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沒什麽好解釋的吧?”紮西麥從工作人員手裏接過了一個冰袋往臉上敷著,劃破的嘴角貼上了一個創可貼,看向沈牧白,“剛剛我的經紀人已經給派出所報案了,沈大公子有什麽話還是等警察來了再說吧,”


    話落,經紀人帶著他往前麵的休息棚走去。


    頭頂上烈日炎炎,他可不想讓自己保養的白白嫩嫩的鮮肉臉曬傷了,以後還要靠它吃飯呢。


    一旁的導演聽了他的話後整張臉都變了色,沒想到這個紮西麥竟然如此神速地讓經紀人聯係了局子裏的人,看來也是一個難纏的主兒。


    他滿含歉意的笑容對著沈牧白頷了頷首,急忙向休息棚的方向走去,看看能不能勸說紮西麥和解。


    畢竟都是和傅西珩有關的人,兩個人又在他管轄的一畝三分地兒出了事,他哪邊兒都不敢得罪。


    這邊兒,沈牧白的火氣蹭蹭蹭地往上冒著,戚純子看在眼裏也不好受,但不管怎樣確實是沈牧白先動的手,在場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無可厚非。


    見糖糖走過來停在距離他們幾步遠的位置,戚純子委屈巴巴地跑了過去,“糖糖姐,”小姑娘眼睛裏擠出了淚花兒,伸手拉了拉糖糖的衣袖,“之前的事情騙了你是我的錯,你怎樣埋怨我都沒有關係,但是這次……”


    抬起布滿憧憬的水眸,“糖糖姐你能不能幫幫大哥?他真的知道錯了,”


    戚純子雖然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很幸福的大家庭裏,生活富裕,不愁吃喝,然而涉世未深。


    以前在家裏跟沈牧白逗嘴打鬧慣了,他也一向讓著她這個妹妹,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今天這樣的場麵,剛剛真的是被他給嚇壞了。


    紮西麥在圈子裏的人氣她是知道的,先不說他是否擁有強大的背景,就單拿那些迷妹來說……


    她還記得前不久宋小米告訴過她的關於一個女藝人的事情。


    據說那個女藝人叫做米拉,曾拍攝過一部古裝大型電視連續劇,在裏麵飾演一個皇帝的嬪妃,算不得大紅大紫的一個人物。然而就是劇組在蓉城舉行發布會那天該女藝人不小心占了c位,結果就被當家女主的粉絲狠狠地臭罵了一頓。


    此事在當時掀起了一場不小的網絡暴力,聽說女藝人米拉當天晚上迴家時還遭到了對方粉絲的攻擊。


    更可怕的是,有超級狂熱粉打聽到了她家的地址,竟然買了充氣娃娃寄過去。


    由此,米拉感受到了娛樂圈兒可怕的黑幕,剛踏行不久的她立刻發博宣布自己退出娛樂圈,從此便從大眾視線裏消失了。


    戚純子迴想起之前的一幕,紮西麥朝他們鬼魅地笑看過來,內心恐懼至極,又急切地抻了下糖糖的胳膊,“糖糖姐,每個人生來都不是完美的,都會有犯錯的時候,所以你可不可以……”


    “純子,”糖糖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經過,雖然和她有著撇不清的關係,但是對於沈牧白……


    波瀾不驚的眸子向前方看去,直直迎上他一言不發朝這邊看來的幽深瞳孔。


    怎麽辦?她並不想幫他,不想插手這件事。更何況後麵的工作室也不會同意。


    糖糖彎唇笑了笑,麵容有幾分疲憊,從昨晚迴來後就開始輾轉難眠,一晚上沒睡好又趕著今天的拍攝,“純子,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她沒好意思傷她的心果斷拒絕,而是用了一種稍加委婉的方式告訴她她幫不了。


    戚純子眼淚刷的從眼眶中砸了下來,聲音裏染上濃濃的哭腔:“雖然我離開了這麽久不知道你和大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自從我迴來後就發現大哥他跟以前不一樣了,是真的變了,”


    “糖糖姐,難道你沒有發現嗎?他連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他……”


    沈牧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眸色漸沉,他交叉在一起的雙手指尖時不時顫抖著,掌心裏有濕熱的汗漬。


    看向糖糖雲淡風輕的麵容時有著別樣的情緒。


    糖糖毫不留情地將戚純子的手拿了下去,揚唇冷笑了一聲,“所以說他現在變了我就有義務要幫他了嗎?!”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小姑娘在原地急得直跺腳,愣了幾秒,再次跑到沈牧白麵前,“大哥你怎麽像個木頭杆子一樣杵在這裏?都不知道向糖糖姐認個錯嗎?”


