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帕替柊鏡仔仔細細擦幹淨了眼角的淚水,對他隻有右眼在流淚這件事,白鳳還是有一點詫異的。


    “你不打算問我什麽嗎?”


    趴在白鳳的膝蓋上,柊鏡執念深沉的目光一直落在白鳳白皙柔和的側臉上。


    “問什麽呢?問你為什麽要殺八皇子?問你為什麽會突然流淚?問你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這些你會老老實實告訴我嗎?”


    “……”


    似水柔軟的目光和柊鏡那一瞬間的驚詫糾結相接,迴應白鳳的是無止境的沉默,讓她既無力又無奈,卻沒有一點憤怒的感覺。


    她和他,不過是彼此彼此罷了。


    “我啊!不在乎你到底想怎麽樣?我希望的從來隻是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但我知道……”


    手輕輕撫著柊鏡長長的睫毛,穿過他深綠的眸子,白鳳嘴唇動了兩下,喉頭的壓迫感讓她一開口就帶著些許的哽咽:“我知道你其實是恨我的,所以我隻是在奢求而已。”


    驕傲如柊鏡,卻為了自己不得不接受自己心裏另外還有一個人的事實。


    而自己雖然一口一個喜歡他,愛他,可卻無法把另一個人割舍開。


    如此的愛,放在誰身上都顯得很不可思議很難以置信吧?


    反正白鳳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惡心。


    又怎麽能勉強柊鏡呢?


    “……”


    抬頭就能看到白鳳為了收迴眼淚而努力昂起來的下巴,柊鏡心酸莫名。


    果然她一直都知道。


    不管是她在比武台上的種種表現,還是她閑暇時偶爾露出來的落寞表情,他都刻在眼裏記在心上。


    哪怕不是因為夜千殤,他都會不自覺地往那個方向想。


    他最怕的不過是有一天她會不再需要自己。


    論實力,夜千殤不在自己之下,論在這個世界的財力,風臣月讓他望塵莫及,至於權利,林謙煜不是再次出現了嗎?


    那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麽呢?


    “別不要我好嗎?”


    抓緊白鳳的手腕,柊鏡拉著她的手覆蓋在自己臉上,濕潤的感覺瞬間傳到她的手心,讓白鳳忍不住僵直了身體。


    “隻要你不放開我,我這輩子,下輩子,永永遠遠,生生世世都不會離開你的!我不會再奢求你隻愛我我一個人!我隻想能呆在你身邊,能在你的心裏占據一點位置,那樣,可以嗎?”


    “嗚,嗚嗚,”不等柊鏡把話說完,白鳳已經低下頭,額頭輕輕抵著他的額頭,細微的哽咽聲也隨之不斷縈繞在他耳邊:“別說了……別說了……嗚嗚!我怎麽會,怎麽會不要你呢?我才是更怕你丟下我……丟下我這個壞女人……”


    靠在門外,冥清蹲下身輕輕放下手上的食盒,偏開視線,看了一眼坐在院子裏石桌邊沉默不語的兩個男人,忍不住長歎一聲。


    這人啊,說到底都喜歡犯賤。


    越是求而不得的,就越是執念深刻,哪怕因此傷痕累累頭破血流也甘之如飴。


    這不是賤還能是啥呢?


    也不知道前主子到底想讓自己過來做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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