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馗長相粗獷,但心思細膩,學富五車,滿腹經綸,有狀元之才。


    聽著燕赤霞的介紹,他一一向眾人行禮,表麵入場,心中卻一點也不平靜。


    對於九叔和左千戶倒也罷了,其他幾人卻沒一個不讓他暗暗稱奇。


    至尊寶竟是妖猴,還曾大鬧天宮,被封齊天大聖!


    這委實讓人難以置信。


    沉香的身份更是了不得,竟是二郎真君的外甥!


    他聽說過二郎神,對方比他這個伏魔大將軍厲害多了,在天庭根基都不淺,玉帝也不敢小覷。


    至於李白這個詩劍雙仙……


    “李兄是大唐詩仙李太白?”鍾馗問。


    他聽過李白的名字,但對方成名之時,自己正好被封印在骰子裏,遺憾不曾一見。


    李白笑道:“我與你所想應該是同一人,但並非同一個世界,另一個李白或許更接近些。”


    鍾馗一臉茫然。


    燕赤霞笑著解釋了幾句,鍾馗這才恍然。


    他轉而詢問起了另一個鍾馗。


    此時他已經知道了,早先的那句“鍾馗”並非劍仙李白說自己。


    聽說那個鍾馗是個機關造物,看守長安城時,鍾馗好奇之餘,又暗暗失望。


    他還真以為是另一個自己呢!


    如今看來隻是個同名同姓之人。


    隨著跟眾人的聊天,他意識到自己想岔了。


    “很多世界都有鍾馗的傳說?”他暗自驚訝。


    通過與幾人口中的鍾馗捉鬼故事一一對應,他發現有的事情的確是自己幹的,但絕大多數與他並無關聯。


    或者說,與他這個鍾馗關係不大。


    看著麵前的李白,他微微恍然。


    難怪說是連接諸天萬界,酒館果然不凡!


    麵對鍾馗,眾人的態度頗為熱絡。


    事實上別說是鍾馗,換成其他新人,他們都會如此。


    鍾馗也不矯情,有問必答。


    眾人漸漸搞清楚了他的來路與過往。


    雖說與傳聞有些偏頗,但也大差不差。


    不過燕赤霞等人畢竟是從旁人口中聽說的這些“神話故事”,本身的文化中並沒有這些。


    唯有九叔的文化中就有鍾馗的傳說,故而聽得津津有味。


    對於鍾馗的性格和處事風格,其餘人也都很投機。


    至尊寶、鍾馗、燕赤霞等人甚至交流起了斬妖除魔的經驗。


    聽到他們交談如何斬殺妖魔鬼怪,沉香和劍仙李白對視,表情都有些古怪。


    至尊寶和鍾馗可就是一妖一鬼啊!


    而鍾馗和燕赤霞格外聊得來。


    沒一會兒,他倆都開始稱兄道弟起來。


    通過跟眾人的聊天,鍾馗逐漸了解到酒館的內幕。


    眾客人們來自不同世界的事,他早已得知。


    他重點打探了孫悟空大鬧天宮之事。


    聽說對方曾經將天庭攪動的不得安寧,偷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進入酒館之後更是帶人將西天佛門都連根拔起時,鍾馗瞠目結舌。


    得知沉香的舅舅二郎神已經與天庭劃天而治,玉帝隻能唯唯諾諾地應下時,鍾馗感覺腦袋都有些暈乎乎的。


    “每一個進入酒館的客人,都潛力無窮,別說成仙成佛,就是將佛祖玉帝取而代之,都不是難事。”左千戶沉聲道。


    他最近跟李雲龍幾人打交道比較多,心態已經有了一點改變。


    說著這番話,他又一臉感慨地看向燕赤霞。


    當初他就是被燕赤霞帶到酒館的。


    這一年多以來,他在酒館內見到了許多事,目睹了燕赤霞的蛻變。


    樹妖姥姥、黑山老妖、普渡慈航……


    這些都是妖魔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讓很多名門大派都頗為頭疼,甚至不乏被這些妖魔滅掉的。


    可是這種兇名赫赫的妖魔,還是被燕赤霞誅殺。


    現在的他到了陰間時,那些妖魔鬼怪都聞風而逃,人間風氣更是變得前所未有的好!


    “的確,”鍾馗頷首,“此地聚攏諸界英才,若是能互通有無,玉帝也未必算得了什麽!”


    他對玉帝頗有怨氣。


    那個小氣鬼因為自己咒罵了下正德皇帝,就將他貶為凡人。


    要不是他有人間香火供奉,加上還有些用處,對方將他打作孤魂野鬼都有可能。


    這麽多年,他見過的明君隻手可數,但那些高居廟堂之上者,多數都是些自私庸碌之輩!


