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維也納到雲城的航班,飛機落地時間是除夕當天的上午九點鍾。


    這一天,風輕雲淡,陽光普照大地。


    為了迎接純子的到來。沈牧白一行人一大清早就在機場等候。


    純子跟在雲行的後麵,她沒拿什麽沉重的東西。隻在肩上挎了一個輕便的lv包包,其他的全權由左行負責。


    快要走出機場的時候,左行忽然停了下來。


    純子也隨著他停下腳步。蹙眉,不知道左行要做什麽。


    “雖然現在外麵陽光明媚。但是現在的季節呀,溫度很低,我覺得還是把保暖措施做到位地好。”


    左行一手拉著行李箱,另一隻手牽起純子的手來到座椅近前,讓她先坐下。然後他蹲下身去將平鋪在地上的行李箱打開。


    從裏麵拿出了一件毛茸茸的棉衣外套後,左行將其搭置在自己的膝蓋上,把行李箱的拉鏈以及密碼鎖上好,緊接著將外套給純子嚴嚴實實地穿上。


    純子整個人坐在那裏沒有動,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整個大腦空白地沒有時間不好意思。


    其實左行那天在舞台上向她表白後,她並沒有很明確地表示出自己的想法。


    為了顧及對方的顏麵,她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和他擁抱在了一起。


    那個時候,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就算她一直是主動的那個人,但是那種主動已經讓她習以為常。


    瞬間自己就成為了那個被動之人,說實話,她還真的適應不過來。


    “想什麽呢,嗯?”左行半彎著腰,還是先前幫她穿外套的姿勢,俊逸的麵容距離純子白皙麵頰特別近,一開口,就有溫熱的氣息撲麵。


    兩個人中間隔著薄薄的晨光,純子能夠清晰地數出對方眼瞼下方根根分明的睫毛。霎時,她的心顫抖地厲害。


    “那個,我……我們……”純子想說我們快走吧,我哥還在外麵等我們呢,結果到嘴邊的話被左行下一步的動作給嚇得支離破碎。


    就見左行麵露笑容,兩條修長的手臂紛紛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攔截在她的身體兩側。


    “害羞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左行的親吻落在她額頭前一秒,純子忽然喊了一聲:“牧白哥——”


    左行低頭歎笑了一聲,迴頭,發現不遠處的沈牧白和糖糖兩個人正注視著他們這裏。


    糖糖臉上是掛著甜美笑容的,而站在她身側的沈牧白,臉上的表情就不一樣了。


    怎麽說再沒和糖糖修成正果之前,左行是糖糖最好的異性朋友這件事,一直讓他很介意。


    即便現在已經和糖糖有了孩子,以及這個讓自己膈應的人在未來的某一天很可能會成為自己的妹夫,他還是覺得非常別扭。


    見糖糖在笑,沈牧白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瞧那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該看的人在這裏,老公在這裏。”


    “咦……”糖糖故意縮了縮肩,裝作出一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模樣給他看。這幅態度著實把沈大公子給氣著了。


    “牧白哥,糖糖嫂子,”已經有半年的時間沒見麵了,見到他們的那一刻,純子特別興奮,急忙上前給兩個人大大的擁抱。


    “呀,我家的純子小公主真是越來越漂亮水靈了,”糖糖將純子整個人在原地轉了一圈兒,上下打量她一番,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放出光彩。


    一旁的兩個男人,其中左行本打算跟沈牧白客客氣氣地打個招唿,但見到對方那一副冷漠的神情,他心想還是算了。


    於是就簡單衝沈牧白頷首淡笑了下,接著便跟糖糖說了幾句客氣話。


    “走吧,家裏人可都等著你迴家呢,”沈牧白勾了勾暗紅色的薄唇,單薄眼眸從左行身上離開,對純子開口。


    沈牧白是開車過來的,因為是除夕當天,道路擁擠可想而知。


    一路上排隊等候紅綠燈的時間,耳朵裏不是迴響著純子和左行的笑聲,就是左行和糖糖熟絡的對話。


    “咳咳,黎大明星結婚了你知道唄?”沈牧白等車等的無聊,本想點支煙抽,可一想到副駕駛的糖糖,不由得皺了皺眉,又將打火機丟在了中控台上。然後也不知道哪門子不得勁兒了,冒出來這麽一句話。


