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實力自然不弱,不過比起陳凡,那還是有著一段極大的距離,冷哼一聲,陳凡直接一掌拍出,轟地一聲,兩道光芒在空撞了個正著。


    孫悟空猝不及防,整個身子已被震得直跌出去,險險失足摔倒。沉香見狀,擊倒一名天將,也是朝著陳凡衝了過來。


    隨後牛魔王等人同樣將陳凡團團圍住,他們很清楚,若是單打獨鬥這裏根本沒人是這個三界戰神的對手,隻有聯手才有一絲勝算。


    群妖士氣大振,高唿戰鬥,拚命衝擊天廷最後一道防衛,所幸小玉突然現身截住了進擊的妖軍,否則殺紅眼的眾人,早就忘了上天前觀音安排的佯攻之計。


    陳凡向後看了一眼,王母雖憤怒不安,玉帝卻依然深沉莫測,一邊吩咐金星去西天求援,一邊觀察著老君等派係首腦的諸多動向,平靜而若有所思。


    他看上去並不在意充溢了三十三重天的混亂殺氣,而是一心在思付著這場反抗形成的幕後原因,或許安排這場大戲的人,還有善後之策。


    陳凡微轉頭向失措的眾仙群裏看去,正撞上太上老君帶了點貪婪意味的目光,陳凡心中一動,向禦座掃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王母也正留意著這邊的戰鬥。


    陳凡心中頓時有了計較,稍稍撤力,將眾人法力引向了太上老君一邊,法力光華四下逸出,便如炸起了千百枚雷火,威勢駭人之至。


    陳凡向老君站立處遙遙一拱手笑道,“老君,多謝你助我一臂之力。”


    沉香聽得明白,也是立刻騰身飛到了道祖身邊,“老君,你何必執著?”


    老君白眉掀起,臉上浮現出被算計了的惱火,沉香呆了一呆,隻當自己觸犯了這素以仁厚著稱三界的長者,餘下的話便哽在喉裏說不出來了。


    老君垂下眼簾,心念電轉之下,借勢微帶震怒地喝道,“沉香,你不是真的要鬧翻三界吧?”


    沉香又是一呆,手僵在了半空,老君卻不容他細想,一振拂塵,冷冷地續道,“再這樣鬧下去,隻怕要釀成三界以內,有史以來最大的災難了。”


    沉香急道,“可是不這樣,難以造就新秩序啊。”


    老君仍是冷笑,問道,“那等等你將如何收場?”


    沉香這才記起上天前的商議,暗罵了自己一聲,隻當是老君在點醒自己,急抱拳施禮道,“這全部都就仰仗您老人家的一句話了。”


    老君臉色一沉,他身為道祖,這一作勢自有其逼人的威嚴,沉香便不敢再說,恐老君當真動怒不肯相助。


    半晌才見老君向四下一指,喝道,“那你讓哪吒等人先住手再說。”


    當下沉香放聲喝令群妖退後。他身為反叛首領,眾人自唯他馬首是瞻,集合後便不再強行搶攻。


    天兵們已被殺得心驚膽寒,停戰後潮水般退後環衛在禦前,誰也不敢趁機反擊。陳凡持劍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老君兩邊奔走調停。


    兵戈雖止,唇槍舌劍仍各不相讓,在天條公正與否上糾纏不清,沉香到,“天條最大的不公之處,便在於你們這些人濫用天條,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王母娘娘,二郎神已不知犯下多少天條了,可是他同樣也沒有受到懲罰,但你們卻因為我爹和我娘成親,就把我娘壓在華山下二十多年。”


    沉香的聲音,激昂地迴蕩在瑤池之中。陳凡暗歎一聲,這孩子的話,還是和上次一樣地不知所雲。


    濫用天條與天條不公之間,根本構不成任何的因果,有人違背律法未卻被懲處,隻能說執法力度有待加強,又豈能作為其他犯事者不該受罰的理由?


