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所有的人都大眼兒瞪小眼兒。


    尤其是老太太,白花花的眉毛當即立了起來。


    “我說丫頭,你咋這麽不矜持呢?!我們家的孩子還愁嫁不出去嘛?!”


    “呃,外婆~”戚純子鬆開了左行的手,撒嬌似地鑽進了老太太的懷裏,有幾分害羞地看了左行一眼,然後很快地就偏過頭去。


    對老太太說道:“不愁嫁是不愁嫁,但是吧,這世上又從哪裏找到第二個左行呀?您說對吧?”


    “嘿!你這個臭丫頭!”老太太抬起了胳膊,戚純子很快便猜到外婆這是要教訓她了,故連忙起身。


    起身之際,還嗓門兒尖細地喊了一聲左行的名字。


    對方迅速將她護在了懷裏,然後老太太的巴掌便落在了左行的後背上。


    其實老太太就是想開個玩笑嚇唬嚇唬這個丫頭片子,巴掌上也根本沒有使勁兒,況且她上了年紀,哪裏還有那麽大的力氣。


    但是左行將純子護在懷裏的動作是那麽地敏捷,純子內心驚顫了下,就連同正在逗弄醒來的小糖果的沈牧白也冷不丁被他震驚到。


    客廳內再次陷入一陣靜謐,還是被廚房裏的傭人上來打斷的。


    “老太太,飯做好了,可以開飯了,”


    傭人們忙完這邊兒的工作便都先後離開了沈家,各迴各家地一起團圓過除夕夜了。


    老太太的嘴巴雖說是刀子嘴,但卻在行為上沒有無視左行,相反的,可能還對他有一點兒認同了。


    不然怎麽會在眾人詫異的目光注視下,就讓左行坐在了純子的身邊呢?


    純子表麵上不說,但心眼兒裏啊,可是高興壞了。也覺得外婆是真的灰常灰常可愛了。


    北方的除夕夜,秉著老祖宗的傳統,家家戶戶都會吃翻身餅。


    不多不少,一人一小張,配上美味的炒菜,雞鴨魚肉,還有可口的啤酒飲料等食物。


    這一次,就見沈家的餐廳內坐了滿滿的一大桌子人。


    老太太和向來寡言的老爺子坐在最中間位置,其餘晚輩也都按輩份兒順序排列。


    已經醒來正嘟著小紅嘴唇兒的小糖果也被放在了嬰兒椅上,一雙亮晶晶的小眼睛不停地在每個人身上打轉。


    糖糖按響了嬰兒椅上的音樂,於是小家夥兒變得更興奮了,在餐廳漂亮水晶的光芒照耀下,咧開嘴巴咯咯地笑了起來。


    “咦,你怎麽不動筷子吃呀?”發現左行近前的翻身餅沒有動,純子放下手中的筷子,皺眉抿了抿唇。


    左行迴頭,對純子淡淡地笑了笑,說:“沒事。”


    想想自己以前的時候,不管逢年過節還是生日的時候,他都是孤零零一個人度過。


    到底有多久沒有這樣融入到一個幸福的大家庭中,他似乎都已經記不得了。


    “明天就春節了,我還記得我小的時候過年,父母每次都會給我賽一個大紅包。”


    那個時候的錢跟現在比根本不叫錢,一毛錢能夠買到的大冰棍兒,還有那種吃起來酸酸甜甜,亦會在舌頭上蹦蹦跳跳幾下的跳跳糖……


    屬於那個時候的東西呀,也是現在再多的錢都買不到的。


    純子聽到左行這麽語氣輕微清淡地對自己說了這些,從他的話語裏,她感受到了一絲的滄桑感,心底總歸是不那麽好受的。


    她也知道,左行是想家了,是想念自己的家人了。


    可是他的家……


    “沒關係,以後我們都是你的家人,你不會再孤單的。”


    “哼,你小子模樣兒長的不錯,剛剛那一下也做的不錯,既然純子這麽喜歡你,要不然你考慮考慮,就做我們戚家的上門兒女婿吧!反正老戚家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


    戚純子一聽這話,簡直哭笑不得。


    記得當初她還在維也納的時候,就在視頻電話裏跟老太太對過話,如果將來真有那麽一天的話,也是她要嫁給左行的,才不會委屈地讓他做自己家的上門兒女婿呢!


