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什麽時候迴大魏?”言禪衣最終還是問了這個問題,今日早些時候她就想問的,卻又怕知道了確切的日期,自己會連一個假笑都偽裝不出來。


    “風允烈似乎對玄機公子很感興趣,說是要等下個月初八,參加完手可摘星辰的詩會後再迴大魏。”未有塵有些戲謔,又有些不屑。


    “那還有小半個月。”言禪衣聞言忐忑的心也並沒有好多少,遲早還是要分離的。


    想起風允烈對皇權的渴望,又擔心道,“你到時候把護禪閣全都帶走吧,反正我上不歸山了也用不上了,你身邊需要人護著。特別是迴大魏的這一路,風允烈和他的母妃應該是這世上最不希望你能安全迴到大魏的人了。”


    “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擔心。”未有塵其實很享受被言禪衣細心關心著的感覺,他從小到大都渴望著這種,帶著感情和溫度的關心。


    “我在大周的產業會全都轉給你,散落在外麵的暗衛也全都留給你。即便是你不在京城,你想知道的任何事都會有人及時的告訴你。”未有塵這幾日便一直在忙著這些事情,這個時候他還是有些感謝他的父皇的,給了他足夠多的人,能讓他將大周的一切事宜都安排妥當。


    “謝謝你,我會照顧好你的產業,你需要用銀子的時候,跟我說就是了。”言禪衣很感動未有塵的安排,他們還隻是談戀愛階段,他卻已經在上繳他的婚前財產了,想了想又道,“你把風月帶走吧,我師父醫術也很厲害,風月跟你走,便能和風骨在一起了。”


    “我又不是馬上就要走了,我們還有時間來慢慢處理這些的。到時候就讓風度和蜜語交接就是了,也省的你操心。”未有塵已經不想再幹巴巴的坐在桌前和言禪衣說著這些正經又傷感的話題了,遂直接便起了身,將言禪衣拉入了自己的懷裏,抱起便往床榻走去,戲謔道,“我今日有些醉了,能不能借你半張床榻歇息一夜?”


    上次在她的床榻上過了一夜之後,他再睡自己的床榻便覺得哪哪都不舒服了,即便是抱著那個小公仔,也還是感覺少了點什麽。


    “醉?你喝了一夜的茶,怎麽就醉了?”言禪衣被放在了床榻上,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道,“我……我還沒有沐浴呢,我不能借床榻給你!半張也不行!”


    “說的也是,我也還沒有沐浴,不如我去幫禪禪打水可好?”未有塵卻是一點也不拿自己當外人,已經在床沿上找好了位置坐下了。


    “不……你在這我如何沐浴?”言禪衣說著說著便又紅了臉,他剛剛說他也還沒有沐浴,莫不是要同自己一起沐浴?


    “禪禪被我從水裏撈出來過幾次了?”未有塵嘴角噙著戲謔的笑,卻已經動手在脫自己的外袍了,“禪禪忘了我們在柳湖湖心島中一同泡溫泉的事了嗎?”


    “算了,我今日太累了,還是不沐浴了。”言禪衣捂著通紅的臉,直接便將自己埋到了自己的被子裏。


    雖覺得這樣像是在邀請未有塵趕緊上榻一般,但她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感覺到身側的床榻陷了下去,知道是未有塵真的上了她的床榻,言禪衣卻隻敢鴕鳥似的依舊捂著臉埋著頭,默默的裝死。


    雖然言禪衣知道她還小,未有塵並不會對她做什麽,但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羞怯和窘迫都不受控製的掛在臉上,浮現滿麵紅雲。


    “禪禪,”一隻溫熱的大手將言禪衣從被子上撈入了懷中,溫潤的嗓音在她的耳畔旁柔聲問道,“你會等我來的,對不對?”


    言禪衣此刻像一隻蝦一樣,窩在了他的懷裏,雖是背對著他,可也能想象出他眸中的繾綣。


    她將手輕輕附在了自己腰間的大手上,讓自己又往那令人眷戀的懷抱中窩進去幾分,這才柔聲答道,“會,除非有一天你娶了別人。”


    “我不會……”未有塵不明白她為何會對自己這般沒有信心,他不懂別的男人,他隻知道他的心裏住了一個言禪衣,這樣就已經滿滿的了,再也住不下旁的人了。


    “如果有肱股之臣要求你娶他的女兒,才助你登位呢?”言禪衣卻是打斷了他,她這些日子沒少胡思亂想過。


    後宮的妃嬪地位會決定著前朝的平衡,就像現在的大周朝堂,皇後和淑貴妃相製衡,就等於是沈左相和秦尚書的相互製約。


    而皇上最近獨寵嬈妃,一部分是因為嬈妃本身,還有一部分大概不是為了蘇若水,便是為了他們言王府吧。


    至於愛,那算愛嗎?帝王心中的愛,又有幾分是真呢?


