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站在光裏的才算英雄……”


    塞德裏克默默嚼著這句貫穿布萊克兄弟生平的歌詞,忽然明悟到:這首歌是獻給所有無名英雄的讚歌,然而歌曲的播放尚未結束——它還會透露多少個英雄的姓名和事跡?世界上竟有那麽多人背負著使命在無人知曉的世界默默守護著來之不易的和平嗎?


    少年第一次感受到和平的易碎和英雄這個單詞背後的重量,這位善良的赫奇帕奇陷於內心紛亂的情緒中,沒有注意到幕布上出現了一個幾乎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場景。


    【


    “你的斑駁,與眾不同。”


    *食死徒對倒在地上的哈利施鑽心咒,一陣無法忍受的劇痛突然襲來,哈利翻倒在了草地上。人們的尖叫與他的心音混雜在一起,鑽心咒帶來的足以使他斃命的巨痛讓他無暇分辨傷害他的人究竟是誰,哈利一心認為——斯內普要把他折磨致死或者致瘋——


    “不!”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提出反對的竟然是斯內普,他咆哮著製止了食死徒瘋狂的行為,劇痛消失得像來時一樣迅速,哈利蜷曲著躺在漆黑的草地上,緊握魔杖,不停地喘著粗氣,隻聽見他頭頂上的什麽地方斯內普大叫著:“你們忘記命令了嗎?波特屬於黑魔王——我們別碰他!走!走!”


    食死徒兄妹和大塊頭食死徒服從了命令,朝著大門口跑去,哈利覺得自己臉下的大地都在顫抖。哈利使足力氣,憤怒地呐喊一聲,他不顧自己死活,再次站了起來,步履蹣跚地朝斯內普追去,他現在像憎恨伏地魔一樣憎恨斯內普了——


    “神鋒無——”


    斯內普輕揮魔杖,魔咒再次被擊退。但這時哈利離斯內普隻有幾英尺遠,終於可以看清他的臉了。斯內普不再冷笑或譏笑,閃耀的火光映照著一張充滿憤怒的臉。哈利集中全部意念想道:“倒掛金——”


    “不,波特!”斯內普尖叫道。


    隨著一聲巨響,哈利向後炸飛了,又一次重重摔在地上,這次手中的魔杖飛了出去。他聽見海格的大喊聲和牙牙的狂吠聲。斯內普走近哈利,低頭瞪著他,此時的哈利同鄧布利多一樣手無魔杖,毫無反抗之力。燃燒的木屋映照出斯內普蒼白的臉龐,臉上滿是憎恨,同殺死鄧布利多時一樣。


    “你竟敢用我的魔咒來攻擊我,波特?是我發明了這些魔咒——我,混血王子!你要用我的發明來攻擊我,像你那肮髒的父親一樣,是嗎?我說不行……不行!”


    】


    斯萊特林剛因雷古勒斯激蕩起的腦熱一下子被這盆冷水潑了個正著,一個個噤聲不敢言語。


    是了,他們高興得太早了……自家院長還沒擺脫謀殺校長——史上最偉大的白魔法巫師的嫌疑,他們有什麽理由高興?


    “斯內普!你怎麽敢這樣侮辱我的父親!”盛怒之下,哈利無暇顧及他們對話中蘊含的巨大的信息量,他用力錘打桌麵,那雙澄澈的綠眼睛怒視著斯內普,“他是用生命保護我和我母親的英雄,才不是你這種卑鄙小人能辱罵的存在!”


    “英雄?”斯內普好像聽到了什麽極為好笑的笑話,蠟黃的臉笑得尖酸而刻薄,“你又知道些什麽?波特!你從未見過他,僅憑與他狼狽為奸的家夥的一麵之詞就敢判定他是個完美的聖人?”


    “哈利沒見過他的父母這又怪誰?你說是吧?斯內普!”小天狼星諷刺道。


    “閉嘴吧臭狗!你敢否認你一意孤行的愚蠢沒有害死過別人?”