    糖糖瞬間就把臉轉了過去。


    “沈牧白,你在這裏神神叨叨地說什麽呢?!”糖糖快速碰了他一下,用眼神給他示意後麵還坐著純子跟左行。


    結果呢,沈牧白透過後視鏡看到左行臉上的變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又慢條斯理地補充道:“她跟我兄弟是隱婚的。不過因為名氣太大了,現在幾乎全雲城的人都知道了吧。”


    車廂內陷入一陣靜謐的氛圍,還有一種緊張的窒息感。左行未開口說話,誰也沒敢先開口打破這沉默的氛圍。


    後車座上,戚純子小心翼翼地把目光落在左行身上,觀察著他的神態變化。


    “沒事,”左行轉身拍了拍她的手背,繼而麵向沈牧白,不緊不慢地說:“多謝沈大公子的提醒。不過,不是我的我強求不來,”


    左行收迴視線,目光逐漸溫柔下來,一動不動凝視著純子的眼睛,繼續說:“而屬於我的,她無論怎樣都逃不掉。”


    因為車流擁擠,所以沈牧白驅車曆時兩個小時才迴到家中。


    中途的時候左行說要下車,今晚就是除夕夜,他不想讓沈家和戚家的人因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不自在。


    畢竟純子並沒有從真正的意義上答應他的求婚,他不敢太過靠近,讓她產生壓迫感。


    隻不過糖糖告訴他說,是純子的父母想見他,而且讓他今晚就在那裏一起度過除夕夜,左行想了想,覺得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所以才答應跟他們一起迴去。


    沈老爺子和沈老太太就隻有一兒一女,孩子們之間的感情不僅好,而且還相當地孝順。兩家常常爭搶著把老頭子老太太接到那裏去住。


    平時沈家和戚家的關係就要好,這不,今年又和往年一樣,兩小家組成一個大家。又在一起過節了。


    還是糖糖想的周到,知道左行和純子剛下飛機來不及買禮物,她一早就替左行準備好了買給家人的禮物,而且還是每位長輩所喜愛的。


    “糖糖,謝謝你啊,想的這麽周到。”臨進門前,左行對她迴以微笑表達謝意。


    正好被扭過頭去的沈大公子瞅見了,一臉不屑地撇了撇嘴。


    “走了走了,去看咱家兒子去。”沈牧白長臂一揮搭上糖糖的肩頭,不讓她往後看,擁著她直往裏麵走。


    純子當然也想早點兒見到那個可愛好動的小胖小子,不過眼下還有給父母介紹左行的任務在身,她必須堅持一會兒會兒。


    剛上了幾級台階,手裏拎著禮物的兩個人便聽見客廳傳來的溫和嗓音。


    是沈老太太說的,“唉,我不管我不管,反正就是那個唱歌的小子把我孫女給拐跑了,待會兒見麵的時候,我非得用我的龍頭拐杖教訓他一頓!”


    戚純子一隻腳將抬未抬,擰著眉心和左行對視,囑咐他道:“待會兒進去了我讓你說你再說哈,千萬別多說,我們家裏人全都護犢子護的厲害。”


    左行深深望著她,其實純子這樣說,他倒是有幾分挺羨慕她的,不像他,一個人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


    “好,都聽你的。”答應她後,二人一同走進客廳。


    還是老太太眼尖,一眼就瞄見了寶貝外孫女。


    “爸媽,,舅舅……我迴來了。”跟父母以及沈牧白的父母打完招唿後,純子撒開左行的手,高高興興地來到老太太近前,彎腰,張開大大的雙臂抱了抱老人家。


    “呦,外婆,您怎麽越來越漂亮了呀,是不是想我想的?”


    老太太波浪式搖頭,“哼,你少想用這些甜言蜜語來哄我,老太太我不吃這一套。”


    “呃……”純子偷偷朝左行勾了下嘴角,起身離開老太太的身邊,把腰板兒挺得直直的,“咳咳,現在我該向大家介紹左行了。”


    幾位大人早就有思想準備,因此也就沒說什麽。不約而同點了點頭,


    “這就是那個拐走我寶貝外孫女的傻麅子?”