    “我會殺了他。我不娶,他便有可能轉身投靠風允烈。我最恨有人威脅我了,希望第一個提出這等要求的能是個位高權重之人,才好讓我用來殺一儆百!”未有塵迴答的很果決。


    事實上早就出現過這般的情況了,他雖人還沒迴到都城,卻已經有人偷偷向風骨表達了這方麵的意思了。


    言禪衣被他冰冷的語氣嚇的打了個冷戰,對他的答案卻是感到窩心的溫暖。他說的對,若他屈服一次,恐怕真的等到兩人再相會之時,他的後宮已經人滿為患了。


    “好,”言禪衣在未有塵的懷裏翻了個身,也環住了他的腰身,甚至把頭都埋在了他寬厚的胸膛裏,一邊用力唿吸著他身上淡淡的鬆香,一邊柔聲道,“我等你。”


    未有塵嘴角輕勾,將懷抱縮小了幾分。兩人不再說話,都在珍惜著所剩不多的相處時間。


    未來還在很遠的地方,以為牽手便是終點,但其實這一趟旅程,不過才開始了一小部分。不過他們的手握的很緊,很緊很緊,他們心中都有著信念,他們都相信,沒有什麽,可以真的將兩人分開。


    言禪衣醒來時,床榻上已經隻剩她一人了。昨夜睡的很好很好,好到一夜無夢。


    “風華。”言禪衣起身,想起自己昨夜沒有沐浴,可低頭聞了聞,身上卻全是未有塵的氣味,她倒真的有些舍不得洗去了。


    言禪衣將外袍和中衣都脫了下來,這才繼續吩咐道,“給我燒點水我要沐浴,給我找個錦盒把這身衣裳收起來,不用洗……”


    言禪衣說著說著自己臉先紅了,輕咳了一聲道,“雲公子在院裏嘛?若是在讓他一會兒過來用個午膳,我有事同他說。”


    風華見她聞了聞那身衣服的樣子,便揶揄的笑著應了聲,轉身便去準備了。


    言禪衣摸著脖子上未有塵送給她的玉墜,心中想著,自己也該給他準備一件,可以隨身帶著的禮物才行。總不能讓他隨身帶著自己的小公仔,想她了就拿出來抱抱吧。


    古代沒有婚戒一說,但言禪衣此刻想起來,倒是覺得可以做一對戒指,和他一人一個,以作定情。隻是用什麽材質呢?


    他迴到大魏,身份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所以不能戴的太寒酸了,有失體麵。最好能是紫色的,他喜歡紫色,自己也是。


    言禪衣還在浴桶裏磨蹭著,便聽到風華急匆匆的跑過來道,“小姐,王爺讓你去一趟書房。”


    言禪衣一個激靈,這才想起昨夜未有塵說了要去找王爺談一談的事,心中不免忐忑起來。


    也顧不得擦幹,便匆匆忙忙的一邊穿著衣裳一邊問道,“可知還有誰在爹爹書房?”


    “王爺派小廝過來傳的,隻說情況緊急,並沒有告知我還有誰在書房。”風華一邊幫言禪衣擦拭著還在滴水的頭啊,一邊迴答道。


    言禪衣心中惶恐不已,隻覺得此刻恐怕未有塵的腿都已經被自家那兇悍的爹爹給打斷了,也顧不上未幹的頭發,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根簪子,便將頭發隨手一綁,就朝著隱霧閣跑去。


    一路輕功加快跑的衝到了隱霧閣門口,言禪衣這才停下腳步,趕緊手忙腳亂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這才敲了敲爹爹書房的門,輕聲道,“爹爹,我進來了。”


    說著推開了書房的門,隻見書房一切完好,完全沒有打鬥的痕跡。而爹爹正坐在書案前,鐵青著一張臉,目露兇光的瞪著正坐在他對麵的男子。


    言禪衣看著那個男子寬厚又熟悉的背影,不是未有塵又是誰?


    “禪兒來了,”言盡歡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又忍不住迴瞪了一眼對麵的男子,柔聲對著言禪衣道,“禪兒,爹爹沒教過你,不能亂收男子送的玉佩。今日想起來這事,便問問你,你可是收了什麽人送的玉佩沒有啊?”


    言禪衣一時之間腦子有些懵,很想上前幾步看清楚,未有塵腿還在不在。


    但還是從自己的貼身衣物裏掏出了自己一直掛在脖子上的,未有塵送的玉佩,輕聲道,“就收過這一塊。”


    言盡歡的臉色瞬間黑了幾分,伸出手去道,“禪兒乖,其實這男子的玉佩是不能隨便收的,你還小不懂事,取下來爹爹替你還給別人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欲洗禪衣未有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朽的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朽的你並收藏欲洗禪衣未有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