    兩人你來我往地互相咒罵,言辭犀利到毫無哈利這種小輩發揮的地方。


    如果盧平在這,他一定會心累地感慨道:這兩人又開始了……


    【


    哈利撲向他的魔杖,但斯內普向魔杖施了個魔咒,魔杖飛入黑暗中不見了。


    “那麽你殺了我吧!”哈利喘息道,他一點兒都不害怕,隻有憤怒和蔑視,“像殺他一樣殺了我吧,懦夫——”


    “不許——”斯內普尖叫道,他的臉突然變得無比瘋狂,毫無人性,好像同他們身後火屋裏厲聲狂吠的那條狗一樣痛苦,“——叫我懦夫!”


    (敢直接罵斯內普教授懦夫……勇還是你勇啊,波特學長……


    傑西默默對幕布裏頭鐵的哈利行注目禮。


    等等,孤勇者,孤勇者——波特學長的事跡人盡皆知,那這歌詞說的難道是……


    傑西瞳孔地震。)


    ……


    漫天的火光燒過兩人對峙的身影,留下的餘燼重組成灰暗的場景:斯內普與鄧布利多站在校長室,進行著無人知曉的對話。


    “既然你不在乎死,”斯內普粗暴地說,“為什麽不讓德拉科得手?”


    (德拉科“刷”的一聲抬起了頭,驚魂不定地想:怎麽、怎麽還有我的份啊?)


    “那個男孩的靈魂還沒被完全糟蹋,”鄧布利多說,“我不願意因為我的緣故把它弄得四分五裂。”


    “那我的靈魂呢,鄧布利多?我的呢?”


    “隻有你知道幫助一個老人免於痛苦和恥辱不會傷害你的靈魂,”鄧布利多說,“西弗勒斯,我請求你為我完成這件大事,因為死亡對於我來說是鐵板釘釘的事……”


    他的語氣很輕鬆,但那雙藍眼睛卻犀利地望著斯內普。


    (四下私語不斷,人們交頭接耳地討論道,有人急於澄清斯內普的罪名:


    “所以……斯內普教授,殺鄧布利多校長的事情……都是他們商量好的?斯內普教授不是神秘人的人,他是鄧布利多校長的人!”


    “呀,但看上去,神秘人那邊完全不知道斯內普教授和鄧布利多的關係,所以十分信任他……那斯內普教授不就是被冤枉了嘛!——他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雙麵間諜!”


    有人則更關心鄧布利多的情況:


    “校長這麽厲害,這麽可靠,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才會讓他說出這樣的話?”


    “校長都這樣了……那我們怎麽辦呀……”


    學生之間蔓延的無助情緒是赫敏入學以來第一次感受到的,她唿吸都不禁放緩了,女孩從未停止過思考的腦袋飛快地運轉起來:


    他們的對話信息量很大,沒頭沒尾的,聽上去混亂極了,但也不是沒有分析的可能性。


    赫敏從中抽絲剝繭地提取關鍵信息,並將它們重新拚湊在一起,得到了一條完整卻讓人痛心的因果鏈:


    馬爾福可能被分配了刺殺鄧布利多校長,原因不明——可能與之前幕布播放的盧修斯.馬爾福失手一事有關。鄧布利多顯然不是沒有準備的,他知道馬爾福要來刺殺他。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鄧布利多校長時日無多了,為了保護馬爾福的靈魂,也為了把自己的死亡利益最大化,他選擇了為伏地魔信任的斯內普接手這項任務,在不被其懷疑的情況下,既加重了斯內普教授在伏地魔心中的砝碼,又保全了學生靈魂的完整性,以最“自然”的姿態死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但是……這太令人難以接受了,為了保證任務的順利執行,斯內普教授的身份隻有鄧布利多校長知道,如果校長死了,就沒個任何人能證明他的清白了,斯內普教授也表現出明顯的抗拒,可到最後,他還是接受了這個使命。


    雖無用,但赫敏還是忍不住去想:他……他是在什麽心境下接受的這個任務的呢?)