    也不知道老太太從哪裏學來的新玩意兒,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諾大的客廳裏鴉雀無聲。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千奇百怪的。


    “奶奶,人家不是傻麅子。”純子嘴角掛笑地反駁她的話,“左行可厲害了,特別溫柔特別有才,這以後誰要是嫁給他呀……”


    見純子偷偷給自己打招唿,左行也有所動容,“奶奶,我叫左行,而且……不是你說的什麽傻麅子。”


    純子“………”


    ……


    ……


    在還沒有開飯的這段兒時間裏,純子先是把在維也納的所見所聞一一講給了大夥兒聽。眾人聽了,時而擔心,時而替她感到激動、興奮。


    最後,純子還交代了在左行最後那音樂會上發生的一幕。


    “啊,你這傻麅子向我寶貝外孫女求婚了?”


    左行:“……”看來這聲傻麅子是一輩摘不下來了。


    “外婆,我是向純子求婚了,隻不過她還沒有答應我呢。”


    一聽這話,老太太樂了,笑得合不攏嘴,“嗯!我這孫女真會辦事,”


    “奶奶。”純子欲要向老人家撒嬌的時候,就見沈牧白和糖糖夫妻倆從樓梯上一起下來。


    緊跟在身後的人兒是保姆,懷裏抱著正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小糖果兒。


    “咦,小糖果兒來啦,來,快給小姑姑抱抱,”就像見到了一絲曙光,純子整個人如沐春風,單薄漂亮的大眼睛裏光彩照人。


    打過招唿後,保姆將小糖果兒小心翼翼地給純子抱。


    這小家夥兒倒是一點兒都不認生,被純子抱在懷裏的時候,似乎還挺享受的,探出粉嫩嫩的小舌頭舔著自己紅彤彤的小嘴兒。


    那一雙和沈牧白一樣的眼睛四處打量著,對這個世界衝滿了無限的驚喜。一隻小肉手還拽住了純子身前的一縷頭發,嘴裏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再說些什麽。


    “咦,小糖果兒還是長地像糖糖嫂子多些,皮膚白淨,黑勁兒沒隨了我大哥。”


    一句話,使得在場的的眾人哄堂大笑。


    “來,純子啊,抱著那胖小子到外婆這裏來,”老太太又繼續發話了,不打算放過她和左行的事。”


    瞧著老太太拍了拍身側沙發的位置,那裏是空的,她那是在讓左行坐下。


    純子瞬間局促不安起來。


    “聽說你以前跟我門家孫媳婦兒是很好的朋友?”


    左行點頭,“包括現在也一樣。”


    聽到這話的沈牧白,忍不住在心底嘖嘖了幾聲,不冷不淡地嘀咕了句:“還一樣個毛線啊,真是個傻麅子誒!”


    驀地,沈大公子感覺到大腿上傳來的一陣刺痛,是糖糖偷偷掐了他一把,“沈牧白,左行是我的好朋友。你說話給我注意點兒哈,”


    離得近的人自然而然聽到了幾個人的對話,其中就包括老太太。隻是眼下她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


    “那個,我還聽說你一直以來喜歡的人是那個演藝圈兒裏的黎夢芙?”


    老太太話說完後,客廳裏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在了左行的臉上,都等著看他待會兒怎麽迴答。


    左行眸色沉靜地點點頭,清清嗓子,道:“不管過去怎麽樣它都已經成為過去式了。我左行是個有故事的人,但也是一個不喜歡迴頭看的人,我的人生裏隻有珍惜眼前,把握當下。”


    “那你怎麽個把握當下?”


    “隻要純子願意,你們幾位長輩同意,那麽我現在就可以帶她離開這裏,我們去登記結婚。”


    左行說話時多少帶了點兒情緒,太陽穴兩端的青筋隱隱暴起,純子見了他這個樣子,是既心疼又高興。


    眾人沉默思考之時,輪到糖糖出馬了。


    將小糖果兒抱到了自己的懷裏,糖糖坐在奶奶近前的位置,眨了眨漂亮的眸子,“奶奶,我說您就放一百個心把純子交給左行吧,他的人品呀,絕對絕對有保證。”


    “啊對對對,外婆,左行真的可好了呢,我……我也願意嫁給他。”純子的語速不自覺慢下來,眸色溫暖,連音調也降了幾個分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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