    “互通有無?”沉香眨了眨眼。


    鍾馗暗驚,低聲問道:“不允許嗎?”


    看著他臉上的緊張之色,燕赤霞哈哈大笑:“先生可不是那種小氣之人。”


    眾人不管心中是否認可,均是深以為然地點頭。


    “你所想的一切,都在酒中。”至尊寶笑道。


    他雖然曾大鬧天宮,天不怕地不怕,但到了酒館內還是得夾著尾巴做猴。


    鍾馗疑惑地看著自己喝了一半的酒,心中泛起懷疑。


    難道這是某種自己不知道的暗語?


    或者說自己喝酒的姿勢不對?


    鍾馗下意識地再度握住酒杯。


    左千戶看到他的動作,輕笑著搖頭道:“鍾兄看看那裏!”


    鍾馗見他手指著吧台方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嬴陰嫚、馮寶寶和林黛玉坐在吧台後聊天。


    鍾馗一眼就看到了她們。


    恰好馮寶寶抬頭看來,兩人隔空對視。


    馮寶寶表情木然。


    鍾馗點頭示意,卻見對方仍舊麵無表情,心中忽然感到些許忐忑。


    她不會是對自己有意見吧?


    鍾馗正患得患失間,忽然聽到燕赤霞道:“鍾兄,讓你看酒單,你盯著寶寶看什麽呢?”


    寶寶?


    鍾馗愕然地看向燕赤霞,叫得這麽親密,難道……


    “她叫馮寶寶……”左千戶微笑。


    鍾馗恍然大悟。


    在對方的指導下,他遠遠朝著酒單望去。


    各種各樣讓人眼花繚亂的美酒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鍾馗的神色頓時變得精彩起來。


    其餘人都笑看著他那不斷變幻的黑臉。


    眾人心中多是感慨,畢竟他們大都曾經曆過這樣的場麵。


    半晌後,鍾馗才依依不舍地收迴視線。


    他臉上仍舊難掩驚奇,歎道:“難怪被稱作時空酒館,這些美酒果然非同凡響!”


    他總算明白這些客人們為何那般信心充沛了。


    如果自己能隨便喝上幾杯酒,還真有跟玉帝叫板的底氣。


    當然,他誌在蕩平天下妖魔鬼怪,守護人間朗朗乾坤,本身可沒興趣跟玉帝作對。


    不過那些美酒對他的誘惑力不言而喻。


    他不想造反,不代表他不想變強。


    不說旁人,單單是那個天竺妖僧,就是迫在眉睫的威脅。


    妖僧當年就謀害自己,讓他百餘年不見天日,如今還慫恿慕容雪對付自己。


    看妖僧的樣子,對慕容雪分明有非分之想!


    他如何能忍?


    “除了美酒之外,酒館內還有不少寶物。”燕赤霞介紹道。


    其餘人跟著開口,將酒館內的一些非凡之處講出。


    看到藏寶閣內那些琳琅滿目的藏品,得知餐廳的神妙,又聽說了英雄令和擂台之後,鍾馗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他果斷問出了獲取時空幣的方法。


    想要在酒館內享受種種便利,時空幣顯然是繞不開的話題。


    讓鍾馗捉鬼殺人他幹得來,但賺錢的事想想就讓他感到頭疼。


    “時空幣的獲取方法很簡單……”至尊寶興致勃勃地開口。


    鍾馗的嘴巴開始無意識地張大。


    搶天庭、搶玉帝、搶如來、偷老君、偷元始天尊……


    饒是鍾馗天不怕地不怕,也覺得這種行為太過大逆不道。


    他心中卻莫名有點興奮。


    “不偷不搶也可以,”燕赤霞說,“你自身的道行功法,擁有寶物,以及擒獲斬殺的妖魔鬼怪,都能換成時空幣。”


    這是他獲取時空幣的方法。


    幹玉帝也挺爽的,但風險太大。


    尤為關鍵的是,他那個世界仙佛隱去,陰間的閻羅殿都空了。


    那些神仙佛陀,他根本無從找到,自然難以下手。


    鍾馗眼前一亮:“我自身的道行寶物都可以?”