    那會兒,老太太可是打了一萬個保票,說肯定要順從大寶貝外孫女的意思呀。


    就是純子的父母不樂意,她也會想辦法幫忙說服她們。


    怎麽這會兒就……


    “外婆呀,我可是給你準備了一個超級超級大的紅包哈,您還是別逗我了。”


    一句話把老太太逗樂了,兩隻被歲月洗淨的雙眸炯炯有神地看向左行,假裝聽不到純子在跟她說話。


    “怎麽樣小夥子,你要不要來我們家做上門兒女婿?”


    “外婆,”左行也跟隨純子喊了老太太一聲,迴答:“上門兒女婿不上門兒女婿的對我來說沒有什麽特別的概念,我以為隻要我和純子彼此真心相待就夠了。隻是,我怕委屈了她。”


    “不委屈不委屈,”左行的一隻胳膊突然被人抱住,一旁,純子裝滿星子似的眼睛朝他擠了擠,“之前你那樣對我我都不覺得委屈,今後還有什麽好委屈的呢,你就放心好了,我可是個樂觀心大的姑娘,嘿嘿。”


    純子一副小女孩兒的形象讓在場的人看的目瞪口呆,平日裏大大咧咧的耿直性子慣了,還真是難得看見她這樣跟誰溫柔地撒嬌。


    果不其然應了那句話,溫柔隻給意中人。


    “好了好了,我也就是嚇唬嚇唬他,我看著這小子性子就不是那麽好弄的,你以為我還真打算讓他當你們老戚家的上門兒女婿呀?”


    “再說了,就是我真同意了,就你父母那裏也過不去是吧?”老太太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似的,也不再端著架子了。


    笑著端起了近前的葡萄酒,“好了,咱們大家幹一杯。”


    沈牧白的母親見狀,忍不住笑著擠了擠額頭,囑咐道:“媽,您還是少喝點兒哈。”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了,這不是過節嘛,看著純子也把男朋友帶迴來了,我打心眼兒裏高興呀。”


    大家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連一直端著架子的沈牧白麵色都緩和了下來。


    純子:“……”


    戚純子這才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兒。


    “你……你們,原來你們都在騙我!啊啊啊!左行,你看他們都好壞呀!”


    ……


    ……


    相比較於沈家這邊兒,傅宅裏也是相當的熱鬧。


    傅家上上下下的人吃完團圓飯後,便都陪著傅奶奶在客廳嗑瓜子吃糖果,一起看聯歡晚會。


    每個人的精神頭兒都十分飽滿,一點兒困意都沒有。


    唯獨有困意的便是小諳諳,吃過香甜的奶水後,便閉著小小眼兒,窩在安暖裏懷裏睡著了。


    傅西珩起身走到母女二人近前,從安暖懷裏接過寶貝女兒,柔聲道:“距離十二點的鍾聲還早,要是累了的話就去睡覺吧,這裏有我守歲。”


    “都,”安暖還不困,隻不過小諳諳此時已經睡著了,她怕它半夜突然醒過來,於是便點了點頭。


    向傅奶奶打過一聲招唿後,就跟隨傅西珩一起上了樓。


    傅西珩溫暖結實的懷抱裏摟著自己的寶貝小天使,房間裏的燈光溫柔又明亮,安暖俯身收拾著被褥,側顏在燈光的烘托著格外迷人。


    將小諳諳放下後,傅西珩忍不住在安暖臉頰上蹭了一下,嗓音帶著致命的磁性喑啞,“自從有了女兒之後你的注意力就不


    我身上了,說實話我挺不開心的。”


    “咦,都多大個人了?還跟你自己的寶貝女兒爭風吃醋啊,這以後諳諳要是長大了知道她爹這樣,還不得笑話你?”


