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本子伸到他麵前,他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我心裏黯了黯,把本子放在一邊,對他說:“我就在外麵,門不要鎖,你有事情的話就叫我,好不好?”


    沈翊沒有迴答,我出去之後卻正巧趕上張嬸開門讓陳銳進來,心裏咯噔一下,連忙迴到房間裏,試探的對沈翊說:“陳銳來了,你……”


    沈翊聽到這個名字忽然扯過被子來把自己蒙在了裏麵,在下麵撕扯著什麽,我被嚇了一跳,把被子弄開,看到他一副狼狽的樣子,死死地抱住我,勒的我喘不過氣來。


    我幾乎能聽到外麵陳銳上樓的聲音,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沈翊忽然從床頭邊櫃子最下層摸出一把槍來,眼睛裏血紅,我毫不懷疑如果現在讓他見到陳銳,沈翊一定會殺了他。


    我按住他,因為他手還沒有完全恢複,加上剛剛經曆過一場催眠,人很虛弱,我沒費多大的力氣就把他的槍搶了下來,一把塞進了枕頭底下。


    陳銳敲門沒有人應聲之後,擰了把手說:“阿易,你在裏麵嗎?我進來了啊?”


    我心慌意亂,腦子一熱把上身脫了個幹淨,直接翻身把沈翊壓在身體下麵,捧著他的臉胡亂的親吻。


    陳銳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我們兩個糾纏在一起的畫麵,我背對著門口,看不到他的表情,卻也能想象到他此刻的心情。他大概愣了一下,很快的又把門關上,人退了出去。


    我微微鬆一口氣,低頭再看沈翊,這會兒倒是平靜了許多,目光呆滯的看著一側。


    我從他身上下來,他側著頭,過了會兒轉過身去側躺著,不再看我,身體蜷縮著,依舊不吭聲。我沉默著把匆忙中扔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再一件件穿迴去,到洗手間裏對著鏡子把頭發梳理整齊,出去的時候,從抽屜裏翻到了鑰匙,然後鎖上了臥室的門。


    我下樓時陳銳正從老醫生那裏詢問著沈翊的眼睛,老醫生信心十足的說隻要保持治療,再有兩個星期,就能恢複的跟平常無異。


    陳銳跟他笑著說:“那就勞煩您費心了。”


    話畢,轉頭看到我,臉色有一些尷尬,問我:“阿易呢?”


    我撩了撩頭發,幹幹的說:“他不太舒服,說先睡一會兒,可能沒辦法招待大哥了。”


    “不舒服?”他和老醫生同時出口。


    我怔怔,怕老醫生會上去看他,於是接著扯謊道:“隻是有點累了,我那會兒帶他出去轉了轉,讓眼睛能適應一點正常的生活,他身體剛好不久,可能走的路太多,看得東西也太多了,有些疲憊,先休息了。”


    陳銳因為看到我們倆在房間裏那一幕,對這個累了許是理解,沒有多說,隻是問了我幾句他最近的情況,有沒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對他說,我心不在焉的敷衍著,最後陳銳問我:“你有沒有想過跟他複婚?”


    我立刻搖頭,陳銳笑了笑,過了會兒問我說:“你覺得他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


    “您是指什麽?”我側頭看著他。


    “他年初出過一場意外,在沙漠裏撞了車,又遇上了流沙,被人就迴來之後有過一段時間的失憶。”陳銳眯了眯眼睛,說:“我妹妹一直很喜歡他,但是他現在這個狀態,讓我很難放心把娜娜交給他,我懷疑他精神上還是有什麽問題。”


    他看向我,問:“於軒那一次,他確實又染上過毒癮,隻是瞞著我們沒有說,自己借著散心的借口跑出去戒,對嗎?”


    我不知該如何作答,反正他把話說出來,肯定就是心裏有數了,我說什麽他都有自己的答案,左右不了什麽。


    陳銳迴憶著,說:“我跟阿易認識也有幾個年頭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還是個小毛孩兒,但有膽識。不過我們倆之間發生了一些誤會,中間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找到他,還以為他死了,沒想到後來他進了監獄,還認識了老三,由他的推薦跟了我做事。說到底風風雨雨這麽多年過來,百樂能到今天,他盡管也有過魯莽犯錯的時候,卻還是功不可沒,他為百樂付出了多少,明眼人心裏都清楚。”


    陳銳情緒有些傷感,臉上不可避免的生出幾絲皺紋,更添了幾分愁慮,說:“他上一次吸毒,是bill哥哥那邊的人起了內訌,我們都被人算計了,老二也差點死在那兒,還有人報了警,到處都是警察。我帶人從港口撤退,他留下來斷後,帶的隊伍抓的抓死的死,隻剩了他自己被那邊的人帶到了船上,來做跟我們談判的籌碼,兩邊的人碰頭,沒想到又遇到了警察,他們以為是我們通的信,翻臉給他打了一針。我們都被人打散了,損傷很大,他在外麵躲了很久,所有人都在找他,等到他自己迴來的時候,隻剩了一口氣,毒癮天天犯,後來又失蹤了一段時間,自己不知道躲到哪裏去戒。再迴來就跟我說,他還能接著幹,如果我還信他,就什麽都別問,要是不信,他立刻就走,不留在這裏當個閑人。”


