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珠光寶氣的女子自是聽見了言禪衣的話,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你就是言王府的嫡女言…言什麽來著?”


    沈善睞此刻倒是迴過神來了,為著她那一聲大喇喇的嫂嫂紅了臉,卻也感激她及時迴應了對方的挑釁,讓自己不那麽尷尬。


    她迴握了握言禪衣的手,甜甜一笑,溫婉的說道,“我也一直想見見禪衣你,隻是你哥哥總是把你藏著,都不讓我去看看你。”


    說完歪過頭睨了一眼言幽鴻,又伸手在言禪衣的手背上輕拍了一下,這才繼續道,“你哥哥倒真是有先見之明,若我要是有個這麽漂亮的妹妹,我也得好好將你藏起來,省的被別人拐走了。”


    沈善睞並沒有在講客套話,是真的提出過好幾次想去認識熟悉一下言禪衣。她隻有一個嫡出的弟弟,剩下的妹妹都是庶出,和她並不親近,所以她一直都很想有個親近的妹妹。


    但又不想是八公主那樣的,否則自己跟在後麵擦屁股,都得擦斷腰去。


    所以她老早就想見見自己未來的小姑子,想先發展發展姑嫂之情,看能不能發展的跟親姐妹一般。


    言禪衣一邊溫潤的陪著笑,一邊卻偷偷的掃視了一番這花園中的男男女女,她看見有幾個女子的眼睛都膠著在自己的傻哥哥身上,甚至包括剛剛那個珠光寶氣的少女。


    言禪衣頓時也明白過來,這未來嫂嫂在這待客,隻怕也待的如坐針氈了吧。沒想到自家哥哥看著似個鋼鐵直男,卻有這麽多的少女芳心暗許著。


    言禪衣是個很信眼緣的人,所以她昨日就已經無條件站她未來嫂嫂這邊了。


    聽見那珠光寶氣的女子沒禮貌的叫自己言什麽來著,自己更是堅定了立場,護著她這柔柔弱弱的嫂嫂,還要幫自己也出口氣!


    “嫂嫂,聽哥哥說這桃花宴可是個變相的相親宴,怎麽還會有大嬸在這湊熱鬧?莫不是二嫁女也可來參加這桃花宴?”


    言禪衣狀似無辜的瞥了一眼剛剛那珠光寶氣的少女,眨巴了一下自己的大眼又問道,“不過這裏似乎也沒有適齡的男子適合她了吧?”


    “你說誰是大嬸!”珠光寶氣的少女立刻便炸毛了,一下從矮凳上跳了起來,隻差撲到言禪衣臉上去指著鼻子破口大罵。


    言幽鴻被那女子突然的縱身一跳而嚇的一驚,下意識就想擋到自己妹妹的麵前去。


    卻被妹妹輕扯了扯衣袖,看見妹妹一副放心看我的的表情,想起自家妹妹昨日捉弄八公主的樣子,瞬間又有些後悔自己怎麽不帶點瓜子什麽的零嘴來看戲了。


    “你不是大嬸?”言禪衣一臉大驚小怪的繼續做著戲,像是不好意思般的欲言又止道,“對不起對不起,想必您一定是嫂嫂的姨娘了吧?我沒想到這種宴席竟會讓姨娘來出席,還請原諒晚輩的無理!”


    珠光寶氣的少女被噎的半天迴不出一個字來,臉色從通紅到鐵青最後黑如鍋底。


    平日裏尖酸刻薄無理取鬧明明是她的專場,卻沒曾想到今日會在這裏碰見了這樣一個硬釘子。


    “妹妹你誤會了。”沈善睞見著那女子一臉吃了屎般的表情,心中一陣熨帖,卻也莫名的想起了昨日言幽鴻那個牙尖嘴利的堂弟。


    她又認真看了眼言禪衣,似是明白了什麽,也沒有說穿,隻打著圓場道,“這位是京兆府李府尹家的嫡三小姐李祈恩,並不是我的姨娘呢,我爹他呀,隻喜歡有才情的女子。”


    身旁那些圍觀的人,聽著沈善睞這神補刀,瞬間有些憋笑不住。


    就連言禪衣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原以為自家這嫂嫂是個妥妥的軟柿子,沒想到卻也是個有脾氣的軟柿子,倒是很對她的胃口,不由在心底為自家哥哥的眼光點了個讚。


    “姐姐。”這時一個聽起來便有些中氣不足的男聲從花叢後傳來,眸光隻鎖定在言禪衣的臉上,卻很是親昵的對著沈善睞問道,“姐姐這是誰家的妹妹,如此……之妙。”


    言禪衣循著聲音望過去,就看見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少年一臉猥瑣的朝她們走了過來。那少年中氣不足很明顯是縱欲過度引發的,看他那眼下的烏青和虛浮的腳步就能判斷出來。


    看著沈善睞微變的神色,言禪衣便知道這不過十五六歲便已經被掏空了身子的少年,一定就是她哥哥未來的小舅子了。


    “這位是…”沈善睞猶豫著剛開口準備介紹,便聽到身後門房小廝一路小跑一路通報著,“七皇子到,九皇子到,魏太子到,八公主到!”