    王母卻明顯有些心不在蔫,爭辯能否占到上風,對掌控整體局勢毫無影響,她冷冰的目光,隻在太上老君身上盤旋。


    一個時辰過去,爭論猶自未停,玉帝一直一言不發,隻是在眾人爭出火氣,要大打出手時,才淡淡地開了口,示意要商量一番,讓沉香等人再等上一些時候。


    哪吒被押在天牢麵壁,還有許多事不知內情,此時有些急了,湊近沉香問道,“沉香,太白金星已去了西天,如來佛祖真要插手此事,怕就不太好辦了。”


    沉香低聲道,“他來了更好,觀音菩薩早就料到了這一步,否則也不會放任紅孩兒和孫悟空這麽鬧法。”


    哪吒一喜笑道,“原來佛門也看不順眼這勞麽子天條了?太好了,沉香,此次一定能大功告成。”


    這一等又是五個時辰,群妖們都不耐煩起來,玉帝素來不動喜怒的神情裏,也微現出一些詫異,開始探究地看著孫悟空豬八戒這幾個佛門中人,全神貫注地沉思著些什麽。


    王母看了他一眼,似想討些主意,見他全無反應,隻得又向不遠處看去。就見她盯著司法天神手裏凜然生寒的三尖兩刃槍良久,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楊戩,若是再打一場,你有幾成勝算?”


    王母才問出聲,那邊群妖見久無決定,反而將陳凡召近禦前,已再度鼓噪起來,沉香更是大聲叫道,“楊戩,我們再打一場如何?”


    王母目光倏轉陰寒,似乎當場就要暴發出來,一邊的老君知道若是王母與玉帝真的聯手,除非自己與楊戩馬上翻臉,否則沉香一方的人,今日定然活不成。


    急步上前奏道,“不能再打了,陛下,娘娘,我們且再拖延些時候,等佛祖前來善後如何?”


    轉身向沉香連施眼色,三言兩語,又勸住群妖多等兩個時辰。王母這才緩緩地放鬆下來,配合著老君的說法,佯作與玉帝商量起天條公正與否。


    玉帝卻突然望向陳凡,半晌收迴目光,淡然地道,“娘娘,你說沉香這孩子,他長得像誰啊?”


    聲音並不太大,卻刻意讓禦座邊的陳凡聽到,陳凡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隨即微闔起雙目,掩飾住震驚之意。


    玉帝平庸的表象下,是沒有任何情感的局外旁觀,若真看出什麽疑點,原也是在意料之中。


    但陳凡從未想過的是,他會將沉香與自己相提並論,說出如此似警告又似試探的一句話來,隻是如今瑤池外已然埋伏著十萬大軍,兩名太乙境界的大能。


    沉香修為提升太快,心境不穩,隻要他能夠通過考驗,再進入寶蓮燈中,立刻就能夠破境,到時候,這個三界之主,將會任他宰割。


    王母臉上早已變色,薄怒道,“陛下,你就沒別的可說了?”


    玉帝搖頭道,“縱有別的可說,也沒有這個有趣,像誰並不重要,堵不如疏,大勢所趨而已。但是一味順勢,隻怕隨波逐流後,便再難自控。這順逆之間,當真是太難了。”


    眾妖站得遠,自然聽不清這兩人說的是些什麽,豬八戒得意地笑道,“不錯,這次真商量起來了。”


    但兩個時辰轉瞬即逝,玉帝王母仍不象有下了決斷的模樣,連沉香都有些忍耐不住了,大聲喝道,“兩個時辰到了,商量出什麽結果了嗎?”


    老君暗看著王母臉色,佯作忙亂地小聲提醒道,“陛下,娘娘,時辰到了啊,還是迴複他們一下吧。”


    玉帝抬眼直視老君,道祖瞬間一驚,隻覺得玉帝的目光嚴如寒刃,竟是直切入自己內心的欲望深處。


    但這種感覺陡然消失,道祖再看過去,玉帝已恢複了平素的老樣子,正不安地追問道,“這兩個時辰怎麽過得這麽快呀,老君,你說太白金星怎麽還沒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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