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醫院。


    慕晚傾被送進手術室搶救,室外的紅燈隨即亮起,仿佛能映紅整條走廊。


    夜禦辰抬眸,他盯著那意味著手術開始的紅燈,眼眶依舊通紅,被那紅燈散射出的光芒映得更加明顯。


    「別急。」薄涼緊抿薄唇。


    他輕蹙眉梢,垂眸望著手機的通話記錄,蘇小栗在一遍遍打來電話,他沒有接。


    薄涼在安慰夜禦辰,同時也在暗示自己。


    他不知道該怎麽告訴蘇小栗……關於慕晚傾心髒病發,被送進手術室的事情。


    「嗯。」夜禦辰喉結微動。


    他倚著手術室外的走廊牆壁,手指穿過烏黑的發間,微闔的雙眸透著幾分頹靡。


    女孩昏迷前的話,依舊縈繞在耳畔,延綿不絕地迴響著,那麽令他瘋狂,令他崩潰。


    「臨死前還能見到你,真好。」


    「還有……生日快樂。」


    隨後,腦海中浮現的是慕晚傾那張笑靨如花的小臉,皓齒明眸清魅動人,她在綻放著最美的微笑,在給他祝福。


    嗬,生日快樂……


    若她走了,要他如何快樂?


    夜禦辰倏然徹底闔上雙眸,緊緊地攥住自己的頭髮,隱忍著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他寧願她不曾幫他過生日!


    寧願她不曾為了他的生日,迴玫瑰園去取什麽玻璃瓶的禮物……


    寧願全部的事情都不曾發生!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夜三,你要振作一點,她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薄涼沉冷地望著夜禦辰。


    並非他心冷,而是……


    此刻,他也確實不知該如何安慰。


    「振作?」夜禦辰唇角輕扯,他將手臂落了下來,整個人逐漸逼近暴怒的狀態。


    他緊緊地攥起雙拳,側頭眸光猩紅地望著薄涼,那墨眸深處,繾綣著狂野的暴躁與無盡的焦灼。


    「傾傾躺在手術室裏……」


    夜禦辰輕嗤一聲,仿若暴風雨前的寧靜結束了般,在下一秒便驀然躁怒,「你們倒是告訴我,讓我怎麽振作!」


    他冷眸盯著薄涼,看著他的眸光複雜而又幽深,似乎含著說不盡的肝腸寸斷。


    「她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你們先是告訴我,她生病了。」


    「然後又殘忍地通知我,她的病情嚴重到……最多隻剩下半年的生命。」


    夜禦辰僵硬地轉頭,他望著那扇緊閉著的手術室的大門,灼灼的眸光恨不得將其焊出一個洞來。


    「現在,她躺在手術室了。」


    他喉嚨發緊,幹澀而又沙啞,嗓音顫抖得厲害,是從未有過的崩潰和絕望。


    夜禦辰驀然高吼,「如果她但凡出現任何差錯,如果她就這麽不要我了,我憑什麽要冷靜!要振作!」


    是他的錯……全都是他的錯。


    他不該讓慕晚傾出院,不該陪她去實現什麽該死的願望,更不該沒有保護好她。


    這樣想著,夜禦辰心中無盡的痛楚,更是向血液甚至骨髓中蔓延著鑽入,搗爛他的整顆心髒,潰不成軍。


    薄涼沉默了,他緊抿薄唇,一言不發。


    夜禦辰幾近瘋狂而又崩潰的低吼著,他歇斯底裏地發泄著內心的情緒,卻依舊還是盡可能隱忍,生怕影響到醫生的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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