    “切,笑話就笑話唄,”傅先生霸道而無賴地上前一步,雙臂禁錮安暖的腰肢,踏踏實實地抱了一會兒,“唉,好想就這樣抱著你睡個安穩覺啊。”


    “現在中間隔了一個小天使,我還不能夠抱大天使呢,”


    酸溜溜的一句話讓安暖忍不住噗嗤一聲。


    也不知道是房間裏的暖氣熱量充足,還是傅先生的胸膛太過溫暖了,總之她的臉蛋兒紅紅的。比最動人心魄的胭脂還要美上幾分。


    “暖暖,你真美,美的都想讓人犯罪。”


    “咦,又在說什麽鳥兒語!”安暖表示:「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那我送你一句話吧,”頓了頓,傅西珩溫柔開口。


    安暖思考了一下,探究他並不是要坑自己,這才點點頭,“什麽話,你說吧,我聽著呢,”


    “月色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這一次,安暖的雙頰真是要賽過天邊的絢爛雲霞了。


    ……


    ……


    因為在外麵玩兒的比較晚,所以容煉野驅車帶姐弟二人迴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的光景了。


    他站在臥室門口不停地催促著千姿去收拾行李,這樣宋千漠才會跟著姐姐一起離開雲城去霽城。


    除夕夜容家隻有容秉承一個人,熔煉野作為一個大孝子,自然是不會讓老爹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度過的。


    這不,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容大公子為了趕時間,不停督促千姿少拿幾件兒衣服,說等到了容家之後再給她買好的新衣服穿。


    “哎呀,姐,我說你真要去那裏嘛,”被逼著收拾了幾件兒衣服的少年宋千漠怎麽想怎麽不痛快,將手中的毛衣丟在床上,二話不說衝進了千姿的房間。


    房間的門虛掩著,容煉野就站在門板後麵,他這一進來差點兒把容大公子給撞倒,後者連連倒退了好幾步。


    “怎麽了千漠,有什麽問題嗎?”說實話千姿並不想去霽城那裏度過除夕和即將到來的春節,對於她來說,這裏才是自己的家。


    可是他看著容煉野眸光裏升起的絲絲黯淡,最終還是不忍心不為他著想。


    最後索性答應了他,說會和他一起陪著容秉承在容家度過今年的最後一天,然後一起去迎接新的一年。


    畢竟弟弟才是她在這裏唯一的牽掛,這一次弟弟也跟了去,所以在哪裏過年也都無所謂了。


    見宋千漠的擰巴模樣,似乎有點兒要變卦的架勢。


    深知他一變卦千姿也就會跟著動搖,容煉野不高興了。


    嘴角抽了抽,走到宋千漠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幹什麽?別忘了你可是答應了你姐的哈,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嗯?”


    宋千漠心裏很清楚對方是在用激將法,心裏挺膩歪的,但作為一個男孩子,確實沒好意思反駁他。


    “要不,把叔叔接到這裏來住?”他試著用商量的口吻。


    “這……”千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腮。


    要知道,容秉承來了這裏,也根本沒有他住的地兒啊。


    “咳咳,要不要考慮你去外麵住,然後把你的房間騰出來給我爸住,我再和你姐一起睡她的房間,如何……”


    “嘁!”根本不想聽容大公子的問題,宋千漠一臉嫌棄的模樣朝著他聳了聳肩,然後走出千姿的臥室,繼續迴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喂,我說你該真不會把你爸接到雲城來吧?”雖然知道他不至於讓弟弟睡外麵。


    容煉野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勾指在千姿的腦門兒上彈了一下“嘿,逗你的!”


    千姿:“……”


    “嗬,別以為你打電話我沒有聽見,什麽不想跟你姐去霽城,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出去跟人家小姑娘搞對象!!”


    “啊嘞??”話落後,千姿一頭霧水地盯著他。


    容煉野解釋說:“我去他房間叫他那會兒就聽見跟她們班的那個笙歌打電話了,就是安暖的妹妹,兩個人說好了一起去唱歌,”


    “哼,年紀不大倒學會勾引人家小姑娘了,”說著話,他把目光轉向千姿,摸著完美的下顎若有所思了一下,痞痞地道:“千姿啊,這你可得學著點兒,”


    千姿:“……”


    迴到房間的宋千漠無精打采,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盯著扔在床上的手機發呆很久,才撿起來點開了微信界麵。


    「笙歌,對不起,今天我要失約了,我得陪我姐去霽城,她打算在那裏度過今年的最後一天。」


    消息發送成功後,又在心底忐忑了幾秒。


    最後索性一咬牙,又編輯了一條短信出去:


    【歌兒,今年即將結束了,就讓我們把所有的美好都積攢到明年吧,等明年,我相信我們一定會以最值得的樣子去擁抱對方。我喜歡你,明年繼續「筆芯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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