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凡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裏教君骨髓枯。


    遊戲花叢的老司機之一呂岩《警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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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忙碌了一整天幾乎累成狗的三級書辦陳彥章,與風塵仆仆從朗州剛歸來的同學,正在某支工作隊擔任隊副的楊天明,在錯過飯點的食堂裏交匯在一起時候;居然不約而同的發現其中依舊還有不少人在。


    顯然是這段時間的工作繁重與緊張,讓大多數人都不可避免的錯過了正常的午食時間;他倆也隻能強撐著餓過頭的疲乏與奔波騎乘的腰酸背痛,打了一份標準的定食(工作餐),然後連寒暄和攀談的功夫都沒有就埋頭吃起來。


    方方正正的竹製食盒中,焦黃撒蔥的煎魚塊和半勺濃醬臊子、煙筍片,蓋在灰白的米飯上,再配上一小碗稠不見底的芋羹湯,讓人一看就甚有胃口。


    作為太平軍地盤不斷擴大,和在地控製力加強的最好間接佐證,就是專供他們這些事務員衙下飯堂裏的主食和菜色種類,也隨著水陸流通密集的相對物質充裕,而變得豐富多樣起來。


    從最初的尋常桶蒸麥飯、稻米和風臘、幹脯、熏腸和罐頭代肉;到現在明顯隔三差五活殺的雞鴨豬羊,來自江河湖泊中的蝦蟹魚鱉,雖然還是分攤到每個人頭上不算多的限量供給,但好歹是可以常常嚐鮮和開葷了。


    更別說大為豐盛的主食名目,光是麵食類的攤餅、烤餅、炊餅、蒸餅(饅頭原型),就有黃麵、灰麵和加糖的紅麵兒;還有菜心素餡和三鮮、肉餡的(包子),裹子麻的胡麻餅。


    又有湯條子、疙瘩湯、麵糊羹,湯牢丸、餛燉和月耳(餃子)等湯水花樣。


    而飯食則有栗米、稻飯、糜子、雕胡米和菽(豆類),當然最受歡迎的還是用臊子和油渣、香蔥做出來的油炒飯。而最耐餓則是雜豆和糯穀做成菽米團。


    當然,還有口味比較新奇的烤薯幹和芋泥、山藥條子,可以沾上鹽末、糖霜和豆豉、魚醬、蝦膏、蟹汁之類的進行搭配食用。。


    而在年節之類的特殊日子,甚至還有憑票供應少量來自遙遠海邊的海味,以及嶺外出產滋味多樣的果子罐頭和果脯蜜餞。


    而新成立的太平軍大都督府及其相關大小逸聞,正是在場所有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尤其是那些先來一步已經吃飽喝足,還有時間坐著消食的人。


    “那個洪州來的士子洪茂,又暈倒在課堂上了。。據說是太過疲累所致啊。。”


    “聽說他為了上進,在本職之外可是主動兼了四門課目啊。。”


    “真是個心急上進的家夥啊。。何苦這般拚力呢。。”


    “畢竟衙下大都督府初立,到處都在指望用人呢。。隻要通曉點文理的都敢用上啊”


    “人家在乎的可是這遷轉加等的機會,畢竟他也是族中別支的庶流出身,鄉試屢考不第夏利,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出頭的告身啊。”


    “這次從袁州調過來就自然再事務文員上加一等,若是在考績上再多幾門開課的功勞,怕不是可以再加一兩等,直接入了初等文吏職階了。。”


    “如今正因為是大都督需要提攜用人,才有這麽多的機會和出路啊。。你沒聽說麽,那些新設開課的速成班,已經在到處抓差來頂用了。。”


    “不但上課的先生變得年歲越來越小,就連還未冠禮的小先生,都敢拿來湊數了。。”


    “這算什麽,我還聽說都督府已然在別處開了女班,不但給那些女營中的護工、織女授學,還把行院,教坊中人都拉來教讀識字了啊。。”


    “難不成女子也要出來充員做吏,踏入仕途了麽,這也太過、。。太過、匪夷所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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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襄陽城中太平都督府的設立,也在所屬眾多幕僚、部屬當中掀起了一陣自發創作的熱情和奉潮。


    像是承發房的書吏呂岩,就創作了一首《磨劍》詩為紀念:


    “欲整鋒铓敢憚勞,淩晨開匣玉龍嗥。


    手中氣概冰三尺,石上精神蛇一條。


    奸血默隨流水盡,兇豪今逐漬痕消。


    削平浮世不平事,與爾相將上九霄。”


    而以花奩體擅長的讚事韓偓,同樣也進獻了新作的詩文《寶劍》:


    “因極還應有甚通,難將糞壤掩神蹤。


    鬥間紫氣分明後,擘地成川看化龍。”


    至於其他明目進獻上來的詩文,足足有近百首,倒也讓周淮安稍稍滿足了一下私下裏的虛榮心。


    至少,這種有人隨時隨刻跟在身邊做詩文吹捧,尤其還是個李商隱讚譽過“雛鳳清於老鳳聲”的名詩人,或又是未來的金丹道和全真派祖師之類,真心讓人一邊表麵謙讓一邊暗爽得很。


