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唐淵也緩緩的點了點頭,隨即無比凝重的說道:“對於此事,我也是這樣想的,若是此等厲害的殺器乃是我炎華之人創作,那流落海外的確十分的可疑,也不會是偶然,其中,要說沒有炎華之人的相助,絕無可能如此輕鬆的便從當初強盛無比的楚國之中悄無聲息的套走此物!”


    這一刻,子稷的雙眸中充滿了殺氣,畢竟,因為這個東西大吳死去了無數人,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他手中可都是有著詳細的名單的。


    一直以來,子稷都在想盡辦法的去解決這個事情,但是,卻一直束手無策,而每一次看到前線送迴來的陣亡名單之時,他坐在黃金打造的龍椅上,卻感覺如坐針氈。


    開戰到現在,大吳損失慘重,現如今,大吳起碼損失了二十多萬人,這是二十多萬活生生的生命啊!


    就這樣客死異鄉,死在了別人炮火之中,關鍵是,子稷還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對這個東西一點應對的措施都沒有。


    雖然,此刻的玄異在前線頂著,看似朝中風平浪靜,但是,暗地裏,卻是風起雲湧,所有人都在無比的焦灼之中,眼睛也都頂著前線的玄異大軍。


    現如今,魏國已經滅了,炎華西南部已經安定下來,剩下的事情,都是一些繁瑣的善後工作,至於其他的兵變什麽的事情,現如今也基本上不大可能會發生了。


    而且,此刻的大吳西境大軍,人數激增,聶崢上任之後,坐鎮魏國中樞,派兵收繳了無數的魏國地方軍,還有可以隨時調動的魏國預備軍,再加上那些之前被俘虜如今投降了大吳的,現如今,西境大軍的兵力也已到達了百萬之巨。


    但是,這百萬人,至少有著六十多萬不敢動,畢竟,現如今靈淵一族的防線需要嚴密設防,絲毫都不能懈怠,再一個,盤踞在靈淵之後,處於炎華西北地區,占據著一個和炎華交界的青狼關的東湖部落,他們都在西境邊界處盤桓著。


    現如今,原來的地盤改朝換代,之前魏王承諾給他們的和平待遇,現如今顯然子稷是不會給他們了,因而,就又會有矛盾,隻不過是眼下大吳兵強馬壯,他們也都不傻,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現如今沒有動手罷了!


    炎華大地,一千九百萬平方公裏,六萬萬子民,這些事情,如今都一股腦的堆到了大吳朝廷上,堆到了子稷的頭上。


    看似風光無限,卻是暗流湧動,天下大局是如此,小小的朝堂是如此,八方邊界也是如此!


    “此次,你送來的消息可是至關重要,若是真的有一日,此人助我大吳朝廷壓製了越國,朕定然破例賜你一個伯爵,決不食言!”此時,兄弟二人的臉色無比的凝重,心思各異,二人躊躇良久,子稷頓了頓,隨即看向了唐淵,如此說道;


    畢竟,他帶來了這樣的消息,立下了一件奇功,封爵也是可以的了,也是能夠堵住很多人的口了。


    不過,聽了這話,唐淵卻沒有絲毫高興的樣子,反而麵色淡然,拱手推脫道:“皇上,您身居唐家十幾年,也知道唐家的這一條規矩,凡是唐家子孫,絕不可入朝為官,不可涉政!”


    “因此,皇上的美意,我心領了,封爵則不必,珍貴無比的爵位,還是留給將來在統一之戰中立下汗馬功勞的將士們吧!”


    這時,子稷突然反應過來,的確,曾經唐家有過這條祖訓,後人不允許為官從政,而且,不許和朝廷之人有太多的牽扯,畢竟,唐家的族長早就被吳國的先王賜了特敕,可以入朝覲見,有什麽困難也可以向朝廷提出。


    這本就是無上的恩寵了,因而,他們完全不必再去費盡心思的入朝為官,和朝廷牽扯到一起。


    在一個,唐家的人大多都是低調內斂,出風頭治理地方的事情,也不怎麽適合他們。


    “既然如此,獎賞之事,朕也不再提,畢竟論錢財,你們甚至比朕還要多,論古玩玉器,就更不用說了,唐家的珍寶,我可是清清楚楚的,因而,也沒有可以賜給你們的,也就隻好作罷!”隨即,唐淵推脫,子稷也沒有辦法,隻好如此說道;


    唐家出了權勢,什麽都有,甚至比他朝廷還要富庶,這樣的家族,還能獎他們什麽,沒什麽了。


    現在的朝廷,雖然之前因為有了齊國多少年攢的無比厚實的家底,猛地充斥進大吳國庫,當時吳國小富了一把,但是隨著幾年的戰爭,還有之前欠唐家的幾筆錢,然後,現在這幾年就基本上都是財政打平,而且,還要另外拿出錢去,撫恤陣亡士兵。


    現在的子稷,雖然是皇帝,兜裏也是沒有幾個子,隻是現在財政沒有那麽的窘迫而已。


    唐淵笑了笑,隨之不在說話,也沒有趁此機會提出任何的條件。


    倒是子稷,轉瞬之間,他自己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好的獎勵,隨之,他立刻抬起頭來,看向了唐淵,說道:“不如這樣,朕賜你唐家一塊丹書鐵券,可以免死一次,可以抵罪一次,可時代流傳!如何!”