    “當然。”九叔笑道,“鍾兄不妨讓陰嫚公主幫你檢測一下。”


    在他的陪同下,鍾馗走向吧台處。


    數息之後,一道道光幕就倏然飛出。


    【血脈·七殺星,價值100萬時空幣。】


    【鬼魂·貪狼星,價值100萬時空幣。】


    【3萬年道行,價值75萬時空幣。】


    【攝魂骰子,價值10萬時空幣。】


    ……


    看著那一道道光幕,九叔怔住了。


    他望向第一個。


    星宿轉世,身負天殺星血脈……


    看完後,九叔忍不住望向鍾馗,眼底閃過一絲豔羨。


    自己賺取百萬時空幣不知道得付出多少艱辛,經過無數場惡鬥,結果對方一個血脈就價值這麽多。


    其餘也有不少人都悄悄看著這一幕。


    瞧見光幕中的內容時,有人驚訝,有人恍然,也有人不以為然。


    九叔繼續看去。


    瞧見鍾馗所修煉的功法不過數萬時空幣時,他的心態倒是平和了不少。


    至少這一點上自己不會差對方太多。


    看到功法的描述時,他又來了點興趣。


    那是一種凝聚香火,強化自身的功法。


    香火成神道!


    酒館內不是沒有過這類功法,但可沒有修煉這類功法的人。


    他琢磨著可以跟鍾馗交流下經驗。


    他無心修煉,打算拿給這一年多來收服的幾個得力下屬。


    倆弟子替他處理陽間之事,雖然時有偏差,但問題不大。


    為了方便形式,他還收服了幾個生性良善的鬼仆。


    這類功法很適合鬼仆修煉。


    各種念頭在九叔腦海中閃過,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鍾馗卻拿出來一個蓮花狀的物件。


    在蓮花上,鑲嵌著六顆骰子。


    九叔正想問那是不是光幕中價值十萬時空幣,可以禁錮靈魂的攝魂骰子時,忽然聽到鍾馗問嬴陰嫚道:“如果將它賣到酒館,裏邊的人會怎麽辦?”


    九叔來了興趣,凝視而去。


    奈何他實力有限,無法看破。


    注意到另一邊至尊寶的眼神,他意識到鍾馗所說是真的。


    這個東西裏邊還封印了個人?


    他忽然想起早先鍾馗所說與慕容雪的誤會,還有天竺妖僧的恩怨,變得若有所思。


    嬴陰嫚笑道:“你是說那個貪狼星鬼魂?”


    貪狼星鬼魂?


    鍾馗愣了下,忽然轉頭看向光幕。


    第二項就是價值一百萬時空幣的“鬼魂·貪狼星”。


    早先他隻是粗略掃了一眼,知曉那是與自己七殺星血脈齊名的另一種星宿轉世魂魄。


    他還疑惑過那東西怎麽來的,如今恍然驚醒。


    它竟然是慕容雪!


    難怪自己覺得慕容雪與自己很投緣,原來兩人都是星宿轉世!


    “對對對。”鍾馗忙道。


    他生怕自己說得晚了,慕容雪的魂魄被賣到酒館,那樣可能就真正被困,永遠也無法挽迴了。


    贏陰嫚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問道:“其他呢,都賣掉?”


    鍾馗看了眼手中鑲嵌著骰子的蓮花。


    這東西是那個妖僧煉製出來的,拿在手裏他都覺得晦氣。


    “對!”他連忙說。


    隨著話音落下,他驟時感到手中一空。


    鍾馗抬頭,見懸浮於麵前的那些光幕盡數消失。


    他的手中多出了一幅畫卷。


    鍾馗攤開畫,其中是一個熟悉的人影,美目盼兮,讓他都有點失神。


    九叔探頭探腦地看來。


    鍾馗黑臉一紅,動作飛快地將其收了起來。


    九叔撇撇嘴,暗道“小氣”。


    看著鍾馗這兇神惡煞的樣子,想到他有個想好的,九叔便覺得很違和。


    他提醒道:“等你迴去,就能把她放出來了。”


    “現在你要不要看看先買什麽酒?”他又說,“或者寶物。”


    鍾馗壓下心中異樣的想法,重重點頭。


    天竺妖僧的威脅近在眼前。


    那個家夥踏入修行遠比他早,手段詭異莫測,憑借自己如今的實力,必然輸多勝少。


    但有著酒館裏的機緣,想要超過對方絕非難事。


    鍾馗的視線在酒單上稍微停留了幾秒,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他幾乎是耗盡手頭的時空幣,買下一杯七萬餘年的道行酒。


    看著凝聚到麵前的酒杯,他雙手接過,細細看了看,又湊近嗅了嗅,露出迷醉之色。


    想到懷中的畫卷,他壓下緩緩品嚐的心思,將這杯酒一飲而盡。


    濃鬱的法力在體內洶湧而出。


    他雙眸緊閉,如其他很多買過道行酒的人一樣,開始了這瞬息萬年的修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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