    最後,斯內普輕輕地點了點頭。


    鄧布利多好像滿意了。


    “謝謝你,西弗勒斯……”


    ……


    鏡頭轉換,還是熟悉的校長室,還是熟悉的兩個人,他們的對話卻如深海炸彈般令人驚駭。


    “那麽那男孩……哈利.波特必須死去?*”


    “而且必須由伏地魔親自動手,西弗勒斯。那是非常重要的。”


    】


    “喬治……你掐我一下。”羅恩突然對同樣看呆的哥哥說道。


    喬治:“?你有事?”


    “掐我一下看我疼不疼!”羅恩雖沒戴眼鏡,也覺得自己大跌眼鏡,壓著嗓子說出了久違的口頭禪:“bloodyhell!這是鄧布利多會說的話嗎?”


    雖然大家都很不願意相信,這句話竟是出自最愛護哈利的鄧布利多之口,但他們也隻能看著幕布上的鄧布利多用極為冷靜的語氣迴答了斯內普的疑問。此情此景下,就連往日最為針對哈利的斯內普都顯得比鄧布利多有溫度多了。


    一眾小輩都沒敢吱聲,就連最鬧騰的格蘭芬多也知道這不是他們該發揮勇氣打破沉默的時候。


    當下的斯內普也是極為震撼,他再也沒有耐性去等幕布再唱什麽歌來搭配誰的故事了,他迫切地想找鄧布利多要個答案:“你不會……你不可能!這不是真的,對嗎?你不會忘記我們的目的的,迴答我——鄧布利多!”


    可惜幕布上的校長無法迴答他的疑問,予之迴應的隻有當下無奈的鄧布利多。他的語氣依然平和,卻沒幕布上那個冷靜到幾乎冷漠的鄧布利多來得“冰冷”,他雖未表現出來,但哈利卻仿佛看出了他埋在平靜的外表下那幾分的心累。


    鄧布利多說:“西弗勒斯……冷靜,雖然我很想迴答你的疑問,但此刻的我無法迴答你這個問題,因為我也隻是有些大概的猜測,具體情況還要交給我們的朋友來為我們一一解答。”


    【


    “你的沉默,震耳欲聾。”


    又是長時間的沉默。斯內普說:“我還以為……這麽多年來……我還以為我們是在保護他,為了她,為了莉莉。”*


    (蘇珊.博恩斯的心揪起來了,她左看看,右看看,沒敢告訴朋友們自己一時內心的激蕩——她也無法理解自己此時的心境是什麽,但此時的她竟為一直懼怕的斯內普教授感到一絲心酸。)


    “我們保護他是因為必須調教他,培養他,讓他磨練自己的能力,”鄧布利多說,仍然緊閉著眼睛,“與此同時,他們之間的連接也變得越來越強,像一種寄生的生命。有時我覺得他好像自己也有所察覺。如果我真的了解他,我認為他會把一切安排妥當,這樣當他毅然赴死時,就意味著伏地魔的真正完結。”*


    (幕布裏外的鄧布利多都睜開了眼睛,同樣地,斯內普也如幕布上的自己一般神色驚恐。*他聽見“自己”對“鄧布利多”發問——)


    “你讓他活著,隻是為了他能在適當的時候赴死?”


    “別大驚失色,西弗勒斯。你目睹了多少男男女女的死?”


    】


    哪怕因信賴鄧布利多而加入了鳳凰社的小天狼星都和斯內普一樣無法相信,鄧布利多竟是如此冷血的人。


    “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鄧布利多。”小天狼星厲聲質問鄧布利多。


    “小天狼星,你要相信阿不思,他……他絕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他這麽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而且,哈利最後還活著,活得好好的——我們要相信他,看下去!”鄧布利多還沒表態,麥格就出麵穩定這群失態的成年人了。


    迴應眾人的隻有男聲低沉的吟唱:


    【


    “youarethehero……”


    (英雄?誰會是歌詞讚頌的英雄?