    雖然在她看來愛情是不分對錯的,但是大哥作為一個男人就應該學會在女人麵前服軟,即便真是女人的錯他也要先低頭才對。


    可是他怎麽——


    沈牧白鬆開了絞在一起的雙手,心頭像是被什麽戳痛了一下,他突然間泄了口氣,輕聲道:“純子你先迴去吧,剩下的事我一個人能處理好。”


    想必這會兒自己的事情已經讓家裏炸開了鍋,“迴去後給家裏報個平安,就說我晚上之前就迴去了。”


    …………


    下午六點,沈牧白還呆在局子裏沒被放迴去。


    紮西麥讓自己的經紀人從醫院裏拿了檢查報告送到警局,說是拒絕一切和解,讓其對動手打人的沈牧白進行治安管理處罰。


    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三條規定:對於毆打他人或者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並處200元以上500元以下罰款。


    其中情節較輕的,處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罰款。


    警察蜀黎麵露恭敬笑容地對坐在椅子上保持沉默的男人詳細解釋著案件,“沈先生,一般咱們派出所遇到這種情況呢首先會采用調節的處理方式,當然前提是傷的不重,”


    “當然了,紮西麥他傷勢算不得嚴重,頂多算是一點兒輕傷而已。”


    警察蜀黎眯眸淡笑了一下,下一秒,話鋒突然一轉,“但是紮西麥那頭呢他就是不肯和解,咱們局子裏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才委屈您幾天,不過您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您在裏麵受了委屈。”


    “另外呢根據《侵權責任法》第十六條,對於侵害他人造成人身損害的,應當賠償醫療費、護理費、交通費等為治療和康複支出的合理費用,以及因誤工減少的收入。紮西麥說他最近在搞新專輯的事,您動手打了他導致他暫時不能開口唱歌,因此流失一筆豐厚的收入,所以……沈先生您還得承擔他因誤工丟掉的錢,”


    說完,膽戰心驚地朝沈牧白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沈牧白聞言輕嗬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警察蜀黎立刻矮了一大截兒,“我也沒有打算和解。”男人開口道:“除了和解,其次是什麽?”


    警察蜀黎眸光怔了怔,反應過來開口道:“哦,如果和解不成的話還可以走法律程序起訴,等法院來判決處理方案。”


    “嗯,那就這麽辦。”話落,朝外走去。


    …………


    晚上八點,滄瀾頂級會所。


    沈牧白和傅西珩前腳剛到包廂,後腳容煉野就打來了電話。


    多年的兄弟情義了,一張口還是盡情地損他,“我說老沈你能不能長點兒出息?我這剛一離開雲城你就被那個小白臉兒給幹趴下了?還能不能行了?!”


    包廂裏五光十色的燈光流轉下,傅西珩湛黑的眸子裏笑意深沉,翹起二郎腿,姿態優雅舒適地探出身去拾起酒杯,一飲而下,“行了,你就別埋汰他了,事情我已經出麵解決了。”


    手機被沈牧白煩躁地丟在桌子上,開著免提,“要不是怕攪黃了老傅這次的投資你以為我會慣著他?敢動我沈牧白的女人,我非得找機會卸了他。”


    仍處在氣頭上的男人倒了杯羅曼尼康帝,舉杯搖晃著。晦暗的眸底隱隱灼熱。


    電話這頭的容煉野聽著他話裏話外濃濃的火藥味兒加醋味兒,忍不住呲牙調侃,“呦嗬,你的女人?怎麽,你這萬年鐵樹是終於開花了?”


    “我還以為你要一輩子追在某人身後當個鬥戰勝佛呢,”


    容煉野口中的某人是誰他們幾個都明白,傅西珩聞言勾唇淡笑了一聲,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


    頓了頓,輕啟薄唇,“你什麽時候迴來?”


    “怎麽,是你家的小暖暖想我了?”


