是那個淺笑盈盈的小女子,就算在眾人麵前,她是那個甚至比自己還要有威望的師娘。


    陸無羈有些忘情刮了刮她的鼻子,柔聲道:“蘅秋心思機敏,聰穎蕙質,又豈會不知道我的意思麽?”


    穆蘅秋臉頰緋紅,淺淺一笑柔聲道:“今日你說了這麽多話,偏就這句話最中聽!”


    陸無羈的心情似乎好了些,搖搖頭,若有所思的說道:“蘅秋,你不覺得像麽?”


    穆蘅秋這才收起女兒之態,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像,太像了,他那句話,莫說是你,便是我在方才聽到逸之說那番話的時候,恍恍惚惚就覺得實在是太像了,如出一轍。那神情,那語氣,還有那話的內容都幾乎一模一樣,我甚至在某個瞬間覺得,那跪著的人就是……”


    陸無羈輕輕的擺了擺手道:“罷了,那個人還是少提為好啊!”


    穆蘅秋先是一愣,隨即心中了然,輕輕的點了點頭。


    然後似寬慰又似訴說自己的看法道:“可是無羈,無論再像,就是那句話一模一樣,但自始至終都還是兩個人,今時今日也不同往昔那般,那一次是關係著整個離憂教的命運,無論是出於形勢所迫,還是那個人對你的期望,你不得讓步妥協。然而這一次,不過是逸之擅自闖入了執念火海之中,想來這事也算不得什麽大事罷!”


    陸無羈搖搖頭,頗有些沉重道:“你不了解清玄,他本就一直對老五的身世經曆有懷疑,在老五初入我離憂教時,那清玄便對他動了殺機,若不是掌教師兄及時出言驚醒,哪裏還有老五的命在。如今杞難師兄閉關多時,除了上次淩一劍他們那般聒噪,杞難師兄這才現身一見,他早已是不問教中事物了。如今清玄為執劍首座,又有龍驤仙劍為尊,他豈能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呢?”


    說罷長歎一聲道:“老五這事,若按照為救新進弟子,護我試煉之地千萬年無傷人之譽的由頭的話,卻也風平浪靜,不但無錯,反而有功。然而,恐怕清玄決計不會這般了事,他在執念火海試煉剛一結束,就派了他門下弟子前來知會各脈首座,還有此次牽扯一幹人等,兩日後到離憂大殿去,想罷早就做好了準備了!”


    穆蘅秋歎了口氣道:“清玄師兄這幾百年了,脾氣怎麽還是如此?不過,咱們也不怕他,他真敢把逸之怎麽樣,我們莫憂峰又豈能坐視?龍驤仙劍又如何,說好了我們認,說不好,一拍兩散!”


    說到最後,她那潑辣的個性表露無遺。


    陸無羈搖頭苦笑了一聲道:“若是事情真如你所說,倒也簡單了,隻是清玄畢竟是執劍堂首座,代天刑罰,那龍驤仙劍又是威名赫赫,從我內心深處,不與他鬧翻的最好,若真的鬧翻,那這各脈首座之間的微妙關係和平衡,就要重新審視一遍了。這還不算,杞難師兄如今正在閉關,若事情鬧大,必然驚動於他,他的態度到底如何,還很難說。”


    穆蘅秋有些不解的道:“我看杞難師兄對逸之的態度一直是不錯的,似乎還十分偏愛,原來他在試煉堂,若不是杞難師兄極力主持,他估計也難進入離憂教的啊!難道這次他會苛責於逸之麽?”


    陸無羈搖搖頭道:“蘅秋,這離憂教上下,我、杞難師兄還有……那個人原本是最親密的,自那件事之後,我因何一直隱逸不出,這其中的緣由想必你是知道的,還有前些時日,他交付給老五的那副字,你可還記得?那其中便多有警告和規勸與我的意思。蘅秋,這是在今日,老五對你我說出了那番話,倘若今日是那離憂殿上,杞難師兄也在場,老五若說出那番話,你覺得杞難師兄會作何感想?他真的會饒過老五麽?”