    哈利本該堅定不移地認為讚頌的一定是待他極好的鄧布利多校長,但在遭遇了之前的混亂後,這份堅定不移多了幾絲猶豫——他不由得想到了水月.李的分院結果和她對同學們的說辭。


    總不能是最討人嫌的斯內普吧……


    他心緒紛亂地腹誹著,即便因幕布得知斯內普可能因愛慕自己的母親而一直“保護”自己的雙麵間諜,哈利也不願麵對這個事實。)


    幕布上的斯內普沒有立刻迴話,他被大腦封閉式保護得很好的大腦閃過的記憶被幕布無情地揭露出來:


    黑如濃墨的夜色下,一間華麗寬敞的大廳裏,食死徒們齊聚一堂,彼此哄笑著不知在討論什麽。


    (認出這是自家莊園的德拉科嚇得大氣不敢喘一個,自家明亮溫暖的家何時變得如此黑暗冰冷……他一邊害怕一邊傷心,緊緊地揪著自己的長袍不敢抬頭多看。)


    坐在最上方的伏地魔說:“在你們家族裏,在整個世界上……我們都要剜去那些侵害我們的爛瘡,直到隻剩下血統純正的巫師……”


    伏地魔舉起盧修斯·馬爾福的魔杖,對準懸在桌子上方微微旋轉的人體,輕輕一揮。那人□□著醒了過來,開始拚命掙脫那些看不見的繩索。


    “你認得出我們的客人嗎,西弗勒斯?”伏地魔問。


    斯內普抬起眼睛望著那張顛倒的臉。此刻,所有的食死徒都抬頭看著這個被俘的人,好像他們得到批準,可以表現出他們的好奇心了。那女人旋轉著麵對爐火時,用沙啞而恐懼的聲音說:“西弗勒斯!救救我!”


    (“布巴吉教授!”上過麻瓜研究課的巫師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斯普勞特慶幸自己的同事今天因有事沒來上課——這種場麵可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麵對的。)


    “噢,認出來了。”斯內普說,犯人又緩緩地轉過去了。


    “你呢,德拉科?”伏地魔用那隻沒拿魔杖的手撫摸著巨蛇的鼻子,問道。德拉科猛地搖了一下腦袋。現在這女人醒了,他倒似乎不敢再看她了。


    (斯萊特林長桌的德拉科差點哭出聲,不過他周圍的人沒有一個嘲笑他的,大家都一樣恐懼伏地魔。)


    “不過你大概沒有上過她的課,”伏地魔說,“有些人可能不認識她,我來告訴你們吧,今晚光臨我們這裏的是凱瑞迪·布巴吉,她此前一直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教書。”


    桌子周圍發出輕輕的、恍然大悟的聲音。一個寬肩膀、駝背、牙齒尖尖的女人咯咯地笑了起來。


    “對……布巴吉教授教巫師們的孩子學習關於麻瓜的各種知識……說麻瓜和我們並沒有多少差別……”


    一個食死徒朝地下吐了口唾沫。凱瑞迪·布巴吉又轉過來麵對著斯內普。


    “西弗勒斯……求求你……求求你……”


    “安靜。”伏地魔說著又輕輕一抖馬爾福的魔杖,凱瑞迪像被堵住了嘴,立即不做聲了,“布巴吉教授不滿足於腐蝕毒化巫師孩子的頭腦,上星期還在《預言家日報》上寫了篇文章,慷慨激昂地為泥巴種辯護。她說巫師必須容忍那些人盜竊他們的知識和魔法。布巴吉教授說,純種巫師人數的減少是一種極為可喜的現象……她希望我們都跟麻瓜……毫無疑問,還有狼人……通婚……”


    這次沒有人笑。毫無疑問,伏地魔的聲音裏透著憤怒和輕蔑。凱瑞迪·布巴吉第三次轉過來麵對著斯內普。淚水從她的眼睛裏湧出,流進了頭發裏。斯內普一臉冷漠地望著她,慢慢地,她又轉了過去。


    “阿瓦達索命。”


    一道綠光照亮了房間的每個角落。轟隆一聲,凱瑞迪落到桌麵上,震得桌子顫抖著發出嘎吱聲。幾個食死徒驚得縮進椅子裏。德拉科從座位滑到了地板上。


    “用餐吧,納吉尼。”伏地魔輕聲說,巨蛇晃晃悠悠地離開了他的肩頭,慢慢爬向光滑的木頭桌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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