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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極殿,皇帝平日接見群臣,處理政務的地方。


    子時過,夜已深,皇帝楊明坤沒有休息,端坐龍椅上,雙臂抱胸,雙目半眯,似睡未睡,威嚴麵孔中,充滿憂愁之色。


    他雖勤政,往常這個時候,也會早早休息。


    今日辰時,他早早休息,卻被侍衛傳來的消息驚醒,六子楊鉞虜中書令孫女,辱了人家姑娘清白,中書令派人通報宮中。


    他忙派內衛生擒楊鉞,準備連夜處理此事。


    大唐發展,依仗門閥世家,當前朝野之中,依然延續五姓七望,關中四姓等大家族,更在朝中形成宇文氏,張氏,賀氏,高氏四大軍門家族。


    宇文氏為四大將門之一,家主宇文石為當朝中書令,手中掌控驍果軍,位高權重,受朝中重用。


    此事若處理不妥當,宇文家不滿,亦會引起驍果軍不滿,不利於大唐安穩。


    一路顛簸,約莫半個時辰,楊鉞被帶進宮,跟在侍衛身後,來到太極殿門前,侍衛站在門外,示意楊鉞獨自進入。


    一時間,殿前門檻,在楊鉞眼裏變成生死難料的鬼門關。


    懷著忐忑心情,移步站在門外,楊鉞深深吸口氣,踮起腳尖,腦袋伸進屋內,向裏麵望了望,柔和宮燈照耀,略顯昏暗,看不到殿內具體情況。


    “逆子,還不滾進來!”躊躇好奇時,殿內傳來一聲雄渾聲音,驚得楊鉞渾身一抖,尚未搞清楚狀況,不情願的走進去。


    這一刻,楊鉞額頭忍不住生出冷汗,汗水順著額頭滾落,落入雙眼中,模糊的雙目,一步一步走進大殿,好似走進鬼門關。


    從皇帝語氣中,他深深認識到,他這個舅舅不愛,姥姥不愛的人,要改變當前困境,唯有依靠自己!


    昏暗殿內逐漸散發出亮光,大殿兩側安置在柱子旁邊的燭台全部被點燃,一直蔓延到殿門口。


    楊鉞看到,大殿內奢華異常,兩旁各有六根赤紅柱子豎立,柱子上麵刻龍雕鳳,霸氣威武,每根柱子之間,有繡著山水畫的絲綢屏風。


    青石鋪成的地麵,延伸至大殿盡頭,盡頭兩旁各有五節台階,登上去,前行三五步,設有案台,軟氈。


    大殿中央,乃高大龍案,背後一副長長卷軸畫,繡著大唐萬裏江山,鋪開畫卷上方,掛著一副牌匾,上麵刻著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浩然正氣。


    皇上神情威嚴,端坐下方,目光如炬,不怒而威。


    宇文石,宇文汰,及宇文霖萱分坐兩旁,宇文石父子麵孔冷峻,怒氣未消,宇文霖萱,低頭不語,看不出心思。


    楊鉞貓著腰,緩步前行,這時,殿內再次傳來洪亮的聲音:“沒骨氣的東西,抬起頭來,人有誌,竹有節,人無剛骨,安身不牢,難怪你做出丟盡皇家顏麵的事情!”


    聞聲,楊鉞鬱悶,暗自埋怨,你若初次見到皇帝,直得起腰才怪!


    再說了,古人麵見帝王,不全低頭貓腰,走到皇帝麵前,還要跪地叩拜?


    不過,他內心疑慮很快打消,道觀中古書中,隱約記載隋唐時代,皇帝朝見大臣時,通常麵對麵對坐,偶爾會賜給臣子茶水點心,像他先前充滿奴性的舉動,儼然是在片場受到清宮劇潛移默化影響。


    一身奴性,毫無誌氣。


    忍著巨痛,昂首挺胸,拱手向皇帝作揖,朗聲道:“兒臣楊鉞,拜見父皇,父皇萬歲!”


    行完朝拜大禮,楊鉞挺胸,準備就坐,豈料,皇帝冷喝道:“跪下,你個不肖子,可否知罪?”


    老家夥,真把我當做你兒子了,楊鉞心中暗罵,卻依然俯身跪下了!


    取代人家兒子,不承認,事實卻無法更改。


    “沒錯,兒臣是辱沒了宇文姑娘清白!”事實不容置疑,畢竟,兩人確實發生了男女之事。


    不過,楊鉞不想在這事兒上麵糾纏,不然根本說不清楚,肯定還會被治罪,這會兒,隻要證明自己被人陷害,非故意傷害宇文霖萱,事情或許會有迴旋餘地。


    這一點,被帶進宮的路上,他就徹底想明白了。


    “逆子,逆子,你當真不顧皇家顏麵,來人,拉出斬了!”楊明坤招楊鉞進京,對他寄予厚望,豈料,發生預料之外的事兒。


    宇文家人,目睹皇帝舉止,不曾為楊鉞求情,唯有宇文石不相信,燕帝會親手宰了楊鉞!


    楊鉞聞言,神色大驚,古代皇帝意誌不容置疑,對方要殺,便當真會殺,急忙道:“父皇,且慢,煩勞父皇聽兒臣把話說完,要殺要剮,兒臣絕不抗拒!”


    “你既已認罪,有什麽好說的!”楊明坤道!


    “兒臣傷害霖萱姑娘不假,然而,非孩兒所願,今夜之事,兒臣被人陷害,希望父皇派人查清前因後果,再做抉擇!”今日之事,他被陷害,被冤案,理應按照法令詳查,再做抉擇,可惜,楊明坤僅憑個人意誌行事,以至於他當前生死難料,所以,必須改變對方意誌。


    聞聲,楊明坤沒有搭理他,宇文石卻道:“六皇子,做了就做了,連承認的勇氣也沒有嗎?”


    楊鉞沒有做,自然不會承認,瞧著宇文石眼神中,對他鄙夷之色,跨步上前半步,朗聲道:“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但見丹誠赤如血,誰知偽言巧似簧,我堂堂七尺男兒,做了,若不敢承認,何以立世,但霖萱姑娘之事,我遭奸人陷害,為何承認,人心難測,海水難量,我不會再做別人的替罪羔羊,中書令若不信,大家魚死網破。”


    聽聞楊鉞言語,楊明坤與宇文氏族人,皆為之一驚,楊鉞趁人自己所作所為,卻直言遭人陷害,為捍衛清白,不惜拚個頭破血流。


    對此,楊明坤開始懷疑事情真相,他了解他性格,一個個行為端正,性格高雅之人,怎麽會做出奸邪意淫之事呢?


    宇文石也有點動搖,若非事兒與霖萱有關,他也不相信楊鉞會做出這等事情。


    案發至今,楊鉞口口聲聲道被人陷害,有人準備坐收漁翁之利,是故,他也準備拆查清事情原委,把準備拿宇文家當做棋子的人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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