    聽了這話,唐淵眼睛轉了轉,想了想,隨即說道:“多謝皇上隆恩!”


    畢竟,這可是免死金牌,在大吳朝廷世襲罔替,基本上就保證了唐家之後也能世世代代的昌盛下去。


    而不會造成萬一那一代出現了敗家子,或者是比較冷酷的皇帝,導致皇族和唐家的關係沒有如今這般好,從而對他們動手,那可就不妙了。


    今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準的。


    隨後,正事都說完了,眾人都皆大歡喜,隨之,子稷便看向了此刻唐淵身旁站著的唐明。


    這個孩子此刻看著穿著龍袍的子稷,不隻是怕生,還是來到了宮裏恐懼,他青澀的麵上此刻滿是恐懼,看向四周的樣子都是怯生生的,很不自在。


    “來人啊!”突然之間,子稷衝著門外喊道;


    唐淵和唐明都是一臉詫異的看向了子稷,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太監立刻就出來了,隨即走進了殿中,應道:“奴才在!”


    “去將太子傳過來!”子稷對太監淡淡的說道;


    “遵旨!”


    隨後,子稷滿臉微笑的看向了唐淵身旁的唐明,直接招手道:“唐明,你過來!”


    唐明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子稷,有詢問式的看向了父親,最後,得到了唐淵的準許之後,他便隨之走到子稷麵前,整個人無比的青澀稚嫩,眼神中滿是茫然,也不說話,就那麽站著。


    看著明兒這幅樣子,子稷隨手便將他拉到了自己的位置旁,給他騰出來一個空,頷首看著他,十分無厘頭的問道:“唐明啊,你知道,朕是誰嗎?”


    唐明點了點頭,迴答道:“您是皇上!”


    “現在的皇上是誰呢?”子稷又問道;


    聽到這裏,唐明不解了,隨即下意識的便看向了身後的唐淵,但是,當他看到父親也是一臉的詫異茫然之時,他再一次迷惘起來,變得不知所措。


    “唐明啊,朕也是你的二叔啊,你從未聽到你的提到過嘛?”子稷也不戲弄他,而是麵上一樣詫異非常的看向了唐明,隨即疑惑的說道;


    畢竟,子稷的身份,唐淵這個昔日子稷最好的兄弟之子都不知道嗎!


    難道,此刻的子稷真的就成了一個孤家寡人,無人親近,無人敢於提及,就連這個他當念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也要匆匆抹掉他存在的痕跡。


    子稷有些驚詫,不敢相信這迴事。


    不過,接下來唐明的迴答,卻讓子稷恍然大悟,原來一切竟然這樣的。


    這一次,子稷的問題,唐明並沒有去看父親唐淵,隻見他抬起了頭來,目光中也似乎找到了一絲的信心和底氣,直視著子稷詫異的目光,迴答道:“我知道皇上的身份,但是我不敢說,來這裏之前,父親和娘都告訴我,讓我不要亂說話,要有教養,不能給唐家丟人,不能給皇宮裏的二叔丟人!”


    這話一出,子稷大驚,隨即滿臉詫異的看向了唐淵,甚至,他都不敢相信,麵前這個人是他唐淵教導下的孩子。


    畢竟,當年的唐淵可是號稱有幾大心願,當年在匈蠻族地他和子稷蕭不讓喝酒的時候,可是那般的狂妄不羈,睥睨天下的氣勢,甚至都將蕭不讓和子稷都給感染了。


    這樣一個誌在遠方的男兒,竟然將孩子教成了這般的靦腆,謹小慎微,簡直是奇談怪事!


    “唐淵,我記得當年,你的心中也滿是遠大抱負,狂妄不羈,痛恨一切身上的束縛,怎麽如今你卻這般教導自己的兒子?”子稷不敢置信的問道;


    當年的屠龍少年,如今竟然也成了龍。


    這件事情子稷十分難以接受,也讓他不敢相信,唐淵竟然變成了當年那副他自己都不喜歡,並且奮力抗爭的模樣。


    看到子稷滿臉的驚詫,唐淵沒有絲毫的難為情,隻是無奈一笑,隨即說道:“天道昭彰,自有其定律,當年我不能打破的魔咒,自然而然也在我的子孫身上再次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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