    男人鷹隼般的眸子瞬間眯起,低嗤了一聲,“放心,你還沒有那個殊榮。”


    話落,倒是一旁的沈牧白抬起了腦袋,帶著種錯綜複雜的神情看向他,問道:“老爺子知道你們結婚的事了?”


    “你以為呢?”男人不答反問。


    放在黑色大理石桌上的手機傳來了一條短信提示音,傅西珩骨節分明的大手撿起,滑開屏幕,在看見安暖給他發過來的消息時不自覺地彎了彎唇。


    消息發送成功後,明亮深邃的眼眸看向沈牧白,“對了,最近有沒有打聽到什麽很特別的珠寶首飾?最好是那種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沈牧白自是明白他想要做什麽,輕應了一聲後從桌上拾起打火機,“你說的事我給你記下了,到時候有好東西告訴你。行了,我先去外麵抽根煙。”


    知道傅西珩這麽多年來關於煙一直有個心病,闊步走出了包廂。


    沈牧白出去時沒有拿走手機,現在手機還在通話中,傅西珩抬手想要給他掛斷電話,這時,就聽那頭的容煉野道:“西珩,我不在雲城的這段兒時間幫我看著點兒宋千姿,”


    傅西珩的手下意識頓住,“怎麽?”


    “沒事,”容煉野翻了個身在床上,“前段兒時間我爸真的以為我交了女朋友打算收收心成家立業,就把我媽生前留下的東西交給了我,說起來還挺感謝她的。”


    男人聞言眉頭微揚,“隻是這樣?”


    “那不然怎樣?”容煉野突然感到房間裏的空氣有些令人窒息,索性從床上坐起來,鬆了鬆領帶,背靠著床頭位置,“我容煉野還沒有墮落到跟一個心機女玩弄真感情的份兒上。”


    見傅西珩嗬嗬了一句,他嘭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


    從洗手間抽完煙出來的男人來到盥洗台的位置,擰開水龍頭,掬了一把冷水潑在自己臉上,冰冷的液體頓時讓他清醒了不少。


    他抬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菲薄的唇上揚,不由得自嘲了一聲。


    到現在才明白,所有欠下的債終將有一天是要拿來還的。


    但是這一次,他心甘情願地去還。並且是一輩子……


    深吸一口氣後,沈牧白平複了心中百轉千迴的情緒朝外走去。邊走邊係著腕間的袖扣。


    由於今天紮西麥在香格裏拉發生的事,導演叫停了劇組所有進行著的工作,還特意親自來到滄瀾好好招待他一番。


    也不知道紮西麥背後有什麽強大的靠山,竟然使動他堂堂大導演親自出馬,糖糖不外乎也被叫了出來。


    包廂裏充斥著刺鼻的煙味兒,剛剛她又吃了一些不太舒服的東西,這下胃裏更是翻江倒海般地難受,來不及解釋太多就匆匆出了包廂向洗手間跑去。


    跑的太快一個沒注意,一頭撞進了對方的懷裏。


    “對不起啊我剛剛沒……”抬頭的瞬間,上方一雙猩紅的單薄瞳孔朝她襲來,她整個人如觸電般掙脫他的懷抱。


    “怎麽是你?”為了避免一絲的尷尬,向後退卻幾步站定,她平靜地開口。


    沈牧白目光直勾勾落在她臉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從緊閉的薄唇間迸出三個字,“嗯,是我。”


    糖糖:“……”


    他如此的迴答讓她一時間難以開口,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下一秒,一股強烈的惡心感從身體傳來,顧不得什麽跑進了洗手間。


    趴在盥洗台邊吐了好久,隻吐出來一股子酸水兒,糖糖緊閉了閉眼睛睜開,強壓下那種不適,這時,就見一隻手伸了過來,遞給她一張紙巾。


    糖糖轉過身去,臀部緊靠在身後的盥洗台上,呆愣地注視他幾秒。


    見她不接,沈牧白沒再多說什麽,兀自伸長了手臂給她擦拭著嘴邊的殘渣。


    那雙認真專注的單薄眼眸灼地糖糖臉頰有幾分滾燙,不自然地別過了頭去。


    “糖糖,我們談一談。”頓了頓,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揚手將已經弄髒的紙巾丟在旁邊的垃圾桶裏,慢聲開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人一城,傅先生視她如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嫿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嫿然並收藏一人一城,傅先生視她如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