    然而在過目這些詩文並準備編列成冊過程中,周淮安卻是不免的心中一動,想到了另一件與之有關的事情。要知道現在黃巢已然占領了長安,並稱帝好些日子了,想必已經掌握了相當程度的局麵。


    而在長安城中還是有不少常年聚附在京城遊學、投貼和待考的士子。這次同樣被義軍入關後滯留下來的,怕沒有成千上萬人。其中固然會有人順勢去投奔義軍來出力,但更多人還是處於比較糟糕的現狀中。


    與其將來被人煽動起來鬧事,再觸怒了黃巢給一鍋端給宰掉以為清淨;還不如想辦法弄到太平軍的地盤上來,洗腦也好改造也好,都能廢物利用一番。這樣的話,劉塘那邊就不能再晾著下去了。


    “妾身願為大都督賀。。”


    隻是當周淮安思慮著其中種種而迴到住所來時。就見到一身盛裝打扮的曹紅藥,帶著幾名關係親近的女子,還有一群仆婦和女衛站在門內;而在她領頭下當先盈盈拜下一片身影來。


    “恭賀大都督。。”


    “大都督金安。。”


    “恭迎大都督。。”


    “自當是同喜同賀。。隻是你我又何必如此鄭重其事呢,”


    周淮安愣了下才寬顏笑到牽挽著扶起來。他說著如此的話語,卻是將眼色投向她身邊已然恢複女裝打扮的崔琬婷。


    “其實應該是我一時失態,對不住你才是呢。。”


    “妾身惶恐了,廣蓄良媛之選,為郎君侍奉左右,多多開枝散葉,延續宗嗣家門,乃是妾身之輩的應有之義。。。怎敢以當郎君的歉意呢。。”


    小鳥依人般挽著手臂的曹紅藥,依舊低眉順眼的道。


    “隻是蓉娘乃是奴奴情同姐妹的多年伴從,既然為郎君所鍾,還望有所托付和善待之。。。”


    “藥兒你還真是宅心仁厚,一味替人著想啊。。難不成有人和你說了些什麽。。”


    周淮安不由驚訝了停下腳步來,再次看了眼在旁麵無表情的崔琬蓉,心道怎麽會是這樣的展開。


    按照正常的劇情流程,難道不該是她就此心中有所鬱結和難過,最少也會鬧點別扭和情緒保持一段時間疏遠的,然後需要慢慢的排解和勸導才能重新開懷麽。


    難道這世上真還有天生就習慣為他人作想的聖母白蓮花情節麽,。


    “郎君既有經緯天地的才具和救贖生民的大誌,為大業計長久安定計,更當盡早留下子嗣之選;妾身既不能替郎君分憂,又怎能以為一己之私拖累和擎製之呢。。”


    然而,曹紅藥卻又款聲繼續道。


    “這是奴自己的心意,自當不用委過於他人的。。”


    看著她認真而執著的眼色,純淨的毫無一絲其他的異色和雜質;周淮安反而有些心虛和慚愧起來了;好像自己被反襯成了某種人渣和大豬蹄子了。


    既然是這樣輕鬆過關的話,周淮安也沒有理由再糾結和追究下去,而是挽起她的小手道:


    “那就讓我們開個小宴,好好的慶祝一番吧。。”


    然後他想想又掏出一張東西來,鄭重其事的交給她道:


    “接下來的幾天,須得勞煩你將這些圖樣縫製出來,作為全軍上下的統一式樣。”


    至少,再其他事情都在籌備和醞釀當中的時候,先可以把太平都督府的新軍旗給鼓搗出來。蒼青的軍旗底色和太平大字將繼續沿用,隻是在上麵加上專屬的圖案而已。


    周淮安拿出來的畫卷上,正麵就是一隻手工畫出來的鯤鵬,也就是後世瀏覽網頁時經常跳出來的網遊小廣告窗口“人手一隻鯤,進化全靠吞”的設定圖。一隻長著翅膀的裂口大虎鯨紋飾。


    本來還想加上鯤鵬吞龍的花色,隻是草稿的圖樣出來後,從大鯤嘴巴裏延伸出來的龍身,也未免有點克蘇魯的驚怖風格,所以還是放棄了。


    另一麵,則是身為主將專屬的徽標和旗色,一隻黑白相間做拳打腳踢狀,還裂口仰天咆哮的熊貔(參見早乙女亂馬他爹)。


    “妾身定然不負郎君所托。。”


    聽到這個交代,曹紅藥兒才像是從方才一板一眼狀態中驚醒過來;霎那間變得靈動和泛活了許多,甚至很有些歡喜和雀躍的捧在心口道。


    於是,當晚大家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的又喝醉了;在第二天的一片肢體陳橫中再度醒來之後,周淮安也感受到了某種隱約的變化,自己居然被主動圍攻了。


    比如在他就此改稱為太平軍大都督之後,感覺身邊妹子比自己還更加高興和在意這個名頭;就連閨閣之間的熱情和興致都像是增加了許多,奮力的盤纏婉轉之間,“周郎”“周郎”叫的聲嘶力竭的讓人骨頭都要酥了。


    而直到過了一段時間以後他才得以明白過來,感情曆史上也有潛在的cosy愛好者的,而自己居然是無意間完成了角色扮演和草粉的雙重成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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