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隻要有太多惶急就會影響邏輯的運轉,幾人的思維固步自封,竟沒有對整件事情深入思考過。


    他們這些時辰都一直在原地附近繞彎尋找,卻沒深思若是真有其他人趁機劫走了林懷瑾,是絕對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守株待兔等他們前來解救。


    悶頭悶腦的二月紅還未聽完寨民的仔細描述就直接飛速地往湖泊方向跑去,齊鐵嘴聞言後也在張日山的攙扶下快速地跟隨而去,隻有慢了幾步的張啟山、江離才聽完了寨民後麵的話。


    北水寨北邊自古以來就有一條從未斷流過的湖泊,四季常寒卻沒有結冰,更不知頭尾,仿佛從天而降一般。是曆代草鬼婆練蠱的地方,據說裏麵還有沉睡的青龍,因此是北水寨的禁地,一直以來都無人涉足。


    夜色沉沉如鍾,寒天霜重,葉落無聲。急匆匆的二月紅快行多時,終於趕到了寨民所說的地方。


    他隻隱約可見湖泊的石灘旁確實躺了一個人,便立即驚喜地跑了過去,又蹲下翻身一望,果然是失蹤多時的林懷瑾。


    此時的她雙眼緊閉,渾身冰冷,衣服也已經完濕透,好像是剛從水裏撈起來的一樣。


    “瑾兒,你快醒醒,對不起是紅紅來晚了。”眉頭緊鎖的二月紅心如刀絞,都是自己太過大意才會這樣,如果夫人因此出事,那他也絕不會獨自苟活。右手顫抖的他在探了探林懷瑾的鼻息後,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幸好還有唿吸。


    於是又輕輕地拍打著她蒼白的臉,可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他見此立刻解開她的領口,又抱起腰腹部,使其背朝上、頭下垂進行倒水,此刻溺水的她總算有了一絲清醒。


    蘇醒的林懷瑾在迷茫中瞥了二月紅一眼後,又迅速地閉上了眼。


    她知道二月紅著實擔憂她,這種時刻她也不願再逗弄他,可是,若根據一般的溺水者來看,二月紅下一步應該會做人工唿吸,自己好不容易有此機會,當然不能白白錯過,想到這些,她忍不住心頭喜悅。


    “瑾兒、瑾兒,是紅紅不好,不該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你別嚇我了好不好?”二月紅並未如她所想,隻是磨蹭著她的額頭,又靠近她的臉頰輕輕地道。


    傷悲過頭的他淚眼朦朧,隻是緊緊地抱住林懷瑾,隨後如蜻蜓點水般輕輕地落下一吻,接著又哼唱起了一句清歌,“求之不得,棄之不舍。”


    這一次的他並沒有念戲,而他反複吟唱的這兩句歌詞,別人都不會明白,這是隻有林懷瑾才知道的暗語。它便是當初林懷瑾對著花瓶口唱過的那首歌,一首熟悉到骨子裏的歌曲。


    “二爺,小瑾她這眼睛怎麽眨個不停,臉也好像抽筋了。”剛趕來的齊鐵嘴掃了掃她的神色,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


    得逞的林懷瑾緩緩地睜開了眼,對著他們輕輕一笑,心裏還是忍不住大罵齊鐵嘴來的真不是時候,她準備好的詞語如今隻能放進肚子裏了。一旁江離見此則欲上前搭手扶她起身。


    二月紅對她搖了搖頭,自己又一把抱起林懷瑾,便是立刻往剛才幾人聚集的地方趕去。其實他早就看出了林懷瑾的偽裝,不過被夫人哄騙,他隻是樂意至極而已。


    ……


    等他們幾人趕到時,寨民還依舊在此等候幾人的訊息,畢竟他們有規矩,不能入禁地打探。而青衣在望向匆匆而來的二月紅時,眼神突地變得暗淡無光。


    二月紅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變化,他隻是挑了一塊空闊地,又即刻點燃火焰,一邊不停地傳大柴木,一邊細心地替林懷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便想著一定要早日趕迴長沙城,然後找個大夫好生瞧看才行。


    “小瑾,你今天是怎麽迴事?”張啟山在擔憂地打望她不久之後,禁不住率先詢問,另些人聞言也都好奇地望向了她。


    林懷瑾見此頓了頓,腦海裏掙紮一秒後,還是訕笑著搖了搖頭,“嗯……老八掉進獵洞後我就準備倒頭迴去尋求救援,不過森林太大了便迷路了,後來、我也不知道了……”


    她低頭輕輕地講述著白日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模樣讓眾人都沒有分毫懷疑,畢竟這個理由很正常,而她又總是呆頭呆腦的。


    但張啟山依舊覺得疑點重重,他一直都隻相信自己的判斷,這一迴也不例外,不過他還是沒有立刻問出自己的疑問。


    其實林懷瑾嘴裏如此說,但她心裏很清楚,自己確實說了謊。


    當時在齊鐵嘴掉進大坑裏後,她正準備迴頭尋找幾人幫忙,但沒走幾步就被打暈在地。當她醒來時已身在一個山洞中,裏麵的空間並不大,但別有洞天。


    石桌、石凳樣樣俱,而石壁上則是古人物刻像,似乎還是在比拚劍法。看得入神的她轉眼之間才注意到上麵的有一個男子。


    那男子白衣翩翩,長眉所柳且長發及腰,那白衫上有一朵朵描邊的翠綠,係著湖藍束腰帶,仿佛是畫中的仙客。林懷瑾雖也有一瞬間的呆愣,但並沒有亂想,隻以為是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難得的藝術品罷了。


    便也手癢上前幾步仔細撫摸,這衣服的料子倒十分珍貴,連手臂都如活人一般。


    那男子眼裏的疑惑一閃而逝,不由輕輕地動了動,林懷瑾見此大吃一驚,在這種奇怪的情況下,她當然以為是粽子複活,轉身就要往山洞外跑去。


    “在我麵前就不需要掩飾了,本來我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現在我必須是替天行道了。”男子的這些話林懷瑾一句都聽不懂,但她能聽得出此中的殺意,不由懼怕地步步後退。


    男子見此隻是冷哼了一聲,立刻飛了一種暗器過去,似乎是要她接招的意思。


    不過那件小巧的暗器飛到半空便被一個突然出現的少年反手抓住了,他立即擋在了她的麵前。林懷瑾怔了怔,這個少年手指奇長,她是曾見過的,可小哥這個詞還未脫口而出,便被他推下了湖。


    她本就不會遊水,幸好恍恍惚惚中抓住了一塊浮木,後來再次睜開雙眼時便看到了二月紅。


    這些經曆說出來難免匪夷所思,除了不想二月紅再為此憂愁以外,其實她自己都不會相信,隻以為是青天白日的一場夢罷了,可是落水的事情又該如何解釋,明顯這件怪事真的發生過,且真得不能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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