    我給他換了冷掉的水,斟滿了熱茶,說:“他人就是這樣,他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的脆弱,能一塊兒享福的人,不一定要一塊兒受苦落魄。”


    陳銳還是笑,點了點頭,“他以前重義,手底下一幫小崽子跟他一樣,瘋起來什麽都不管不顧,每天飆車泡吧,他一跟我鬧了什麽不痛快,但凡有一點不高興了,那些人就嚷嚷這一塊兒來找我算賬,沒少想要我的命。看看現在,他身上背的東西多了,反而沒以前那麽快活了,人心也倒了,什麽都散了。外麵都知道他能抗,沒有熬不過去的事兒。他眼睛失明,這麽躲,如果要是沒有你,還指不定怎麽樣,他肯定不會接受我們的幫忙,你給他生了孩子,在他眼裏終究是不同。”


    “我今天過來也沒什麽別的,你也有個弟弟,我想你一定可能理解我的意思。娜娜今年也不大,我這心裏是不想他這麽早就嫁人,但也架不住她那麽心急。”陳銳歎了口氣,“阿易我是信得過的,隻是,他對娜娜少了那麽點感情,而且娜娜又不能生孩子,所以喬小姐,我還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我與他保持了一些距離,他說:“你不要誤會,我並沒有要跟你搶孩子的意思,隻是想等他們以後結了婚,能不能每半個月,讓喬樂到阿易身邊住上幾天,他畢竟是孩子的父親。”


    我一想到他們會做夫妻,心裏就一抽一抽的疼,搖頭,說:“他可以去看孩子。”


    “喬小姐,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可以拿我的命擔保,娜娜絕對不會傷害他,同樣的會像親生母親那樣對他,娜娜也不會再跟你去搶,你們母子可以平靜安全的生活,這樣做你而言隻有利而無害。”


    陳銳說話的態度很真摯,我卻覺得哪裏不對勁兒,正低頭想著,還沒有迴答,就看到陳銳往我身後看。我一陣莫名,迴過頭看到了麵無血色的沈翊,頓時嚇得站了起來,防範著他會做出什麽事,結結巴巴的問:“你……你怎麽出來了?”


    他在我們兩個之間掃了一眼,嘴角夾雜一絲嘲諷,聲音裏淬了冰一樣冷聲道:“你們兩個有什麽資格湊在一起來討論我的婚姻?”


    我正想解釋,陳銳先開口道:“阿易,我是為你好,你以為除了娜娜,還有其他任何一個人可以幫得到你嗎?而且我們並沒有為你做決定,你不同意的話,我也不會逼你,隻是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就好。”


    沈翊看向我,似乎想讓我說什麽,我完全被他嚇蒙了,幹站了半天隻點了點頭,意思是我隻是為自己的孩子想而已,沒有管他要跟誰結婚的事情,都是陳銳在做主。


    我也想說的,但是我被他那種眼神看著,就渾身都不自在。


    沈翊轉過頭對陳銳說:“拿來。”


    陳銳有些無奈,“你就這麽有信心我會給你?我可從來沒說過。”


    “那你今天就不會來。”沈翊目光中的寒意更盛,極有把握一樣。


    陳銳最後也沒讓他失望,起身摸出一串鑰匙扔了過來,被他一把抓住之後,說:“你可以走了,讓你妹妹現在拿著證件過來,去民政局,我娶她。”


    陳銳對他的敷衍感到不悅,或許覺得他的妹妹結婚應該是隆重正式的,而不是隨隨便便倉促的領個證了結,他剛要說話,沈翊不知道什麽時候拿的槍,抬手對準了他。陳銳一愣,隨即笑著往後退了兩步,“好,我會告訴她,你什麽都不用管,婚紗戒指婚禮都由我們這邊來辦,我現在就走,你把槍收好,別走火了惹來警察。”


    他說完,不再惹他似的,被張嬸送出了門。


    我把沈翊手裏的槍奪了下來,他冷眼看著我,沒有說話,一把把我拉過去,在我沒反應過來之前,硬把我扯到了樓上,到衣帽間裏把我推到了裏麵。我被絆了一下,栽倒在地上,頭撞在了牆上眼前一黑,他沒理我,打開了一個保險箱,裏麵全是金條和美金,全部扔在了我身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說:“我兒子留下,拿著這些東西滾!”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以為他是因為受了刺激,盡量壓下情緒說:“我給謝文初打電話,他……”


    我剛剛摸出手機,就被他搶了過去,被他拎起來按在牆上瘋狂的撕咬啃噬,衣服也被他扯開,我掙紮著想要躲開,最後踹了他一腳,他總算停了下來,麵無表情的說:“我要結婚了。”


    他笑了一下,說:“我會跟她求婚,戴屬於我和她的戒指,跟她拍婚紗照,去度蜜月,他會變成我的妻子,我兒子的母親。”


    我僵在那裏,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抬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你來做伴娘,怎麽樣?”


    我被他掐的缺氧,腦袋幾乎要炸開,又怕再弄傷他的手,隻能推他的身體,喑啞的吐出一個瘋子,當我以為會被他掐死的時候,他放開了我。


    沒等我喘過口氣,就先挨了一個耳光,被他拉緊了頭皮痛苦的抬起頭來,聽到他說:“你覺得你比我好多少?勾引彭錚,跟他聯手對付我不成,又去勾引我弟弟,你也幹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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