    眾人聞言齊刷刷的跪倒一片,像是排練過一般喊道,“七皇子千歲千歲千千歲!九皇子千歲千歲千千歲!魏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八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言禪衣是被自家哥哥強摁在地上的,她一點也不想跪。


    她雖不是什麽七尺男兒,但跪長輩跪天跪地她都能接受,在這個時代,入鄉隨俗的跪跪皇帝也勉強能接受,可在這跪幾個小屁孩她還真是有些不樂意的。


    奈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屈膝。


    “起來吧。”七皇子顧淩霄聲音清朗的應了一聲。


    這裏他的身份最尊貴,所以隻需要他的迴應,跪拜的眾人便通通站起了身。


    七皇子見狀滿意的頷首道,“今日隻是同窗之間的普通聚會,大家不必拘謹,自如便可。”


    想人家自如你倒是別來啊。言禪衣內心偷偷腹誹著,頭也不想抬起,弓著腰便想退出這花園,另尋個僻靜地方待著,好繼續籌謀她的賺錢大計。


    眾人聽完七皇子的話,大部分也都散開來。


    還有一小部分待字閨中的少女,都熱絡的湊上前去,想在七皇子麵前刷個臉熟。畢竟這個時代,能嫁入皇家對於大部分女子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歸宿。


    何況這七皇子長的也還算俊朗,性格也算的上溫和。


    “你是誰?”八公主穿過人群就擠到了沈善睞的身邊,看著沈善睞身邊的言禪衣,覺得有幾分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但是她知道,今日這花園裏有不少女子,是最喜歡趁著自己不在善睞姐姐身邊時,偷偷欺負磋磨善睞姐姐的。


    八公主也是個護犢子的性格,所以她望向言禪衣的眼神滿是不善和戒備。


    “這位是言世子的妹妹,言禪衣。”沈善睞太了解八公主了,知道八公主這是誤會了,趕忙拉起八公主的手,小聲的湊到八公主的耳邊道,“剛剛還是她幫我解的圍呢。”


    “你就是言禪衣?”八公主身上的戒備一瞬間就收攏了,臉上全是欣喜,變臉變得如此之快簡直讓人咂舌。


    八公主又脫口而出道,“雖然早晚會是一家人,但要見你一麵也太不容易啦!今日這桃花宴本公主倒是來對了!”


    這一席話讓原本還嘈雜的花園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到了她們三人身上,讓言禪衣莫名的成了人群中的焦點。


    “你在胡說什麽?什麽一家人?”旁邊的言幽鴻也聽見了八公主的話,隻覺她是在敗壞妹妹的聲譽,一時之間很是惱怒,隻差上前來捂住八公主的嘴了。


    自家妹妹這才第一次公開出現,便被八公主稱為一家人,這不是平白惹人誤會麽?


    “本公主可沒瞎說啊!”八公主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被人這樣質疑,盡管紅了臉,但還是立刻將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道,“是釋安那老和尚喝多了,親口和我父皇說的,說言家小姐命格貴不可言!”


    “貴不可言就和你是一家人?”言禪衣瞬間冷下了臉,心中暗罵著釋安。


    此刻釋安若是在她眼前,她指不定會狠狠的揍他一頓。同時也有些頭疼這八公主的邏輯,貴不可言和一家人有關係嗎?


    “未來的皇後還不夠貴不可言嘛?”八公主見言禪衣一臉的殺氣,有些被嚇到了,畏畏縮縮的退後了一步。


    見言世子和允哥哥都在瞪著自己,瞬間委屈的紅了眼,隻敢低聲嘟囔道,“女子命格貴不可言,難不成還能做女皇?”


    周圍的眾人都聽見了八公主的話,看向言禪衣的眼神都多了些探究和意味深長,連兩個皇子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一絲興味。


    “一個老和尚醉酒後的胡言亂語豈能當真?”言禪衣自是看到了八公主紅了的眼眶,卻依然收斂不住脾氣惡狠狠的問。


    內心卻腹誹著,當皇後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吧,那也叫貴不可言?說不定我真能當女皇呢?


    八公主被這樣一兇,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轉身就撲去了未有塵的懷裏。


    未有塵望了一眼言禪衣,原本是有些氣惱八公主這般口沒遮攔的,但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見她哭的這般傷心,便隻是稍稍躲開,任由八公主將鼻涕眼淚都蹭在了他的衣袖上。


    言幽鴻此刻的臉色真的是黑如鍋底了。


    從他知道貴不可言的可能之後,父王就曾告訴他,絕不能和任何人提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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