    一句話將穆蘅秋徹頭徹尾的驚醒,心中驀然一冷,低聲道:“的確,那個人的一言一行,都已是大忌,更是杞難師兄揮之不去的心結,倘若逸之真的那樣說了,後果……”


    陸無羈長歎一聲道:“唉!說的就是這個啊!…….原本我的打算是用言語將老五激怒,趕他下山,雖有不舍,但或可保他一命。可那小子倔是天下第一的,倔倒是倔了,可是絲毫沒有被激怒的意思,還一句一個他無錯……他不走!我看他那樣子就來氣,他又說出那番話。我便出手打了他,結果下手還是重了……”


    陸無羈先是學著林逸之那樣的倔強神情,雖然是惟妙惟肖,但是他那棗核腦袋天生便有一股喜感,他這一模仿,倒有些滑稽。


    穆蘅秋頓時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陸無羈卻是一搖頭,一臉無奈道:“如今,我原先的計劃無法實施,明日老五便要去離憂大殿之上,他若認了這罪,恐怕我想保全他,就更加的難了!”


    說罷,臉上更是愁雲慘淡。


    興許是為了開解陸無羈的憂慮,穆蘅秋輕笑打趣道:“嗬嗬,你不是平素最看不上你那小徒,嫌他呆笨癡傻,極是看不上眼,如今為何又處心積慮的替他打算?”


    陸無羈一臉的不以為然,聲音也高了許多道:“那小子的確是礙手礙腳,看見就煩。可是那付倔骨頭,像我!像是我陸無羈的徒弟!”


    說著,那神情中頗有些自得之意。


    穆蘅秋嬌啐了他一口道:“呸——真是沒羞!剛把人打的半死不活,這一會兒又說起人的好來了!你看看汐月那副架勢,你要在不收手,恐怕第一個抹脖子的就是她了,你那一出打人的戲碼忒也的過了。莫說汐月,便是你那幾個弟子恐怕心中也對你有所怨言。”


    陸無羈嗬嗬一笑,竟似滿不在乎道:“汐月不懂我,諸弟子不懂我,便是這離憂教,修真界,這紅塵世間都不懂我,隻你一人懂我,我心便足矣!”


    穆蘅秋心中大慰,嘴上卻道:“酸掉牙了!我呀還是走罷,去看看你那癡傻的小徒弟,你那幾掌,恐怕大環丹不一定管用,拿來……”


    說罷素手一伸,放在陸無羈的麵前。


    陸無羈一怔道:“什麽?……”


    穆蘅秋白了他一眼道:“你這個棗核腦袋!鑄元丹啊!”


    陸無羈恍然大悟,毫不遲疑的從懷裏掏出兩枚鑄元丹道:“一枚不夠,那一枚也給他!”說罷順勢便要來牽穆蘅秋的手。


    穆蘅秋嗬嗬笑著,素手一點,彷如蜻蜓點水一般。那兩枚鑄元丹便落在掌心,然後急速的打掉陸無羈的手,身形輕動,早已走出了問道堂的殿門,留下了陸無羈極度鬱悶的表情。


    “兩枚鑄元丹,連個牽手都換不迴來啊!”陸無羈小聲嘟囔道。


    “你還是想想你家老五明天的事情罷!”穆蘅秋站在問道堂外,格格笑道。


    陸無羈心中一顫,驀地變得一籌莫展。


    “你先別走,你幫我拿個主意!……”


    穆蘅秋偏不聽他的,轉眼之間便隻留下了一道背影。


    陸無羈隻得望著遠去的妻子,心中對明日的事情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忽的,遠處傳來穆蘅秋似乎自言自語的話來:“他清玄——老牛鼻子,有什麽破龍驤,好像有一柄叫做宵焰的仙劍,卻也不怕他!”


    那老牛鼻子四個字,似乎是刻意的加重了語氣。


    陸無羈赫然抬頭,循聲望去,哪裏還有穆蘅秋風姿綽約的身影。


    隻是刹那之間,他似乎有了決定,伸手摸了摸身後的那柄閃著火紅色光芒的仙劍。


    老夥計,那龍驤?真的很厲害麽?……


    p.s:訂閱又掉到39了,兩更估計要跑路啦~


    今日,科比退役!曼巴珍重,青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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